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昌明酒后口干,故意卖关子走到桌子跟前,拿起茶壶对着嘴‘咕噜咕噜’一阵猛灌,放下茶壶凑近铁牛笑着问道;“长官,我站的腿都麻了,我能坐下来说吗?”
铁牛皱着眉头瞅了马昌明一眼,嗔着脸点了点头。
马昌明‘哧溜’滑坐在凳子上,他端起茶壶又要喝。
铁牛一把夺下来;“你给我站起来快说,再给我卖关子,我就真的一枪毙了你。”
马昌明吓得赶紧站起来接着说道;“长官,王大槐说明天中午在‘舒心苑’有共党要跟他接头,叫保安**兵抓人,长官,这要是真的,你们的人又要遭殃了,你说吓不吓人?”
铁牛一把揪住马昌明,盯着看了他半天,板着脸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当真?”
“当真当真,小的说出的话没有半句是假的,要是你不相信,明天中午你们去一趟就知道了。”马昌明说完这句话,又狠狠地点了一下头,以此来证明他没有说谎话。
铁牛觉得马昌明说的话应该是真的,他突然又问道;“马昌明,你还有没说的是吧?”
“没有、这次真的没有了,我不会拿我的脑袋开玩笑,长官你就不要再怀疑我了,我可是竹筒倒豆子,有什么说什么,绝不敢撒谎,求长官饶了我吧。”马昌明哭咧咧的求饶道。
“马昌明,日本鬼子要到吾平县的王家集修炮楼,你为什么不说?快说。”铁牛瞪着眼睛逼问道。
马昌明愣了一下,然后咧嘴摇头,委屈的说道:“长官,你可不要冤枉我,日本人要到王家集修炮楼,这、这事提过,不过,不知日本人后来怎么又把这事给放下了。这一两天又听说要从前岛市派出一个联队的日本兵,在应台市和吾平县境内驻扎,说是要修炮楼,长官,其他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铁牛态度平和的把马昌明拉到桌子跟前坐下,友好的说道;“马副官,谢谢你给我们提供的情报,你的立功表现,我们**人会给你记住的。我再问你,你知不知道日本人为什么要在王家集一带修炮楼?他们想干什么?”
马昌明这时的心里才算是放松下来,他‘嗨嗨’笑道;“长官,听说日本人在那一带修炮楼,是为了秋冬季围堵山里的共党队伍,封锁运进山里的物资,还要对游击队的根据地实行扫荡,这应该是真的。”
铁牛一听马昌明这么一说,心里一紧,他感觉到这个情报非常重要,必须尽快的汇报给昆吾特委和支队首长,做出反围堵反扫荡的战斗部署。
他示意宋志明把笔录念一遍给马昌明听,最后问道:“马副官,你对这个笔录还有没有疑问?要是没有的话,那你就在上面签上你的名字,咱们就了事了,以后再需要你配合的,我们会来找你的。”
“别别别,长官,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千万不要再来找我,要是被日本人和保安团知道了,就是你们不要我的脑袋,那帮人也会取了我的性命,八路长官要是没有什么事,你们就放了我们,赶紧离开腊口镇吧。”马昌明又哭咧咧的求道。
铁牛他们顺利的完成了任务,临走时对马昌明宣传了一些**的政策,转身离去。
他们很快赶回到老郭家,把情况跟李梦山处长通报了一下,当提起王大槐给敌伪通风报信,妄图围捕跟他接头的铁牛时,王进宝气愤的站起来,恨声骂道:“这个吃里扒外的王八蛋,明天我去,看我怎么收拾他。”
李梦山抬手往下压了压说道:“老王同志先不要激动,咱们要想个办法把王大槐除掉,留下这个毒瘤会给咱们党的工作带来很大的危险,咱们这样......。”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王进宝把枪交出来,空手代替铁牛到‘舒心苑’找王大槐,其他同志散开跟在他的身后,随时准备支援。
王进宝快走近‘舒心苑’,看到王大槐站在门口东张西望,他四周有几个鬼鬼祟祟神秘的人在来回走动,附近墙角还躲藏着十几个鬼子兵。
王进宝停下脚步,挥手叫同志们做好隐蔽,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靠过来。
他往前走了几步老远喊道;“大槐,你怎么在这里呀?还不赶紧回去,你要是回去晚了,你家老东家可饶不了你。”
王进宝边说边向王大槐靠过去,王大槐身边的几个人,慢慢的向王进宝围拢,越来越靠近。
王大槐还有点人性,他大声的喊道:“二叔快跑,这里没你的事,快跑啊。”
王进宝冲前几步,一把拉起王大槐就跑,后面的便衣紧跟在后,撕破嗓子叫嚷着:”站住,再跑就开枪了。”
这时鬼子也冲了出来,“啪、啪啪啪......”一阵枪响,朝着王进宝和王大槐乱射。
王大槐一头栽倒在地上,浑身冒血有气无力地喊道;“二叔,我不行了,是我害了你,你快跑吧,都是......。”王大槐话还没说完头一歪,咽气了。
敌人迅速包抄,叫骂着把王进宝捆了起来,押着就走。
铁牛几次要冲出去解救王进宝,都被李梦山按住,他小声地说道:“铁牛同志,你要冷静,王大槐死了,王进宝同志就容易脱险,咱们要是在镇子里动起手来,敌伪军都围上来,别说救不了王进宝同志,就是咱们也会把命搭进去。同志们,撤,找机会再救王进宝同志,执行命令。”
铁牛他们分头撤离,很快在老郭家会面,大家情绪都很低落,王进宝都这么大岁数了,进了狼窝,就怕他忍受不了敌人的酷刑啊。
为了把获得的情报及时送出去,经过商讨:为了交通员老郭的安全,暂停这个联络点的使用,李梦山处长和宋志明返回根据地汇报,铁牛和孔道全留在腊口镇,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把王进宝营救出来,两拨人分头行动。
铁牛和孔道全撤出了老郭的交通站,俩人来到‘顺来’饭馆找到吴掌柜,见面客套了几句,铁牛把吴掌柜拉到一边悄声说道:“吴掌柜,能不能麻烦你跑一趟保安团,把刘大厨给叫过来,我找他有急事,很急。”
“老客,现在我就去,你们先进小屋候着,我保证能把这事办好,你就放心吧。”老吴见过铁牛两次,知道这人不简单,他怕是惹不起,再说有刘剩平时罩着他这小饭馆,一般的小混混也不敢太放肆,就更不敢得罪刘剩身边的人,他答应着一路小跑直奔保安团。
铁牛坐在小房间,觉得时间过去了好长,怎么就是不见吴掌柜回来?他坐立不安的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人急就觉得时间过得快,说起来吴掌柜出去的时间并不长,只不过铁牛心里着急,才觉得刘剩来的也太慢了。
又过了一会儿,小房间的门被拉开,铁牛腾的弹跳起来,一把抓住进来的刘剩,急切地问道:“你怎么才来呀?可急死我了。”他扭头看了王掌柜一眼,吴掌柜知趣的退了出去。
孔道全也跟出去了,他站在饭馆外门一侧,盯着外面来回走动的行人,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
刘剩从没看见铁牛这般失态过,他心里一急的问道:“兄弟,出什么大事了?看把你急的头上都冒汗了。”
铁牛顾不得跟刘剩客套,开口问道:“刘剩哥,你们保安团是不是在中午抓进去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他现在怎么样了?你快说呀?”
“呀呀,铁牛兄弟,你、你手下轻点,你把我的胳膊都抓疼了。对,今天晌午,保安团是抓了一个老头,听说抓这老头时还开枪打死个人,后来我才知道死的那个人是王大槐,怎么,这老头你认识?”刘剩反问道。
铁牛松开抓住刘剩的胳膊,急切的说:“那老头是我本家二爷爷,是我把他叫来给你爹看病的老中医,今天中午他不知怎么碰上了王大槐,有几个人要抓他们,他拽着王大槐就跑,到最后,王大槐被打死了,我二爷爷被抓进了保安团。”
刘剩一惊,紧紧抓住铁牛的手;“兄弟,那老、老头是你二爷爷?是给俺爹看病的老中医?这、这可怎么好,要是张彪给他用刑,这不苦了老人吗?不行,我这就回去,求张彪把老中医放出来。”
刘剩说着,扭身就要往外跑,铁牛一把把他拉了回来。
铁牛把刘剩按坐在凳子上,他这时冷静了一些,脑袋不是那么发热冲动了,他皱眉背着手,来回在屋子里走动,别看他年岁不大,却给人一种性情老辣的感觉。
刘胜等不及的催到:“兄弟,你快拿出个主意,老在这干等着也不是办法,你快点......。”
铁牛突然站住,看着刘剩说:“刘剩哥,我二爷爷能不能救出来就看你的了,你回去找机会跟我二爷爷接上头,就这么说......。”
刘剩听后,摇头质疑的问道:“这样行吗?啧啧,我看有点不太稳妥,还是我想办法救二爷爷出来吧。”
“不行,你可千万不能胡来,你就按照我说的马上回去,瞅机会把我的意思告诉二爷爷,我等你的好消息,去吧。”铁牛把刘剩打发走,心里还是不安,双手对搓着干着急。
刘剩急切的跑回保安团,一头钻进伙房,他抓起两个猪蹄子,顾不得油腻揣进怀里走出去。
他来到关押犯人的一排房子的大门前,对两个看押犯人的哨兵笑呵呵的说道:“两位兄弟辛苦了,我这有两个猪蹄,给兄弟打打牙祭,来,接着。”
其中一个哨兵接过猪蹄啃了一口,赶紧又揣进怀里,然后咀嚼着问道:“刘大厨,你是不是有事求我们?你他*的干脆点,有事就说有屁就放,不要在这磨磨唧唧,叫团长看见还以为我们在闹事呢?”
刘剩陪着笑脸说:“兄弟,不瞒你说,今天晌午头抓进来的那老头,是给俺爹看病的老中医,你说人家把俺爹的病看好了,这、这还没离开腊口镇就被抓了,我起码要看看人家吧?两位兄弟抬抬手放我进去,老哥不会忘了你们对我的好,以后老哥再报答兄弟们。”
刘剩说着就要往里进,两个哨兵骂骂咧咧的喊道:“他*的,你可真是小鬼要进阎王殿,想进去混死啊?滚滚滚,少给老子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