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是一个种族主义者,但是对于那个岛国,我实在没有什么好感。
我的老爷,也就是我爷爷的父亲是个游击队员,在死人堆里扒出了我奶奶,然后生下我爷爷以后没多久就在一次反扫荡中牺牲,我爷爷六岁就加入长枪队,他很不幸,童年是在一种让人窒息的白色恐怖之中度过的;他又很幸运,没等他长大小日本便被彻底赶出了中国。
因为这段经历,我爷爷对日本人是恨之入骨,他曾跟我讲过当时很多反扫荡时发生的事情,除了电影里常见的拖死孕妇,火烧婴儿之外,还有剥皮,放血像宰杀牲畜一样等等让人一听就起鸡皮疙瘩的惨事。
长大以后,有一次我无意中翻看县志,里面有将近一百页记载的全部是日本鬼子在我们县犯下的滔天罪行,记载的内容大抵如下:1940年3月16日,日本小野中队在我县张庄杀死青壮三十一人,**妇女十五人,抢走牛两头,羊七只,驴一头…...
记载的方式大抵都是如此,很短的一段文字,没有多余的描述,几乎一半文字都是数字。
我估算了一下,仅仅是我看的那一页中就记载有三百余乡亲被杀,近百名女子被**侮辱,而在县志里,这样的记载足有上百页。
仅仅一个县就如此,那么全中国呢?该有多少个人被杀?多少个女人受到侮辱?
仅仅看了一页,我就再也看不下去了,那时候我年龄还小,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事实,精神恍惚了好几天,以后便再也没有看县志,后来学校组织看《黑太阳七三一》,我更是根本就没敢去看。
记得零四年时我在报纸上看到写下《南京大屠杀》的美籍华人女作家张纯如因为写下那本书之后患上了抑郁症最终吞枪自杀的新闻,看到这新闻时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我仅仅是看了短短一页便精神恍惚了好几天,而张纯如为了搜集素材想必要远比任何人了解日本人在中国所犯下的罪行,因此她的自杀在我看来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虽然我也很惋惜这世界上又少了一个有良知的好人。
因为这些原因,我对日本人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仇视,这两年虽然因为工作的原因不得不接触日本人,也认识到日本人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坏,但是即使如此,对他们我也绝谈不上一丝好感。
所以当我看到米雪一边高唱着“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一边抄着电吉他砸那个小犬的时候,我心里真是说不出的痛快。
“砰”的一声响,那小犬被直接砸倒在地上,米雪仍然不解恨,抬起又长又直的美腿又跺了他一脚。
正在这时,刚才那个越南鬼子又冒了出来,从人群中冲出来就向米雪冲了过去,我大叫不妙,只是我们的位置距离演艺台还有一段距离,那个越南鬼子离得却很近,怎么也不可能赶到他前面去。
正当火舞三女忍不住尖叫的时候,却见演艺台下忽然窜出一个瘦瘦的年轻人,正是刚刚的那个小五哥,他就像是一阵风一样斜刺里冲出,欺到那个越南鬼子怀里就是一个肘击,随即反手又是一个手锤击在他面门上,然后一脚把那越南鬼子踹了出去,砸在一张圆台上,把周围的人一下子惊散。
我松了一口气,急忙冲到米雪前,米雪的脸色苍白,显然是被那越南鬼子给吓着了,看到我望他,先是勉强笑了笑,随即便紧紧环住我的一只胳膊。
这时候,被米雪砸倒在地的小犬已经爬了起来,他被砸得一脸是血,那个翻译大叫着要送他去医院,而那个越南鬼子则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起来,擦了擦被手锤砸出来的鼻血,再看向我们的眼睛中尽是怨毒阴狠,就仿佛是一只蛇的眼睛一样。
那小五哥向前跨出一步,盯着那越南鬼子道:“我说过,不要在这里惹事。”
那越南鬼子的抗打击能力显然很强,刚刚虽然猝不及防吃了大亏,可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他盯着我们看了一会儿,然后一把抱起那正在喊叫个不停的小犬就向外走,他的身子又矮又瘦,可力气却是大得出奇,抱了那小犬毫不费力。
看到那越南鬼子离开,小五哥拍了拍掌,道:“好了,大家继续。”
在这里,显然是经常发生这种事情,四周的人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除了望向米雪的眼光中充满了欣赏和**之外,对离去的小犬没有一个去看。
小五哥吩咐完waiter收拾东西,回头打量了米雪两眼。
米雪刚刚受了惊吓,身子几乎完全偎在我怀里,看到大展神威的小五哥看向她,更是偎得紧了一些。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没事,道:“小五哥,谢谢。”
小五哥点了点头,伸出一只手,我一呆,随即也伸出了手跟他握了一握。
一握手,我觉得自己就像被一把铁钳给夹住了一样,急忙深吸一口气,咬牙硬挺,这才没有出丑。
“我叫陈阳,在这里大家都叫我小五哥,”陈阳用一种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着我和米雪道:“不过你们可以叫我陈阳,或者叫我小五。”
“萧默。”我报上姓名之后松了一口气,这种握手较量的桥段我只在武侠小说里见过,却想不到现实里真的有这种事情,而且听他这么说显然是认为我跟他比起来不差多少,否则的话也不会说让我们叫他名字而不叫小五哥。
米雪这时候已经镇定了许多,道:“我叫米雪,你应该比我大,我就叫你一声五哥吧。”
陈阳点了点头,然后冲米雪坚起一要拇指,赞道:“你刚才那一下真的很帅。”
这个时候,火舞三人也围了过来,围着米雪问长问短。我跟陈阳向一边让了让,然后道了声谢。
陈阳摇了摇头,指了指米雪道:“不用客气,她在我这里做事,我就要罩住她,否则的话以后谁还敢到这里做事。”
他看了看我,又道:“看的出来,你也应该练过几手,不过你要小心,那个越南人不简单,普通人被我一拳击在身上半天都起不了身,那家伙挨了我一肘一拳一脚,转眼之间就爬起来,肯定不是一般人,而且我看他的架势,很可能是上过战场见过血。”
他交待了两句,然后就有人过来叫他,他想了想,拿出一张名片交给我,道:“有什么麻烦给我打电话,我这个手机二十四小时都在。”
我嗯了一声,有些奇怪他为什么对我们这么照顾,忍不住就问了出来。
陈阳微微笑了一下,趴在我耳朵边轻轻道:“我是南京人。”
接连发生了两件这样的事,我再没有兴趣呆下去,就向米雪告辞,火舞三女仍然不愿意走,说今天是平安夜,非要好好hayyp下,米雪则是犹豫了一下,说我们一起回去吧。
火舞笑嘻嘻的说那你们慢走啊,记着今晚小心别着凉;水水挤了挤眼睛说我给你们推荐杜蕾丝,要那种苹果味的,又安全又有情调;灵灵则说要不要帮你们去黑天鹅宾馆开间房,今晚是小雪的第一次,很有纪念意义的噢。
米雪涨红了脸,知道她们只会越说越离谱,几乎是逃一样的跑出了吧。
一出了门,带着凉意的江风一吹,从吧里带出的热意顿时被吹的一散,米雪哆嗦了一下,打了个寒颤,我想了想,把风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问她:“你住哪里,我先送你回去吧。”
毕竟已经是深夜,刚刚米雪又受到了惊吓,无论如何,我做为一个男人,都应该把她送回家。
虽然已是深夜,滨江路这一带却还是可以见到不少情侣偎在一起从吧里钻出来沿着江边闲逛,米雪看了看那一对对情侣,咬了咬嘴唇道:“十一哥,陪我走一圈儿吧。”
我点了点头,跟着米雪一起沿着江边向前走。
时隔五年,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在灯光照耀下散发着绿意的老树,浣花江上明珠桥如若长虹一般的身姿,甚至就连这微微有些腥味的江风也一如当年。
物是人非年年概,我看着周围熟悉的江景,没有一丝说话的**。
“怎么了,你不高兴么?”看到我一直闷声走路,米雪问我。
我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却发现她的目光一转,盯着了前面一个卖花的小姑娘。
那个小姑娘个子小小的,大概还不到十岁,戴着红色的圣诞帽,手里捧着一大把玫瑰,让她显得更加矮小。
可能已经接近深夜的缘故,年轻男女之间大都已经送过了花,她的生意并不是很好,很多情侣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便从她身边经过,带起的江风将她吹得直打哆嗦。
“也是个可怜人啊。”我想了想,上前问了问道:“多少钱一枝?”
“三块钱。”小姑娘看了看我,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又道:“不过现在很晚了,哥哥若是买的话两块钱一枝好了。”
我取出钱夹点出两张一百元递给她,道:“给我一百枝吧。”
小姑娘接过钱,数了数花,道了声歉,道:“花不够了,只有九十九朵了。”
呃?我看了看小姑娘,摇了摇头,说算了,九十九就九十九朵吧,小姑娘接过了钱,一脸歉然道:“你们等一等我好不好,我住得离这儿很近,剩下一朵我马上帮你送过来。”
“不用了。”我还没有说话,米雪便上来把一大把花接到了手里,凑上去闻了一闻,笑道:“这样就挺好。”
小姑娘认真的摇了摇头,圣诞帽上的球球随着她摇头的动作打来去,一张冻得有通红的小脸上全是认真:“要的。”
说完话,她不等我们回答,转身跑了开。
我叫了两声没有叫住,便也没有再叫,米雪则是抱着怀中的玫瑰,一句话也没有说。
“走吧。”我心说小姑娘过来看不见我们也就作罢了,便又沿着江边一直走。
走到明珠桥时,米雪快走两步转上了桥,我只能顺着跟了上去。
上了明珠桥,桥上的江风更大,我有些冷,双手抱在胸前跟着米雪向前走,走到桥中间时,米雪忽的停了下来,一把将束着头发的丝带解开,一头瀑布般的长发被江风直接吹散开。
江风凛烈,吹得她身上的风衣烈烈作响,配上她一头飞扬的长发,让我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要飞起来。
这样的场面很美,只是这时候我被江风吹得直打哆嗦,实在没有心情欣赏这份美景,走到她跟前道:“你不冷么,我们回去吧。”
米雪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我,原本苍白的俏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江风吹冻的缘故,显得有些红,她喘了两口气,忽的道:“你知道么……”
她刚说话,我就听到身后似乎是有人在叫我们,回头一看,居然是刚刚那个卖花的小姑娘,手中拿着一枝玫瑰一边跑一边喊让我们等一等。
被这么一打岔,米雪的话也就说不下去,跟我一起看向小姑娘,小姑娘跑得气喘吁吁,跑到离我只有十多步的时候,忽然一指我,尖叫道:“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