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河路弯弯曲曲的沿着滨河,从上往下看,像极了一条蹒跚而行的小蛇,它躺在河边,就像是在依偎着自己的母亲。
滨河就像是一条黄金分割线,将整个奉家岭分割成两块,一东一西。
距离滨河路东南不到五百米处的一块废弃的工地上,一些放学后并没有回家的小孩在这里打闹嬉戏着。
四周是大大小小的破旧瓦房,腐锈的钢管和满是异味的水沟遍布在整个区域。这里就是奉家岭臭名昭著的黑色地带——万祥区。
充斥着犯罪、毒品和暴力的万祥区和它的名字全然不同,在奉家岭这个以珠宝业著称的城市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所有的人都潜意识地将这里形容成地狱,虽然它只是一个犯罪率较高的普通地段。
耻辱的黑暗如同败家子一样的惹人厌倦,深深的刻在这里的居民身上。
于是,贫穷,自卑显得理所当然。
一群平均身高绝对超过一米九的大个漫步在这羊肠小道上,过往的行人无不好奇的打量着他们。
无论是穿着打扮,这群十七八岁的孩子都不像是万祥区的居民。
夸张的盯着眼前乌黑土墙上刻着“代理办证”的字样,满脸楞然,一头寸板的大男孩惊叫着:“我的天!老大,你确定你就住在这种……这种……”
“贫民窟是吧!”韩子林淡淡的接道,他望着眼前熟悉的场景,深深的触动着。
家?多久没回来了?
五年?还是六年?
“老大!不是我开玩笑,这种地方居然能生产出你这种风度翩翩的文明人,不得不说这是项多么艰巨而伟大的工程啊!”寸板头仰天感叹道。
韩子林笑骂着:“去你妈的!”
“猴子别闹,别忘了今天的目的。”另一个身高接近两米的高个子说道。
叫做猴子的寸板头疑惑道:“可是,真如死老头说的,那个十三岁的孩子有些这种潜力?”
韩子林肯定的点点头:“别忘了,老头可是被称为‘鹰’的男人!他的观察力就像是他最喜欢的老白干一样纯!”
高个赞同道:“老头很少像今回这么推荐一个孩子,如果没有出人的能力,他绝不会让我们这群人来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他偏着头,补充道:“当然,我并没有针对老大你。”
韩子林大度的笑了笑。
猴子问道:“可是,有必要让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去邀请他吗?即便他再怎么厉害,充其量只是一个蛮有天赋的孩子罢了!”
韩子林抚摸着老旧的电线杆,道:“我对他越来越好奇了!”
“老大,你说的‘童年最美好的回忆’该不会就是这里吧?”猴子一如既往的长大了嘴。
不远处,七八个十来岁的孩子在那摇摇欲坠的铁架子前拍打着一个脏兮兮的篮球,头顶上是一个勉强可以称为篮筐的铁架子,它甚至已经变成了椭圆形,并向下倾斜着。
胡乱丢在一旁的书包脏兮兮地躺在地上,偶尔有几只路过的苍蝇停在上面歇歇脚。
大呼小叫的欢笑和怒骂,充斥在这浑浊的空气里。
韩子林温馨的看着这一幕,仿佛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过去。
自己和那些屁大的朋友一起快乐的打球,一起霸气十足的挥着拳头,一起大呼小叫的逃跑……历历在目。
篮球穿透过篮筐,荡起了一片欢呼。
韩子林想了想,满脸神秘地对身后说:“跟我来!带你们去一个好去处!”
猴子打着颤,转头对高个子道:“每当老大出现这种表情,我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球场边,一座废旧的,充满垃圾和钢铁的工厂内。
韩子林兴致勃勃的透过头顶那根本没有任何遮掩物的窗户,注视着简陋的篮球场。
猴子压低的尖叫直接被他过滤掉。
“这里可是当年我们干完架后必来的藏身之所呢,我们可以很轻易地看见外面,但却没有人能从外面发现这里哦!”韩子林像是在炫耀他最宝贝的玩具。
“果然!我的第六感果然没错!为什么我们要呆在这种地方!这种充满了奇怪气味的地方?!我快晕过去了!说真的!我快晕过去了!”猴子抓着头,的确像极了一只顽猴。
“老大是正确的!”高个子弯着腰,蹲在窗前,并用他蒲扇大的手捂住鼻子:“我们这一群人目标太过明显,如果就这么出现在篮球场上,说不定会吓跑那些孩子!”
“可是……”猴子苦笑着,望着周围堆积如山的管制器材,很无奈:“可是……我们一定要在这种地方用这种方式挖掘出这个叫张翼的篮球天才?!”
韩子林终于转过了头,他帅气的脸庞满是兴奋:“难道你们没有一种**的快感吗?”
包括猴子和高个,所有人坚决地摇了摇头。
十四岁的孟飞有着不同于他这个年龄的身高体重,长期的负荷劳动让他的皮肤晒成了古铜色。
在这一片区域,他就是王。
当然,是指这些孩子之中。
篮球是他最喜欢的运动,每当放学后,他总会来到这片废弃的工厂,在这个的简易篮球架下好好欺负一下其他的同学。
他喜欢将那些鼻涕虫撞翻在地,看他们痛哭的丑样,他认为这样很男人。
他更喜欢自己收的小弟们在自己进球后大声叫出“p”,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会成为整个万祥区乃至整个奉家岭最好的篮球手!
不过,在躲在一旁的韩子林等人看来,这个孩子的动作很不合理,很难看,很畸形……
他们已经观察了一会了,全场打球最好的就是这个黑胖子,希望要找的天才不是他吧!众人面面相觑。
第一次,怀疑起老头的眼光。
孟飞用那双大手不太熟练地拍动着篮球,一连串的花哨动作并不连贯,**运球,右转身,贴身转过一个跌跌撞撞的小屁孩,接着一个很不标准的三步上篮,篮球在铁圈上咕噜噜地打着圈圈,最后极不情愿地掉进那个严重倾斜的篮筐里。
“p!p!……”场边追逐打闹的小孩报以热烈的掌声。
韩子林嘴角抽了抽,很无奈的问道:“他们……刚刚叫的是‘p’没错吧?”
猴子难得严肃的点着头:“是的,老大,但不是叫你!”
场上的孟飞骄傲极了。
是的,我就是p!我是这里最棒的!不服气?那按照万祥区的规定,拳头说了算!
“大哥大哥,那个小子一直在看你打球呢!你看,他身上穿的衣服真漂亮,一定是有钱人家的小子。”一个满脸猥亵的鼻涕虫凑到孟飞身边,眼神充满羡慕和嫉妒的望着不远处的垃圾堆。
“恩?……”孟飞看了过去,路边坐着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孩,整齐的刘海遮住了大半额头,和身旁深黑色的垃圾袋相比,更加显得白白嫩嫩的,一身浅蓝色的小马甲,坐在那里像极了一个洋娃娃。
“你……过来!”孟飞用食指勾向对方。
他左右看了看,旁边看热闹的小孩下意识的离他远一点,开玩笑!孟飞的拳头可是这一带最硬的。
“我吗?”男孩指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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