恒哲感觉有些麻木,只是不断的听着身边有人说话的声音,然后一切都明朗起来,一切又都暗淡了下去。
他好似听见了陈沫的哭声,他好像睁开眼睛,伸出双手,让陈沫不要哭了,自己好好的,真的好好饿,可是,浑身的力气好似全都被人抽走了一般,他甚至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想哭,想哭着对陈沫说,他醒不过来了,要怎么办。
然而,思绪逐渐拉回了他的身.体,他开始觉得有些疼,原先只是轻微的,后来是缓慢的延续到了全身,他的全身都在疼。
承受不住这么疼的恒哲,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见的不是他平日熟悉的房间,闻着刺鼻无比的消毒水的味道,他才知道自己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是啊,他和樊森打架了,樊森拿着椅子就要往自己身上招呼,无奈自己受伤在地上爬不起来,最后选择搏一搏的用胳膊挡了椅子的那一下。
那现在他是没事了,还是胳膊已经废了?
费力的转动脖子,这个动作对恒哲来说相当的吃力。
他看到了陈沫的身影,这个身影他再熟悉不过,是不可能认错的。
陈沫转身,手里拿着纸杯,脸上明显的憔悴,还有那肿着的眼睛,告诉他她哭过,就在刚刚。
陈沫显然也已经看到他醒了,脸上慢慢的都是欢喜。
他也对她展开一笑:“陈沫……”他开口,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无比,而且声音小的可以被忽视。
然而陈沫还是听见了,陈沫跟着和他一起笑了。
她端着杯子向前,对着恒哲道:“要喝吗?”
恒哲点点头,他还真的有点渴。
陈沫小心的扶起他,给他喂了一口,然后恒哲毫不气的将整一杯子的水都喝了下去。
“我去给你买些吃得来。”陈沫放下了纸杯,又匆匆的跑到了去给恒哲买吃的。
恒哲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样了,只是觉得手臂疼的厉害,刚好赶上过来查房看他的点滴打完了没有。
他便顺口问了一句:“护士,我的伤势怎么样?”
“有些严重,以后很有可能右手不能干重活,要好好养着。”护士看恒哲长得那么帅,不由就全都说了出来。
说完后还红着脸跑了出去,刚买东西回来的陈沫还差点和护士撞在了一起。
“来,常常我给你买的蒸饺。”陈沫掏出了热乎乎的蒸饺。
恒哲却已经失去了品尝的想法,他眼眸丝毫没有焦点的盯着陈沫,问:“陈沫,我的手怎么样?”
“很好啊,能怎么样?医生说了虽然有点严重,却也不碍事,在医院里住院后就没事了。”陈沫说着,不敢只是恒哲的眼睛,她在撒谎,一个弥天大谎,她不想让恒哲看出来她在骗他。
恒哲另一只好的手上正在打点滴,他感觉有些好笑。不由摇摇头:“陈沫,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的?”
“嗯?学会什么?”
“学会撒谎的,而且还说的这么真。”恒哲的眼睛狠狠的盯着陈沫,似乎要将陈沫的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你以前从来不会撒谎的,更不会骗我,是什么时候开始,你骗了我一次又一次,你和樊森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本来我也不想问的,我知道那样会让你为难,可是,我劝不了我自己了!”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即使他想要不去知道恐怕也难了。
陈沫坐在病床前,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却又不敢鼓起勇气承认错误。
恒哲扯了一抹笑,连带着死灰的脸都多了一分生气:“不想说就算了。”
他不想要勉强陈沫,看陈沫现在这个样子,说实话,其实他心里也不好受。
“恒哲,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到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那樊森说一百万,什么一百万?”恒哲其实疑惑这个。
陈沫身子一怔,摇晃的站起身子:“我出去问问护士你还有几瓶点滴要打。”
“这是最后一瓶了。”恒哲淡然的说,成功的阻止了陈沫往外迈去的脚步。
“你,还是不愿意说吗?”他的声音有些伤感。
陈沫缓缓转过身,眼神扑朔的看着恒哲,道:“我可以说,但是你要答应我,我说了之后你什么都听我的。”她不得不防着。
恒哲沉重的点点头,他总觉得陈沫接下来说的话是他承受不了的范围。
“给小鹏治疗的那一百万其实是樊森给的。”
果然,虽然恒哲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感觉心一阵抽痛,陈沫竟然肯为孤儿院付出这么多,连他这个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的人都自愧不如。
“他给你钱,逼迫你和他……那个,对不对?”恒哲的声音有些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樊森实在是太可怕了,一下子就能捏住别人的要害加以威胁,迫使陈沫不得不听他的,他曾经真没有觉得樊森心机这么深过。
陈沫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怎么说呢,其实有一半也是她原意的啊,因为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
“呵,樊森这个人真可怕。”
这次陈沫赶紧剧烈的点头,她也觉得樊森有些可怕。
“先别说这些了,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陈沫上前给恒哲盖好了被子,眸光中多少有些宠溺。
陈沫刚走到门口打开病房的门,恒哲便喊道:“陈沫。”
“嗯?”陈沫回头,不解的看着恒哲。
“你还跟我走吗?”恒哲这话显然有些底气不足。
陈沫笑笑:“等你好了咱们就走。”
恒哲也对她一笑,有她这句承诺就够了,陈沫不是食言之人。
等到陈沫的身影随着病房门的关闭而消失的时候,恒哲低下头低语:“陈沫,有你真好。”
陈沫何尝觉得不是?因为有了恒哲这个开朗的男孩,她灰暗的世界里才有了亮光,才让她感觉到什么是温暖,所以,当让她为恒哲牺牲的时候,她选择了义无反顾,不过就是牺牲罢了,没有什么比恒哲离开她更可怕。
一个人漫步在满是护士和患者的草坪上,陈沫忽然觉得世界原来不只是她看到的样子,她看到的是黑白,然而,呈现的确实菜色。
陈沫看着在她身边擦肩而过的那些陌生人,心里竟然有一丝高兴,他们丝毫没有鄙夷她的目光,偶尔一个眼光扫过她也是善意的。
这让从小就受尽冷待遇的陈沫觉得非常温暖,现在她更加下定决心和恒哲离开,到一个谁都不认识她的地方,让她从新全新的生活。
自己随便逛游了一下,再看天色的时候竟然发现暗了下来,没有想到这一天过得竟然那么快,想起病房里还在等待自己的恒哲,陈沫的脚步加快了不少。
本以为恒哲会饿了,或者无聊了,却没想到她打开房门后看到两三个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而恒哲正捧着一本书看的认真。
“恒哲,这些……”她不解的指着这些东西,是谁来看过他吗?
恒哲抬头看了一眼,似是也觉得奇怪皱起了眉头,反问陈沫:“不是你让外卖店送的吗?”
陈沫肯定的摇摇头,她一下午逛遍了整个医院,但绝对没有给恒哲定什么餐,因为她下午的时候压根忘了恒哲在医院的事实。
“那是谁送的呢?进来之后问了我是不是恒哲先生,并且让我在账单上签了字。”恒哲低头看了一下自己两只不能动弹的手,苦笑:“最后还是他们自己帮我代签的。”
“哦。”虽然嘴上淡漠的便答应了,可是心里还是奇怪,这时,一个脸庞在她的脑海中闪过,不会是,樊森吧?
怎么可能是他呢?她一定是多想了,绝对不可能是他,他怎么会做这种他不屑的事情?先打了恒哲然后再给恒哲送吃的,这怎么可能?
‘叩叩!’病房的门被人礼貌的敲响,恒哲随口道:“进来。”
一个小小的身影打开房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大束和他并不太和谐的花,他很绅士的走到陈沫的面前,礼貌的问:“请问是陈沫小姐吗?”
“我是。”陈沫有些莫名的看着这个可爱的孩子,看他的打扮并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里,还指名找她。
“太好了,找对了。”孩子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将大束的花递到了陈沫的手里:“拿着,这是别人让我送来的。”刚刚进门的小小绅士风范忽然之间跑的一干二净,眼前的小子变成了一个趾高气昂的阔少爷一般。
陈沫把花重新塞给了他:“不好意思,恕难从命,小朋友,或许你送错人了,我没有可给我送花的朋友。”
“怎么可能呢?他明明给我说了病房号,而且告诉我,送花的对象并不漂亮。”小孩子梗着脖子,皱起小小的眉头。
陈沫一听,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知道自己长得不怎么样,还真不知道自己长得这么显眼,她伸手抚平孩子皱起的眉头,小小的年纪,不应该有这样懊恼的表情:“小朋友,那请你把花送回去给那个人,告诉他,你没有找到他所说的那个人不就行了?”
“不行,我答应他的,一定把花送给那个叫陈沫的,男子汉大丈夫,不能食言。”
看着小小孩童稚气的脸上显出倔强的样子,陈沫真是既心疼又觉得有些无奈。
“你是谁家的小孩儿啊。”终于,在一旁观察的恒哲终于开口了,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孩,总觉得他不简单。
“本少爷是谁家的你不用管,我来是找她的,不是找你,没你什么事。”
“怎么说话的呢你。”恒哲一起身,哎呦一声又躺了回去,可嘴上却不绕过这个小鬼:“说,谁让你来捣蛋的!”
小孩把花往陈沫的手里一塞,然后冲着恒哲吐了个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就跑出了病房。
“这孩子!”恒哲已经气的不知道说什么了,颤抖着手指着门口直哆嗦。
陈沫知道,恒哲被气的不轻,不过,她手里的这一大束花怎么办啊?
“如果说我送来的餐是樊森给我送的我不相信,但是你手里的花一定是他送的。”恒哲铸锭的依靠在床头上。
手里捧着那本连同外卖一起送来的那本书,这本书讲述的就是如何爱一个人爱到一定地步就要放手。
樊森,你真是有计谋啊,竟然想用一本书的哲理让我离开陈沫,别说我和陈沫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就算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该退出的人也应该是你,自始至终多余的,不过是樊森罢了。
“我也觉得,这花怎么办?”陈沫抱着一大束的花,连走路都觉得有些困难,不是因为花太重,主要是花太多,遮住了她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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