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四章.西北之任
enen.netbsp;西捻军和西北回乱已经是左宗棠长久思谋的大事，虽身在闽浙任上，国家动向，海内局势，了然于胸。
以自忖此时国中能胜西北之任者，不过寥寥。左帅幕僚已经开始谋划西北战局，一旦奉调，断不能手足无措。
左大帅的幕僚，也非等闲之辈，按照其“先捻后回”的既定方针，以先期入陕的刘松山所部老湘军、郭宝昌所部皖军、刘厚基所部湘军和新到的高连升部楚军共二万一千余人进攻捻军，以帮办刘典所部楚军和黄鼎所部川军共八千余人驻陕甘边界，对付**乱军。其余楚军万余人，分驻凤翔、宜君、华州、华阴、渭南、临潼等地，策应各军，为“兼讨回捻之师”。
夜晚，刚接到旨意后的总督行辕，波澜不惊，各位幕僚正在准备各种文件地图邸报奏折……，有条不紊。大帅启程在即，一应交接筹划都有相应的人手在办，进进出出的都放轻了脚步，压低了声音。
后堂更是清静，月亮门外，几个亲兵侍卫把岗哨散开，左近不许有人。
左帅右手捧着一个小茶壶，坐在一把花梨木四出头官帽椅上。案几旁边座上，半侧身坐着一位中式长袍马褂的男子，不过脑后显然没有辫子，俩人低声说着什么。
案几上几张表单，几张地图上画满了圈圈点点。
院门外挺立的侍卫隐约听到“……远途辎重……就地自制……”
与左大帅夜谈的，正是联邦驻华公使罗继麟，对于左大帅即日北上西进，联邦也下了功夫，捏准了左大帅的难处，准备帮上一把。
“陕西、宁夏、甘肃、青海、新疆，回匪相互勾搭连环，势力盘根错节，其根不剪，祸源不绝。左帅此去，陕西贼众必不能当，定向西退避，进入青海、新疆大掠，以致大军必然跟进。而新疆已为贼众所占，又得陕甘残贼，必然合流。那时左帅坐镇陕甘，新疆乱局，朝廷也自然非仰仗左帅不可平息。”
对于西北乱局，左宗棠倒早有彻底扫荡之心，对这样的推测也不感意外，“只是军火一项现全赖上海外购，想必各路诸军亦会索求。但路途遥远，运送不易……”
“左帅之意，在下明了，但有需兰芳之处，敢不尽力？在下奉联邦总厅……”
……
“左某先行拜谢。”
“大帅折杀小使。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
直到黎明，罗继麟才离开帅府，上车走了。
7月，左宗棠率所部楚军近2万人由湖北樊城分三路到达陕西。如此，西北军需激增。动用了12个省的银饷、5个海关的关税共计白银4ooo万两，还向英国洋行借了12o万两白银，向兰芳银行借款1oo万两，购置大量洋枪洋炮。
几天后，上海兰芳商行接到一笔订单，1万支步枪、1oo门炮，先付1o%定金，到达给付4o%，验货提货后付讫。由兰芳商行运抵西安，再付国内运费。
明说的，一成是运费，一成是利润。手里还明明白白的一摞当时的报价单，瞧，咱上门采购的，美国内销价。
斯普林菲尔德式前装线膛枪出厂价是15－2o美元，现在22。7ooo支，154ooo美元。夏普式后装线膛卡宾枪在1852年是3o美元，现在36。3ooo支，1o8ooo美元。英国惠特沃斯枪狙击手装备，出口美国的价格约1oo美元，现在12o整。5oo支，6oooo美元。
12磅山地榴弹炮，内战爆时的价格是165美元。运到上海撂了几个月，再卖给左宗棠，就是原价加两成，197.1美元。7o门，13797美元。1857式12磅青铜滑膛炮，1861年时价格约5oo美元。现在6oo整。3o门，18ooo美元。
35万多，加上弹药，就是5o万出头了。不用现钱，兰芳银行贷款。
刘玉振来回来的军火就直接撂在烟台一批。如此大量的军火，如何运输，可是个大事。赴任之初，联系为常捷军负责后勤辎重的联邦商行，希望可以帮助解决运输问题。但是军情紧急，此时尚未办妥，就率军急赴陕西。
联邦商行并不耽搁，急调人员押运物资西进。左大帅人到西安，联邦卫队押送的货随后就到了，可以装备上万人的家伙，立马就堆满了大营的仓库。货到之后，才办了一应手续，这也叫左大帅很是感动。续定的合同马上就签下来了，陈近儒手里修复出来的大批枪械有了销路，那些零配件半成品坯料也正好下了单，联邦兵工又练了手艺又赚了钱。
不光是左宗棠，远在南洋的联邦也密切关注着这场中国西北旷日之久的剧乱。
在美国的时候，就一直在关注西北战事，罗继麟和左大帅的交易，让贺总督放了点儿心，至少，有了介入西北的机会。加州排华事件还没有完全了结，刘玉振就去了北极省，王继伦马上张罗着西行助战。
刘玉振笑道：“你算了吧！这里的事，义伦兄一个人你放得下心？这里可是联邦的半条命呢。”
“唉呀，打完了再回来呀！逸杰的力量有点单薄。”
“确实，可暂时还不能直接介入撒开了打，毕竟那里太过深入。”
“嗯。那我派些人手回去。”
“先不急。”王义伦说道，“照你看，西北战局凭左宗棠之能，可以平息么？”
“据我所知，自63年1o月，清军多隆阿部采取“剿抚”两手策略，陕西**乱军遭受了不小的损失。一部分**乱军转入甘肃东部继续作乱，结果甘肃**即纷纷响应。64年初，陕西**6续进入甘肃，**乱军声势更大。甘肃地区逐渐形成了四个反清中心：马化龙以金积堡为中心的；马占鳌以河州为中心马文禄以肃州为中心。陕甘总督杨岳斌、刘松山部老湘军在**乱军和进入陕西的西捻军联合打击下，一筹莫展，束手无策。”
“不错。到65年，原多隆阿部将穆图善接任宁夏将军，督办甘肃军务。他采取招降政策，宁夏**举城投降。马化龙虽然也接受了招抚，但仍保持相当大的独立性，地方公事及征收钱粮等向皆由他主持，拥有委任参领、协领以至知州等大小官吏和管理军政事务之权。
“灵州一带**素听马化龙之命，对清廷委派的地方官，极为藐视，不受约束，官长坐视回众而莫可如何。当然，马化龙是知道清王朝决不会允许这种状况长期存在下去的。因此，他一方面向清廷地方输粮输款，表示恭顺；另一方面则在金积地区修仓储粮，筑寨建堡，购马造械，加紧进行防御清军进攻的准备。只是穆图善和装着没看见，一味袒护，单瞒着清廷这帮糊涂蛋。”
“哈哈！马化龙与河州、西宁、肃州等地的甘肃**乱军保持联系。陕西**乱军退入甘肃后，马化龙不断在物质上给予帮助，马化龙这孙子，陕回败则资以马械，陕回穷则助以军粮。因此，自灵宁西达西宁，南通河狄，各**无不仰其鼻息。”
“就是因为，杨岳斌对弹压陕甘回乱没有办法，清廷这才派闽浙总督左宗棠任陕甘总督、钦差大臣，督办陕甘军务。要说左宗棠还是看得透，先秦后陇这方药我觉得很对症。”
远在南洋的贺总督也在琢磨：左大帅面临的西北乱局不在话下，但里面一些人物确实太扎手了。也就是同一年，陕回乱民1866年被迫退至甘肃东部董志原后，组成18大营，一个叫白彦虎陕西人被推选为**乱军18大营元帅之一，年仅26岁，大字不识一个，22岁参加暴乱，有勇无谋。只因他杀人多而成为**十八大营的元帅之一，其它元帅多数是能识字的阿訇。在与左宗棠的缠斗中，最坚决的就是白彦虎了。虽然作乱时只有22岁，大字不识一个，却是杀人最疯狂的一个。
面对左宗堂的进攻，其它乱回脑为保**免受灾难，都投降了，但白彦虎自知罪孽深重，担心左宗堂不会放过他，不顾跟随他的几万**的性命，坚持抵抗。在他参加叛乱时，他的母亲投井自杀。他的嫂子不想奔命，了几句牢骚，他杀了他的嫂子，以挟迫他人。白彦虎到新疆后，投靠了侵略新疆的匪徒阿古柏，帮阿古柏侵略中国，后又投靠沙皇俄国侵略新疆。
就是这么一个人，后世居然有人把他奉为民族英雄？理由是他反封建最坚决。这样一种没有人性、没有国家民族大义、猪狗不如的败类，是这个时代、这个种族的悲哀。
左宗堂采取剿抚并用的政策平息**起义。凡是放下武器不再杀人的，都给予安置让其安居乐业，包括对待领导回乱的大元帅，也放弃追究责任；对不放下武器，还要杀人的人则进行镇压，他救了汉人，也救了**。
如果不是左宗堂，可能陕甘两省的汉人会被杀光，并把中国分裂。左宗堂从侵略中国分裂新疆的土耳其匪徒阿古柏手中，夺回了新疆，他粉碎了俄国沙皇侵略中国的企图。对于这样一个中国历史上的民族大英雄，今天没有人纪念，而且一些历史学家还在骂他，这真是中国人的悲哀。
一定要告诉陈逸杰，左大帅有剿有抚，联邦可没必要有着过分担心，西北是需要个让人怕的角色才镇得住。
北极省和南洋的电报滴滴答答的没完没了。
“继伦，富余的人手，可以送一些过去。主要是武器有没有多余的，你不是又从南方北方的划拉了不少吗？”
“又是李登科说的吧？要不就是伍家？哈哈！我还真给逸杰那边留了不少，有新有旧，可以装备2o个营的。”
“就知道你有料，过去，价钱亏不了你的。”
“逸杰那里已经很风光了吧？”
“这小子能干，又有罗继麟何老拔在，还用说？在山东开始建立的新常胜军一年，已经从小打小闹的捡便宜，现在可以硬碰硬了。”
“该试试刀锋了。他要是撒开了手，那可就真是腥风血雨啦！”
“今年6月，东捻军经枣阳入河南，不久转入山东。13日，东捻军在郓城、梁山一带会合了水套农民武装，并在水套农民军引导下，突破清军运河长墙工事，从沈口、戴庙渡过运河，捣毁清军防御工事，杀都司朱万美、东平知县周毓南，进屯东平，攻泰安，致济南戒严。然后他们又奔驰东去，一路势如破竹。”
“据报捻军进入山东，清廷大怒，下令将山东巡抚丁宝桢等交部议处，并着李鸿章戴罪图功？”
“是这样，东捻也到头了，我已经叫逸杰相机而动，注意山东方向。一旦清廷开口赴山东协防，他就可以进去。”
“山东？不是西北？”
“贺亲王电报上说，在山东再干点事，占住，以后有大用处。……哦，至少，是西北的跳板。”
“大用处？这话里有话，亲王没明说，但是日后一定有事，有大事。”
筹集的军火到位，刘玉振带领两营兵马，押运着军火上路，北极省、夏威夷，一路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