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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从何说起?”洛九黎不解。
岑木遥指了指前方说道:“那草包皇子好像又盯上你了。”
洛九黎淡淡一笑:“无妨,我早已习以为常。”
这么多年,白沐对自己的敌意从未多加掩饰。
岑木遥摇摇头:“我是说难道你不知道有个词叫功高震主?”
别说这些百姓给洛九黎下跪,就是在千寻宗,外门弟子想要在宗门中表现表现,都得看外门管事同不同意。
洛九黎微怔,又苦笑着摇摇头。
“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但在其位谋其政,我总不能因为百姓的拥护就放下洛家军,任凭南戎入侵?”
“那我看你们川王府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岑木遥漫不经心道。
每次出门历练,她从不怕外部敌人有多强大,就怕一起同去的修士给她闹幺蛾子,背后捅你一刀没商量。
洛九黎见她感慨颇深的模样,笑道:“那不知岑姑娘有何见教?”
岑木遥把玩着茶盏懒散的说道:“简单,谁威胁你,你先干死他啊!这天大地大,最好是杀到这世上再无人敢惹你。”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都是她吃过太多亏得来的宝贵经验。
洛九黎嘴角微微抽搐,没有想到她竟将杀了北宁帝说的如此简单。
的确,可以打消北宁帝忌一次或两次疑心,可只要洛家军在,他的疑心就永远不会消失。
可洛家军成立之初就是为保家卫国,乃是忠贞之军,又岂会生出有叛逆之心。
“除了这个,岑姑娘可还有更好的办法?”
岑木遥三下五除二将一块巴掌大的点心吃完,又道:“退,那就退到任何人都认为你毫无威胁的地步。
“那是?”洛九黎不解。
岑木遥吃饱喝足靠在软榻上,意味深长道:“在这个世上唯有死人才不不会威胁活人的地位。”
退可以,可她还没看见有那个人可以善终。
洛九黎眉心一跳,这样的话虽然听着刺耳却是事实。
“若是岑姑娘处于我的位置,该选哪一种方法?”
岑木遥唇边勾起一抹邪肆的笑。
“这还用想,自然是第一种!”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仙域本就是弱肉强食之地,她若唯唯诺诺,早就被人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洛九黎微顿,手指捻摩着腰间玉佩上的璎珞,低笑道:“九黎虽不贪恋权势,却也不想做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洛九黎你很贪心啊。”岑木遥懒懒的笑道。
这明摆着洛九黎既不想做这悖逆之人,更不想被人逼上绝路。
洛九黎浅笑道:“岑姑娘能看出我功高震主说明也是个聪慧之人,一定还会有第三种办法对不对?”
岑木遥扯扯嘴角:“你用不着给我戴高帽子,若想两全其美,那你得祈祷南戎国的那个大将军长命百岁,他在一日,你们洛家军就安全一天。”
洛九黎瞳孔微缩,这办法竟与他不谋而合。
上一次他有机会杀了赵林的,却没有下手。
赵林活着,北宁边境才不会安宁,洛家军才会有存在的必要。
说他贪心也好,说他狠辣也罢,他只想要那些为北宁国洒尽热血的兄弟们可以安然的活着。
今日的这番话,的确超出了他对岑木遥的了解。
他静静的看着趴在车窗前吹风的清丽少女,金色的阳光轻柔的洒在她的脸上,让她整个人都看起来柔和了几分,哪还有半分杀伐果断的模样,却让他蓦然乱了。
许久之后,他才收拾好心情,轻声问道:“修仙之人应该不会有这么多烦恼吧?”
岑木遥嗤笑一声:“得了吧,若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会在这跟你扯闲话?”
当初她为了进入内门表现的很优异,可因为没有背景没少被外门修士排挤,就连变异木灵根也在那时被人下药变成了普通的木灵根,一直在外门浪费了好几个月的时间,险些与内门失之交臂。
洛九黎沉声道:“岑姑娘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想起往事,岑木遥顿觉手里的点心也不甜了,她抬头看向车窗外的流民,一时间打开了话匣子。
“虽然我总说我是千寻宗圣女,可充其量也就是个吉祥物,原本我还想着去不周山找木灵珠。”说到这,她将荷包里的珠子拿出来:“就是这个东西,我本想借着它抱上宗主的大腿,可谁知竟这么倒霉遇上了九煞宗的圣子南宫燃,这才阴差阳错的来了凡间。”
无论仙域凡尘,只要有人的地方总会有算计。
“好在也快到双龙城了,运气好的话,兴许我还能回去,带上木灵珠,找宗主问清身世,还能跟他套套近乎,可若回不去.......”说到这,岑木遥眸色暗淡了下来。
见她突然伤感,洛九黎轻声安慰:“你定会成功.......”
话音未落,少女忽然扬起笑脸,笑眯眯的说道:“你放心,若是回不去,我定会赖你一辈子!”
洛九黎:“......”
“话本子里常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岑木遥拍拍他的手臂,贴心的说道:“放心,我不会要你以身还债,你只要供我吃喝玩乐,到时候你想把身子送谁就给谁,我绝不拦着。”
虽然洛九黎长相俊美身份尊贵,可在她这里哪里比得上油亮亮的红烧狮子头,软香甜糯的雪花酪?
好看又不当吃不当喝的,她可是个真真正正的实用主义者。
听到她这般大胆的说辞,洛九黎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直到耳朵都咳红了。
岑木遥很是认真的说道:“你会看到我的诚意的。”
我保证不会把你吃破产。
马车里,白沐一拳砸碎了松木小几。
明明他才是皇子,可偏偏所有的风头都被洛九黎抢走了,这让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幕僚张璨小声的劝道:“三皇子何必动怒,他不过就是一个小小世子而已。”
“就是因为这我才这般恼火!他洛九黎凭什么被百姓这般拥戴?”
虽然张璨也深知其中缘由,可他是三皇子的人,只能劝说道:“您先不要动怒,若您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可以将今日的所见尽数汇报给皇上,皇上早就忌惮川王府,想必心中自有计较。”
“可现在本皇子就恨不得杀了他!”白沐红着眼说道。
张璨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记得您不是说过川王世子身边有位姑娘身份很怪异吗?或许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
白沐眼前一亮:“对啊,一生气本皇子竟忘了他这么大的把柄,听说那个岑木遥就是在双龙川出现的,有人说她从天而降是修仙之人,父皇最厌恶修仙之人,若是我坐实了她的身份,到时候看他洛九黎还如何狡辩!”
两个时辰后,终于抵达双龙城。
岑木遥险些在马车上摇散了架,一到驿馆草草吃了几口,就一头扎进了房里开始呼呼大睡。
月至中空,四下寂静。
因为洛家军就驻守在城外,洛九黎巡视完一遍军营之后,便回了驿站。
可刚进院,几道凌厉的身影自围墙之上飘然而落。
“什么人!”他抽剑追了上去。
这些黑衣人出手狠辣,剑法凌厉。
加之人数众多,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洛九黎和魏骑才将来人尽数击毙。
魏骑从一个黑影人身上拿出一块令牌递了过来。
“主子,是南戎的人。”
洛九黎皱眉:“将尸体保管好,等明日和谈我自有用处。”
“是。”魏骑无声退下。
月色如霜,岑木遥所在的房间房门大开,一个黑衣人的尸体横陈在门口,鲜血淋漓。
洛九黎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了房间。
见少女呼吸清浅,并无醒来的迹象。
他心头一松。
还好,她没有受伤。
就在这时少女嘤咛一声,翻了个身,大半的被子坠落下来,松松垮垮的搭在了腰间。
已然入秋,清冷的寒风顺着门口溜进来,她无意识的哆嗦了一下。
洛九黎犹豫片刻,还是屏住呼吸将被子给她小心的盖好,这才红着耳尖出了门去。
月光似银霜,照亮了门口那滩暗红色血迹,淡淡的血腥味在空中弥漫开来。
洛九黎微微蹙眉。
魏骑压低声音说道:“主子,要不要让岑姑娘换个房间?”
洛九黎摇摇头,轻声说道:“她睡得很熟,这些天她很累,就别打扰她了,你带人将这里处理一下。”
“是。”
“记得动作要轻一些。”洛九黎又不放心的嘱咐道。
魏骑应声便下去寻找工具了。
清晨,因为今日要和谈,所以洛九黎起的很早。他来到岑木遥的房前,轻叩房门。
“岑姑娘,收拾好了吗?和谈就要开始了。”
“岑姑娘,你醒了吗?”
床上的岑木遥还在做梦,梦见自己回到了千寻宗,见到了掌门洛川,就在洛川刚要说出自己父母是谁的时候,就听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渐渐的,那道声音越发熟悉。
她迷迷瞪瞪的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的确是在做梦。
连敲几次,始终得不到回应,就在洛九黎准备离开时,房门吱嘎一声打开了,从门缝中露出一个乱糟糟的小脑袋。
少女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问道:“这才什么时辰,你这么早喊我做什么?”
洛九黎还从未见过那个姑娘家如她这般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就出来见人,不由微微一怔。
“不是岑姑娘再三拜托,要与我同去和谈?”
原本他是想等何谈结束便带她去双龙川,可昨天她再三嘱咐他想去看看凡间的和谈是什么样子,他这才亲自来请。
岑木遥挠挠头,小声嘟囔道:“我怎么不记得了?”
洛九黎道:“那你还去不去?”
岑木遥摆摆手:“不去了,不就是一群长舌妇在谈判桌上打口水仗,我可没兴趣。”可刚说完,她就意识到说错了话,赶忙改口:“额.....洛九黎我不是说你是长舌妇。”
洛九黎脸色微沉:“原来在岑姑娘心中,无数北宁军人用血肉换来的和谈竟是这般不值一提。”
虽然知道她是有口无心,但他还是有些失望。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说。”
岑木遥再一次暗骂自己嘴快似剪刀。
洛九黎沉着眸子说道:“罢了,既然岑姑娘不想去,那我也就不强求了。”
眼瞅着洛九黎负气离开,岑木遥一咬牙冲着他的背影大喊道:“洛九黎你别生气,我才是长舌妇!”
这话虽然有些难听,可万一这位世子爷一个不高兴不理自己了,她还怎么去双龙川,估计连这双龙城都走不出去。
走到拐角处的洛九黎闻声脚下一顿,唇角不由的微微翘起,旋即大步离开。
岑木遥可怜巴巴的看着空荡荡的拐角。
洛九黎你回来,我错了。
你大人大量,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