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次行动的人多数是蓝政的直系下属,他们跟着蓝政已久,也深知当初蓝政对她一往情深,但是李阮阮只想利用蓝政攀高枝,结识到卫清泽之后便抛弃蓝政的事情。
所以,他们看到这一幕全部在心里埋下了怨恨。
蓝政之所以敢当众羞辱她,是有底气的。一来他说的都是事实,二来队伍里的基本都是他的人,他谅李阮阮不敢。
可岂料,她偏偏敢。
众人见状后纷纷求情:“李姑娘,头儿他不是这个意思,擒贼将至,还请不要临阵撤将。”
李阮阮用尖锐的声音说道:“什么叫李姑娘?蓝政算什么叫头儿?我可是义兄亲自指派过来的指挥官,级别比蓝政高一级。你们该喊的头儿也应该是我,拿下!”
众人万般不愿,李阮阮见他们面有难色,吩咐道:“你们难道不知道机巧阁内有为上级命令会有什么样的惩罚么?”
违上级命令者——投鳄鱼池,这是机巧阁的规矩。
众人迫于无奈,只好做做样子,将蓝政拿下。
在远处的耀目湖光之中,嵇丞、宋牧和云自遥三人正是胶着时候,打得可谓是难舍难分,难辨胜负。
如果云自遥不是想到这样的法子对付嵇丞,恐怕他在嵇丞的手下活不了多久。
只因天山雪狐乃是剑道出身,内家功夫修炼即便在江湖上算的上乘,但若是碰上像云梁千秋这门派的弟子,要是硬拼,也难保性命。
宋牧和嵇丞的配合度极高,眼下正是关键时刻,只要宋牧在下一次云自遥出手的时候以剑气杀死水中的人,嵇丞就能擒住他。
嵇丞和宋牧在静静地听声——剑穿过风的龙吟声。
李阮阮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她摆了摆手,吩咐道:“你们都就位。”
她的眼睛紧盯着湖面,嘴角扯了个难看的笑容,随后她竟静悄悄地沿着小路靠近嵇丞。
“他来了!”宋牧悄声道。
云自遥忽然从湖面上冲过来,那柄银色的长剑如同苍龙出水一般直刺过来。
嵇丞全心全意地注意前方的云自遥,丝毫没有察觉到正向他奔来的李阮阮。
李阮阮的武功极差,她不是不怕死,她只是计算好了等下机巧阁的下属一定会将天峰雪狐擒住。
这样一来,非但她不会受伤,而且还能让嵇丞欠她一个人情,更重要的是能擒住天峰雪狐去卫清泽面前邀功。
她连说辞都想好了:“蓝政临阵逃脱,幸好她及时应变,力挽狂澜。”
李阮阮的这副算盘打得极好,连“老情人”蓝政都拉下水了,妙哉。
可是她似乎算漏了一样东西,一样重要的东西——人心。
在就云自遥的剑即将靠近的一刻,李阮阮忽然窜出来扑到了嵇丞的怀里,喊了一声:“不要伤害我的嵇丞哥哥!”
宋牧见了这一幕,瞳孔瞬间放大,“坏事了!”他暗骂道。
嵇丞算定了云自遥冲过来的时间,却万万没有想到李阮阮这个变数。
云自遥也万万没想过会出现这样一个滑稽的场面,他勾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很可惜,云自遥并没有被机巧阁的人用铁索拉住,因为他们对李阮阮已经积怨已久,巴不得她死在天峰雪狐的手上。
回到机巧阁,再怎么编都死无对证了。
云自遥的长剑依旧不偏不倚地刺向原本的方位,嵇丞还做不到让一个女人替他死这种事,于是他果断地推开了李阮阮。
天峰雪狐的剑直接就刺进了嵇丞的左肩上,宋牧马上出手,使出了一招抬景剑法将他掀开。
云自遥捡了个大便宜就马上逃之夭夭了。
李阮阮没想到竟然没人出手锁住天峰雪狐,她死里逃生,惊慌了片刻才边哭边道:“嵇丞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刚刚也是担心你,我……我真的宁愿刚刚死的是我!”
嵇丞的计划给她打乱了,还平白受了一剑,一肚子闷火不知道往哪里撒。
若李阮阮不是个弱质女流,他此刻便直接将她丢进湖里了。
远处的下属见李阮阮没被杀死,皆大失所望。
李阮阮一直拉着嵇丞的手,哭得梨花带雨地说道:“都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嵇丞哥哥就不会受伤……”
她期盼着嵇丞会说一句“没事,你安全就好。”
不料现实比较残忍,他冷冷道:“你若是想以死谢罪倒也不迟,这里恰巧有个湖,方便你投湖自尽。”
李阮阮事败,对蓝政的下属生了怨恨,不过眼下她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思考找个什么样的理由跟卫清泽解释。
杭州,鸟瞰那一座大气恢弘的青色酒楼,谁人不知那是临江仙。
惜红衣里闹出了这么一桩命案,这几日注定没法河清海晏了,二公子惊魂未定,他自觉除了临江仙以外没有别的地方是安全的了。
卓潇潇没有跟他们来,因为裴煜认为此时卓潇潇远离他们才是最安全的。
南宫印窝在了三楼的偏厅里面,邵东严守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
裴煜现在对这个邵东严颇有敌意,只因二公子正在最危机的时刻他作为二公子的贴身护卫竟然没有守在旁边。
裴煜私下跟南宫印提到过这事,让他务必小心。
可南宫印却率先为邵东严解围。
“邵哥跟随我多年了,不会背叛我的,这大概是刺的调虎离山之计。”南宫印如是说。
南宫印点了一桌好菜,那桌上堆放着山珍海味,甚至有脍炙人口的炙烤海鱼,可是他已经没有心情吃饭喝酒了。
他畏畏缩缩地道:“煜姐,这已经是你第二次救我了,大恩不言谢,以后行走江湖,你的饭票就我包了。”
裴煜正色道:“那些事以后再说。怎么最近又有刺?朝中又起风波?”
南宫印叹气道:“唉,近来东郡王府不受人待见,堂前大哥和圣上顶嘴了两句,这不马上有人落井下石了……”
裴煜道:“官场上的事我不懂,但至于杀人么?”
南宫印脸泛难色,道:“最近蒋将军是圣上身边炙手可热的权贵,他手握虎符,独掌军权,大哥生怕他怀有异心,直谏圣上……”
裴煜抬手,道:“我大概明了,姓蒋的干不过你大哥,只好干你,是这个意思把?”
南宫印垂头丧气地说道:“唉,正是如此。邵哥已经是大哥东郡王府里武功最为高强的人了,只是敌人多于狡诈,这次竟然把邵哥骗了去。”
裴煜正色道:“我不知道你说的蒋将军是什么人,但我看昨日的杀手都是身手不凡的。你大哥在朝中是中流砥柱,你又不会武功,自然而然就成为了众矢之的了。”
南宫印道:“不管怎么说,这次多谢你了,若不是你,我肯定命丧于此。煜姐,其实我听大哥说,你们云梁千秋功法虽然所向无敌,但是江湖里忌惮你们的人很多,就怕群蚁咬死象……”
裴煜轻笑道:“在明在暗都确实是有不少人曾经对我下手,可他们那点水平,自然入不了我的法眼。”
南宫印道:“唉,都不容易……他们泼在你身上的脏水,着实太多了些。你性格使然,注定不会屈服,日后当真要小心。”
裴煜不屑地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上到名门贵派,下至小门小户,谁都讨厌我,他们甚至连家里鸡被偷了都赖我头上。那我索性全认了呗,反正他们也耐不了我何。”
南宫印将苦酒喝下,道:“我看丞哥的武学已达化境,中原人都喜欢他,但他有时候不在沅山,我倒是挺担心你的。”
裴煜自嘲道:“他要是在沅山,你才要担心我呢,他看我不顺眼,我估摸着,他对我甚是讨厌吧。”
南宫印道:“唉,其实我看丞哥也不是这样的……”
裴煜打断道:“别说他了。”
南宫印愣了一下,道:“行。是了,煜姐,这回护我有功,东郡王府一定会封赏的。你要不去领一下?也好让我大哥对你少点偏见。”
裴煜托腮懒声道:“我身上载着的偏见不少,该明白的人都明白。领赏就不去了,省得一会又有人造谣生事,说咱俩又有一腿。”
南宫印无奈道:“煜姐,其实很多人都是人云亦云,我就是个世家纨绔,被说无所谓。你回头跟丞哥解释一下,不要让他再生气了。”
裴煜摆手道:“二公子你尚未婚配,以后姑娘家可能会产生什么误会才是真的。小妖女、小魔头什么的我都听习惯了,我师兄是正义的标杆,我是人间祸害……”
“煜姐!”南宫印忽然打断了裴煜的话,他目光真挚地看她,道,“你不要因为世人的闲言碎语而贬低了自己,你是云梁千秋的正统弟子,你是人间逍遥,你是孤芳自赏的高岭之花……”
裴煜看他较真了起来,道:“我说笑呢,你别放在心上。对了,这几天你自己小心点,我师兄快回来了,我不能护你几天了。”
“啊这……啊这!煜姐!我怂啊!”南宫印听到了裴煜这番话,立马就慌张起来了。
裴煜调侃道:“你怎么方才还这么一本正经,现在这么快就怂了?”
“啊这……”南宫印扒拉着裴煜的袖子不肯放,他道,“煜姐,你真的要走了吗?要不你再留下来陪我多一会?”
裴煜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还能待几天,放心吧,只要邵东严寸步不离,你就不会有事。等见过了嵇丞,我再回来。”
南宫印神色无奈,他话锋一转,说道:“煜姐,要不你打包点点吃食给丞哥?”
裴煜道:“我怕挨骂。”
南宫印道:“你想啊,你哪次出来耍丞哥是不知道的?不给他带你也瞒不住了。再说了,丞哥去大老远去天山,肯定很辛苦啊。别说了,小二!给我捞只活的大龙虾来,绑好了给煜姐捎上!”
……
裴煜也想带着外面的好吃的回去给嵇丞,但是她就是怕回去之后嵇丞黑着脸说她吃好喝好、乐不思蜀。
她纠结了一会,又想到了师兄确实很辛苦,便提着只生猛的大龙虾回沅山去了。
回去路上的所见所闻颇多,嵇丞回了中原的事情也已经在坊间流传了。
天山发声的事情颇多,但裴煜耳尖,好巧不巧就听到了一句。
“喂,你听说了吗?嵇丞大师英雄救美呢!救的是机巧阁的李阮阮,好生般配啊!”
裴煜听后,微微蹙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