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一趟牢里,你去么。 更新最快”似是厌倦了长时间的工作,我转头看像伊兰迪。我不得不承认,他真的该死的好看。
“去,当然去。”他伸手揉了揉揉我的头发,放下手中的文件站起来道。
我看着他,不由自主地呢喃了一句:“为什么你总是这么该死的……好看呢?”
“嗯?”他像是没听清,模糊地应了一声。
我站起身,把门打开。门外一双眸子正好让我对视。我浑身一抖,神志反应过来后脱口而出:“哥?”
阿努比斯点头:“是我。”他上下把我和伊兰迪打量一番,不动声色问道,“你们两个要去哪儿?”
“地牢。”伊兰迪替我回答。
阿努比斯什么也没说,指指墙上的挂钟。夜晚十点。
我不可制止地打了个哈欠,眼角泛出泪花。
“那好吧,明天再去。伊兰迪你明天八点通知我。”我目送伊兰迪走出房间,对他道。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我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伊兰迪呵……与阿努比斯并肩走着,伊兰迪忽然察觉到一阵杀意。走廊长到似乎没有尽头,他微微拱腰,一只手带着利爪从他头顶险险擦过。
回头,阿努比斯淡然收手,从容地站在他身后那一望无际的长廊处。
伊兰迪拧眉,摆出战斗的姿势。
“小子,进我妹的房间干什么。”阿努比斯恢复半兽人状态,声音嘶哑。
伊兰迪冷冷道:“进去了又如何?”心如有个“妹控”老哥,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哟,避开话题了?阿努比斯双目微眯,眼中划过一丝红光。半晌,他把爪子收回,双手插在裤袋里,自顾自的往前走。
“不要后悔。”
听闻至此,伊兰迪的瞳孔猛地一缩。
翌日。
“心如,心如。”房门被敲响,早就洗漱完了的我打开门,只见伊兰迪悠然地倚在墙边,手上拎着块没开封的慕斯。“吃早餐了没?”
我摇摇头,笑道:“不吃早餐也没关系啊。”
他直接把袋子塞给我。“我等着你吃完去地牢。”
“边吃边走。”我笑着说。
走在去往地牢的路上,我摸了摸脸,转头对他调侃道:“记得上次你下的手倒挺轻的,脸虽然红了,但消得也快。”
“……”伊兰迪的手紧了紧,又松开,以一种冷淡、没有声调的声音道:“抱歉。”
“不过也多亏你,把我从幻想里叫醒了。”
转过幽暗的拐角,长着苔藓的石门缓缓打开。闭着眼打瞌睡的司狱听见石门开启的声音,慌忙架起武器——一把手枪。
“到了。”
“冥、冥神大人!”他见到我们,把枪往一旁一丢,结结巴巴地朝我们行了一个礼后闪到一旁。
地牢十八层的死囚很少,林林总总加起来,不过十多个。陆渺渺,就是其中之一。
见到陆渺渺时,她全身衣衫褴褛,蜷缩在角落中瑟瑟发抖,头发如枯草,黯淡无光。
“陆渺渺。”听到我叫她,她惶恐不安地抬起头,眼角带着几颗泪珠。我看着她,打量着她的面容,感觉她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您……您就是冥神大人?”
我怔住了。
前天我们才刚打完,怎么转眼她就不认得我了?
“冥神大人,求您、求您帮帮民女吧!”她一副“快哭了”的表情,“我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困在这里了……呜呜……”
伊兰迪一副“你究竟干了些什么”的表情让我有些无语,也越发让我对面前的陆渺渺产生怀疑。
“我问你,你是谁?”我对着她,有些迷茫。这种问题一般没有什么难度,而我也不是一个适合玩心计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松套出话来。
对方要么假失忆,要么真失忆。无论是哪种,她把我耍的团团转的几率都很高,所以,对这种情况,一击必杀才有用。
我无奈地摸了一下鼻子,叹了口气。
“回、回冥神大人,民女……民女名叫陆、陆渺渺,今年、今年、十、十五,刚及及、及笄。”陆渺渺口齿不清,似乎是在梦呓。
或许,这就是差距吧。
我羡慕陆渺渺对战时的恣意狂傲,同时也极为厌恶;如今的她懦弱不已,说话的口气又令我极为欣喜。
脑海中忽的闪过不知是谁暗地里说过的话:“就算飞上枝头当凤凰,骨子里还是那么粗俗虚荣。”
是的,粗俗虚荣。或许是前世被欺侮太多,越是自卑就越想变强——所以,这种凌驾于众人之上的感觉——我竟是万分享受么。嘲讽地剥开自己一层一层密密将我封存的丝茧,我莫名有些无力。
这就是我么。
“你还记得你与本王所处之时发生的事么。”冷漠的话语出口,我竟惊出一身冷汗。眼前一片模糊,抬首却摸到一片木质。
什么时候,我竟坐在了这里。
伊兰迪侧头凝思,双眸专注地看着桌面——那个本子,竟写满了我所做的笔记。
我方才做了什么,问了什么,如今一回想,居然是一无所知。
又听笼中陆渺渺以极小的声音回答,我才重新拉回注意力。声音虽小,却也不是听不见,且极有条理。不知是方才所问时适应的,又或是本身便如此?
“回冥神大人,民女……不甚记得。只听司狱大人说起,乃民女一时不敬冲撞冥神大人,罪该万死。”她用干涩的声音说出,一副“我没有这么做”的样子。
粗略看了一下方才所记录的事,我起身,扯出一个笑容:“你所说的,我会好好考虑。这样,你先在这里待上一阵,等有眉目了,自然会放你出来。而我这段时间也会亲自过来审问,你不必担心太多。”
看她点点头,紧咬着颤抖的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我瞥了一眼伊兰迪,见他扬起笑,我也就放心了。渐渐离路渺渺远去,我歪头看了看司狱所站的地方,勾起嘴角。
“司狱,把陆渺渺拖出去,行刑。”我冷漠地吐出一句。司狱闻言,抬头诧异地看着我,一旁的伊兰迪却不动声色地将陆渺渺的神情收进眼底。
绝望、哭泣、懦弱、认命……没有一种是他想要的——我也是。
“不……怎么可以……”陆渺渺睁着双眸无力哭喊,最后顺着墙壁一点一点滑落下来,一张精致的小脸布满泪痕,牢房里的其他囚犯一脸麻木,仿佛早就习惯了这种从天堂掉下地狱的情况。无数啜泣被她强硬地吞进喉咙,只留下因为身份悬殊而造成的绝望和认命。
“没有吗?”我向伊兰迪确认。他也无奈地点点头。
“罢了,我今天心情好,暂且让她活个一年吧。”我淡淡地把这个谎言圆了一通,头也不回地离开地牢十八层。
路上,我们都没有怎么说话了。许多事需要我们去想,许多东西需要我们去做,现在的两个隐患如果没解决,那我这个王位就完了。
“陆渺渺真失忆了啊……”
“我看不一定。”伊兰迪沉思说,“毕竟地牢十八层的司狱又没有那种嗜好,不存在外界打击导致失忆一说;另外陆渺渺在牢房里手无寸铁,倒不可能自寻死路。”
“然后呢?”我听着他的分析,心里有点不舒服。以陆渺渺的性格,倒是很有可能啊。
“刚才我观察过她,她那种卑微到骨子里的性格特征很明显,如果你不是对她说了一句‘本王不过是想与你了解一番,不必如此惊慌’,她的情绪也不会这么稳定,更别说有条有理地回答问题了。”
“而且,不记得事情这种状况对于你来说应该很熟悉吧……?”说着,他勾起嘴角。
我怔了一会,他怎么会知道?
“你是说……她还有另一个灵魂?”这怎么可能?
“有两个猜测。”
“一,她不是鬼;二,她被人控制过。”伊兰迪闭了闭眸,看也不看就绕过前方的椅子,“听说过夺舍吧?就像这种情况——但这只在有身体的情况下,且做得很绝。所以不排除之前有人试过这种方法。”
回到寝宫,我看见阿努比斯正坐在我的椅子上看着些什么。那是一沓新出现在我办公桌上的资料。
“回来了?”他头也不抬,显然是料到在这个时间点上我们也差不多回来了。翻阅着资料,他那淡漠的声音却落得恰到好处。
我走过去,好奇地看着他手上的资料。这不是……刑事部给我整理的东西么?这么快就整理出来了,真是迅速。
“刑事部整理的东西可真少啊……怎么觉得偷工了呢。”又听阿努比斯皱眉开口,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刑事部只给了一小部分的资料。
如果说刑事部只给了一小部分的资料就有十个文件夹叠起来那么厚的话,那全部资料应该有我桌上的文件那么多了吧——应该更多?
啧,这还真是……
“大人,刑事部部长求见。”方以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阿努比斯放下资料,“让她进来。”
一进门,她就半跪在地。
“怎么了?”我诧异地出声问道。
“属下办事不力,今天听闻尚书部总管要查看护卫队,又听众臣子投票要处死蓝狄统领,属下无力阻止,只让他们抓了去。怕是明日要行刑。”她口里说的“众臣子”指的是类似于董事长的鬼,当掌权人不在的时候可代为行旨。
只是,我没想到,就这样在我眼皮底下?谁给的胆子?
“谁投票了?”
“这位,这位,……还有这位。”刑事部部长很快给出了答复。
阿努比斯神色不明,低头沉思。
“他们和曾四兵以及陆祈有什么关系?”p别是想趁我没权下黑手。
刑事部部长开口道:“曾四兵的妻子臣子之一,陆家是世代商家,自然也有些身份。”
哦,合起来是想挤兑我呢。
“传令下去,延期半年。让蓝狄回牢里。”
当我不存在啊?p。半年时间,足够查清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