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反派不信自己是反派怎么办, 第 1 章 反派相逢的第一天-我们反派才不想当免费阅读

第 1 章 反派相逢的第一天-我们反派才不想当
    无边无际的海水托着身体不断浮沉,失去了重心的漂泊让他第一次产生孤苦无依的绝望。

    此时,只要有一个人能救起他……哪怕是他最不想见到的那个人,久时构也会立刻与他冰释前嫌。

    不过就是个私生子,权当捡了个便宜兄弟罢!

    三天……兴许是四天之前,久时构还没上那趟邮轮,父亲也还在弥留之际,尚未完全咽气。

    他作为独子,自然要彻夜看护。

    久时构和父亲关系并不顶好,甚至已到了淡薄的地步。那晚,房间弥漫着浓烈的药水味,父亲虚弱无力的手祈求地攀上自己,看着父亲苍白的脸色,久时构心里忍不住产生了几分悲恸。

    “爸,您想说什么?”久时构手掌覆在父亲手背上。

    久老先生病得太重,动动嘴唇都十分费力,他挣扎着握紧久时构的手,声音沧桑:“时构,我这一生造了不少孽……”

    “我知道。”久时构面无表情地说。

    久老先生眼底满是悲戚,“你听我说完……当年你妈妈生你的时候,我和那个女人……我们……”

    “你一定要提她吗?”

    久时构冷漠站起身,然而手却被床上那人死死拽住,没想到一个将死之人力气却如此大,久时构一时没能挣开,只好木然地站在原地,“你要是不提那个女人,我可以考虑在葬礼上多说你几句好话。”

    “不……不……”久老先生苍老的声音不住颤抖,“你不知道,我和那个女人……”

    ——“我们有一个孩子。”

    久时构居高临下望着床上之人,“你说什么?!”

    *

    空旷的走廊里,大理石墙面倒映出两个身影,脚步声干脆利落,久时构和助理边大步走边说:“去查一下,老头子从哪里把人找到的!”

    助理飞快地记录下来,“老板,久老爷真的说要将公司部分股份转让给那个……孩子啊?”

    久时构冷笑一声,“部分,谁知道他这个‘部分’是多少!老头子一向提防我,他怕我日后打压那个人,一定不可能分给他太少!我辛辛苦苦帮他打下的公司,他凭什么拿去给那个种当补偿?!”

    助理没敢吭声。

    久时构双指夹着一张名片递给他,“这是张律师的联系方式,让他帮我打听一下,老头子留了多少财产给那个种——还有,务必让你的人动作快一点,明天之前我要知道那个人是谁!”

    *

    此刻,这些混乱庞杂的事情逐渐从久时构的脑子里退了出去,他已经没什么力气再去追忆,只是潜意识里知道死神已经离他很近了。

    他漂在海里的这些天,周围全是水,最缺的也是水,身上最后一块巧克力也被他吃了。

    或许他撑不过今晚,可他却无比期待着夜幕降临。

    他忘不了昨夜星空中那些璀璨的光,自天穹而来,不经过红尘,从未沾染人类的气息,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原来并不是每一颗星星的光都一样亮,可是都美极了。

    尤其他最是忘不了那颗北极星。

    那般灿烂而广袤的银河中,那颗屹立北斗顶端的最明亮的星,世人称其为‘北极星’,天文学家将其命名为小熊座星。

    小熊座……想到这里,久时构乏力地笑了一下。

    希腊神话中,小熊座是宙斯的私生子。

    ——竟是一直都绕不开。

    久时构闭上眼睛,识海中逐渐浮现出一丝亮光,像穿越了很久才从虚空中挣脱出来似的,冉冉散落,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人,但或许是饥饿产生的错觉。

    最后,他支撑不住了。

    意识缓缓散去。

    耳边似乎有人说了句:“北极星,又名紫微帝星。”

    *

    伍庭与随从躲在一旁的草垛后,见高台之上,那群野蛮人正围着一个木架子跳舞,像古老部族的某种做法仪式,动作浮夸,张牙舞爪。

    这时,只见五六个野人抬出一副担架,上面似乎躺了个人。

    他们一边走动一边筛糠似地抖,手不断在虚空中乱舞,嘴里吱吱呀呀不知唱着什么。

    伍庭转头吩咐身边几人:“朕且先去试探一番,你们听朕号令,此次务必一击即中,留几个活口足矣,其余人格杀勿论。”

    几人遵命。

    伍庭握紧身后的长剑,低压着身子一步步靠近那群蛮荒野人。

    野人们做完祈祷仪式后,从担架上将人竖起来。

    那人正处于昏迷,浑然不觉自己瘫软的身体正被人一道道捆在木架上,紧绷的眉头可以看出他此刻并不好受,只是尚不能从梦魇中清醒过来。

    伍庭暗道:‘此人是谁?为何会被这帮野人抓住?不知是敌是友。’

    为首的野人对着天空呜呜叫唤了两声,伍庭听着只觉得像狼嚎,这个时候,高台上只剩下三个野人分别驻守三角,其中一人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火把,正缓缓向木架上那人靠近。

    伍庭自然知晓他们意欲何为——

    过去的几个月里,这群茹毛饮血的怪物不知生吞活剥了多少他的将士,一旦落入他们手中,必将受尽鞭笞火燎的折磨,最终难逃被他们分尸而食的厄运。

    明明是块人间净土,却偏让净土染血,真该死。

    伍庭本不想和这帮人撕破脸,怎么说也是他们误闯了别人的地盘,只是野人实在不讲道理,既不肯告诉他们离开此地的方法,又不愿接纳他们,非得你死我活。

    将士们于伍庭如同手足,这些年追随他南征北讨,没活过一天安生日子,若是埋骨战场倒也罢了,算是死得其所,可如今竟沦为野兽之盘中餐,教人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就在野人们欢欣庆祝今夜又可饱餐一顿之时,伍庭突然从草丛中现身,飞身跃起,一脚踢翻为首那人手中的火把,与此同时,一柄利剑当胸穿出!

    潜伏周遭的将士倾巢而出,迅速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

    那人踉跄几步,难以置信低头,从胸前淌着鲜血的剑光中看到了自己恐惧得变了形的脸庞,他嘶声不知骂了什么,这时剑被人从身后抽了出去,伤口骤一空虚,引发血液喷薄而出!

    高台染血,溅得久时构一脸。

    迷迷糊糊嗅到了腥味,似乎还散发着热气,久时构没有力气思考,眼皮也没力气掀开,若非整个人被捆在木架上,他定已经如一滩水般软在了地上,他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血腥味。

    微薄的热量从舌尖传递到心脏,久时构听到胸腔中那个器官猛地震了一下,这个时候,耳畔遽然传来一声爆裂般的声响,神经后知后觉地发疼,脸上似乎被针扎过,火辣辣地烧。

    他突然清醒过来!

    意识到自己被人扇了一耳光!

    这人此刻就站在他身前,后背挺拔,一袭白衣沾满血污,衣袍之下若隐若现是紧绷的肌肉,肩背随着喘息而大幅度起伏,一股野兽般的气息蓄势待发!

    野人们全无人性,嘶吼着朝木架扑来。

    伍庭一剑斩断了木架上捆着久时构的藤蔓。

    久时构软塌塌地倒了下来,此时伍庭背对着木架,面朝敌人攻来的方向,一时不察,身后骤然被一个重物压住,而后一声脆弱的‘啊’传过耳际,伍庭瞳孔倏然放大。

    这人竟如此没用,醒了不过片刻,居然又晕了过去!

    伍庭来不及思考如何安置他,只能一手架住昏迷不醒的久时构,一手执剑,凡有野人敢上前,刀剑无眼,无一不死在他的手上。

    一时间天昏地暗,血雨漫天。

    浑浑噩噩的一天又这么过去了……

    久时构是在一棵树下醒来的,微一睁开眼睛,只见阳光透过繁密的树梢落下来,射出一长串斑斓的光圈,叶片发着粼粼的光,风吹过,簌簌作响。

    此刻他似乎不那么饿了。

    他动了动身体,发现除了脸上有点疼之外,浑身上下没有其他的伤。

    这一切仿佛是个梦。

    不久之前他还漂荡在一片汪洋之中,头枕着星空,徘徊于死生之际,那一刻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

    再往前追溯几天,他上了一艘邮轮。

    票是他高价从别人手里买的,就是为了和他那个便宜兄弟挤上一艘船,他倒是要看看,这个从未露面的私生子是个什么货色,竟妄想来他家分一杯羹?

    两人在船上第一次见面时就闹了个不愉快。

    他那便宜兄弟叫伍停,名字叫起来像个女孩名儿,是个汉服爱好者,人跟没长骨头似的,走起路来弱柳扶风,还留了满脑袋长头发,久时构远远看着,还以为遇上了妖魔鬼怪。

    邮轮观景走廊不太宽敞,两人擦身而过时,久时构踩到伍停的汉服衣摆。

    伍停没察觉,带了一下,往前趔趄几步摔了个狗吃屎。

    久时构虽不是存心绊他,但也没有向他道歉。

    伍停没说什么。

    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到了傍晚,两人在甲板上再次相遇了。

    两人谁看谁都不顺眼,眼神一来一去,便带了点挑衅的意思。

    伍停端了杯香槟过来,“久大少爷,您犯不着跟我这种人置气,我要的不多,您从指甲缝里挤出一点就够我活大半辈子了,别这么小气嘛。”

    久时构知道他在得意什么,老头子的遗嘱里将30%的股份都留给了他,而只给了久时构10%,加上久时构原本就有的25%,如此一算,相当于久时构只比伍停多出五个百分点。

    倘若这些年伍停私下购入过一些散股,那么公司最后会落在谁手里还真不一定。

    这公司要是老头子一个人的,久时构也没话说,爱给谁给谁,卖了换石头打水漂也不干他半点事儿。

    可是公司上下有谁不知道,这些年以来,他日夜呕心沥血,跑商务、谈生意……哪件事不是亲力亲为?公司能有今天,几乎可以说大半都是他撑起来的,如今竟要给旁人继承?

    怒气一下子便冲了上来,久时构挥开他的手,“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伍停不甚在意,“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跟小孩似的?”

    “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久时构冷笑着瞥了他一眼,作势就要走,却被伍停一把抓住,“诶,爸爸说以后让我和你好好相处,你脾气这么烂,我……”

    “你闭嘴!”久时构吼道,猛地甩开了他。

    伍停笑了笑,耍起了不要脸的功夫,干脆迎面抱住他,“我们毕竟是兄弟……”

    话没说完,久时构骤然发力挣开了他,然而这一下子,伍停后腰撞在栏杆上,脚下打个了溜儿,转瞬之间,整个人竟从栏杆边翻了出去!

    眨眼之间,人便已被邮轮驶出的巨大浪花吞没!

    久时构脑子发懵——

    他这是……杀人了?

    他扶着栏杆愣了几秒,心里前所未有地空白,脑子里只剩下嗡嗡的声音。

    不过这个状态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下一分钟,天上忽然聚集乌云,凶猛地翻滚着,雷电像是凭空捏造地出现,潜行贯穿在云层中,紧接着,暴雨倾泻而下!

    再往后的事情就真的是灾难了。

    警报拉响,船上所有人四处奔逃,狂风骤雨疾速席卷,邮轮被雷电劈中,从中间折成两半,所有人掉进水里,呼喊、惊恐声充斥着海面……

    久时构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收回来。

    既然沉船已成定局,而他又侥幸活了下来,那么接下来,他需要想办法求救,还要想办法撑到有人来救他——他要活着回去。

    人闭上眼睛的时候,其他感官便不自觉地放大。

    此时他听见一阵轻缓的脚步声,踩在松软的叶子里,风似乎也被来人的衣物摩挲出了声音,鼻尖滑过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像是某种气味冷淡的花。

    久时构睁开眼,便看见一人穿着一袭白衣款款走来。

    风从他脚边拂过,扬起他的衣摆,那人走路的姿态极美,比周身烂漫的桃花树还要盛几分,花瓣翩然落在他的肩头,耀眼的阳光像孔雀明王的光芒点缀在他身后。久时构看不清他的脸,但只凭轮廓,也能断定此人长相必是极为出众,只是……他究竟是男是女?

    看他魁梧挺拔的身形,是男人无疑。

    可他为什么又蓄着如此长的头发?难不成和他那便宜兄弟一样,也是个古装爱好者?

    伍庭杀完了人,方才去池边洗了个澡,头发见过水湿了,只好披散下来待日光吸干水分,此刻他这一头乌黑的长发被阳光晕染出金色的边缘,落在久时构眼中仿若上了一层端庄的滤镜。

    伍庭停下脚步,蹲了下来。

    久时构这才得以谛视眼前这人,乍一看清,他整个人就像突然被再次扔进了海里,一股凉意爬上脊背,他几乎是涩着喉咙沙哑地迸出俩字:“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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