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寿chun城西酒肆对面,新开了一家茶楼,据说这店主手下有一艺女,jing擅绘歌。
只是这女子终ri以面纱遮面,也不知其面貌如何,只闻其声若天籁,画意非常,而那身段,纤细窈窕。
不过她的歌却让人难以适应,曲调甚怪,大体上还能听懂意思,虽说如此,还是让人为之神往——好奇和新鲜感促使而已。
听着旁边的酒客借着酒兴说起了新鲜事,靠窗而坐的两名不过二十上下的少年便微微侧目。
“难得有这样的事情让他们转移注意力,说的我也有点好奇了,不知这女子的歌怎么的稀奇,莫非是来自南蛮或羌族那边的胡人?兵荒马乱之际,很好奇她是通过那一条线路往来江东。”饮下一杯酒,靠东的少年朝对面的少年笑道。
这靠西而坐的少年,有着隽雅如画的面容,却并不显得女气,只是很jing致。如月一般的清凉,又如玉一般的温润。他听着同伴的笑语,微微一笑:“伯符若好奇,不妨到对面一探。”
被称为伯符的少年摸了摸下巴,笑:“我可不喜欢喝茶,又苦又涩的味道,对我来说和毒药没什么差别。公瑾,你说……白听有可能吗?”他下颌有些茸茸的胡须,并不明显,反而让他还未脱稚气的俊脸添上了属于成熟的味道。伯符的眼睛很明亮,好像朝升的阳,发着光但不让人觉得灼痛。
“那便由我喝茶,伯符?”公瑾微笑,优雅的将手中的杯盏搁在案上。
“好!那这就去吧。都到了对面,不去一次可惜了。”伯符笑道,便扔下几枚钱币结账与公瑾出了酒肆。
两人轻松的到得对面清净的茶楼,虽然人也很多,却没酒肆吵闹。
伯符抬起手放在额上,望着那高高的牌匾—“鱼台”,被那反shè的阳光闪的眼花,他笑道:“这家茶楼真有意思,喝茶和鱼台有什么关系?有趣!”
公瑾看着那两个太过刺眼的字,微笑不语。
小二已经迎了上来,将两人带到二楼空位,上了茶,便哈腰而去。
公瑾端起茶,轻抿一口,笑意更浓:“伯符,喝茶有益修身养xing。这茶楼主人选的茶叶不错。”“算了吧,我还是喝酒,茶什么味都没有,就一个苦味。”伯符一脸嫌恶,公瑾见此,不予置评,他已经习惯的毫不在意了。
“今ri堇sè姑娘身有不适,来的晚了,还请客官们见谅。”
一楼高台上,一侍婢打扮的女子施礼说完,便退了下去,便见一面戴轻纱,身子娇弱的白衣少女抱着五弦琴走上了高台。有依稀的叮铃之声作响,细细看去,原来是少女腰间挂着的细碎银铃。
她将琴放在案上,朝客人们施了礼,这才说:“堇sè来迟,抱歉。”说完就在案前坐了下来。
居然是上好的白玉五弦琴,公瑾看在眼里,不自主的去看她的姿势和指法—但……好像很生疏的样子啊。
并不连贯却很清澈的琴音响起,公瑾听得皱眉,自然被伯符看到眼里:“公瑾你不会是想再做一次长琴先生?扫了那胡人的面子,估计会很有趣吧……”“伯符!……这会儿不会。”公瑾看那堇sè,入了神。
伯符有些无言:公瑾遇到和琴有关的就会专注……
她的歌声的确很动人,直接撞进了心里,但是……伯符抚额,他觉得这调子和歌词好奇怪……虽然这意思……
伯符还在纠结这歌声的美妙曲子的怪调,对面公瑾已经默默的朝小二招手,他看着公瑾对小二很有礼的说:“劳烦替在下对堇sè姑娘说一声,这琴还需多练。”
“……对啊,多多练习给我们听。”果然……公瑾还是忍不住了啊。伯符摸摸下巴,无奈的想到,这么扫姑娘的面子,还真是公瑾的作为。
小二愣了愣,道:“那么,可否请公子到后院一坐?”
抬眼,公瑾眼底有什么一闪,他微微颔首:“劳驾。”说着,与伯符交换了一下眼神,一起起身随那小二下了楼,拐进了后院,在一间疑似书房又似饭堂的房里坐下,那小二也不多言,只是端上了一壶酒,便不见了。
“公瑾猜会是什么人?”伯符径自斟酒,也不怕有毒的喝了下去,但随即呼道,“哇,好烈!这样的酒够劲!人都说用什么样的酒来招待客人,就会有什么样的主人。这个胡人姑娘果然值得我们会见。”
“不会是袁术或袁绍。公孙瓒为人不当如此……”公瑾说着,微微皱眉,“就这样算定我们会来……而且伯符,你说的那句话根本是你自己编的。”
这时院里传来一阵难以明辨的叮铃声,两人便噤了声,一齐安静的看向门口。
片刻,那里,白裙翩翩的少女款款而来。
她的脸依然用面纱遮着,但那双眼角上挑带着娇媚的杏眼就那样明亮起来,漾起了笑意。少女欠身:“见过孙策大人、周瑜大人。冒昧请二位前来,失礼了。”
“无妨。不过姑娘如此大费周章,却不知所为何事?”公瑾,自是周瑜周公瑾,他微微笑道,接到孙策递来的眼神——一切由他应对。
“说这些之前,在下也想确认一些事情……”少女却不答,走到两人面前为他们斟满酒,举止间落落大方。
周瑜淡淡一笑,举杯啜饮:“但说无妨。”那举止,仿佛将优雅化为了骨血,自然而然。
“二位可曾听过皖城二乔之名?”少女道,却在两人侧边坐下,安然自若。
“那是自然,江东二乔的艳名——姑娘此是何意?”周瑜眸光一闪,微笑,“这会儿还不知姑娘芳驾是何,怕并非传言的‘堇sè’吧?”
少女口吻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意思:“是在下疏忽,还请原谅。在下姓sè,名绯鸢,至于其他…不便多言。”她顿了顿,又道:“那么两位可听过关于二乔的传言?”
眼一亮,周瑜与孙策再次互换眼神,依然是周瑜开口:“绯鸢姑娘是指……”
“‘江东有二乔,均坐凤鸾轿。’到的现在,成了……‘得二乔者得天下。’”绯鸢道,笑容有异。
周瑜望去,神sè不变。
绯鸢顿了一下,道:“不敢在两位面前欺瞒,在下还是说明吧。二乔必得。……为了江东之业。”
孙策哈哈大笑:“姑娘何出此言,江东之业?恕策笨拙,还需姑娘多多指教。”“呵,既然官方势力已被袁绍与曹cāo夺去,民间……由江东之虎得手有何不可?…当然,若觉大逆不道,二位大可将在下捉去见官,不碍事。”绯鸢故自说道,眼中只有坦然。
孙策若有所悟的摸摸下巴,道:“在下明白了,只是……姑娘何故如此?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姑娘又是为哪一种利来……?”
“仅为仰慕二位大人已久,当然,还另有原因,虽不便言及,但我以人头担保,绝不会害及二位xing命。”绯鸢起身施礼,那口吻郑重其事。
最多是吞了你们基业……她暗自吐槽。
听此,周瑜看看孙策,再次开口:“那么姑娘又怎断定二乔于江东势在必得?”“呵……舆论啊…要知道…”绯鸢再次坐了下来,为自己斟上酒,轻轻敲了敲桌沿,“流言的威力之大,二位断不会不明白吧?再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二位既得美人又得人心,还有……二位大可建立基业了。”
“那岂不是成为众矢之的?”周瑜笑,“如此厚补,目前还受不得。”
“目前的众矢之的是曹cāo吧——既得天子,又灭吕布。其中得罪之人也不多言。即便孙策大人脱离袁术,自立家业也无妨,众人都瞄着那块名为曹cāo的肥肉呢……当然,也难保没有奇袭。但不冒险怎么会有收获?大人真想在袁术底下等到青chun不再才开始?何况……等得到那时么?”意有所指的说着,口吻甚为无意而慵懒,绯鸢斟了酒却不喝,只是状似无意的用纤纤食指沿着杯盏边沿划着圆弧。
周瑜深深的看了一眼,微笑:“姑娘心细如尘,瑜敬一杯。”
“不敢。”绯鸢心虚,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她只是在赌,从一开始就在赌……周瑜和孙策的表现完全是她赌出来的——幸好,她赌赢了。
用衣袖遮着脸,绯鸢饮下了酒,微笑——对面两人自然看不到:“那么,孙策大人呢?便是采纳在下之见,迎娶二乔了吗?”
“此事还需商计。……倒是姑娘,连面目也不曾露过,不怕我生了嫌隙?”笑了笑,孙策盯着她的眼。
“…这……实乃难言之隐,望二位大人恕罪。”绯鸢歉然的起身施礼。
孙策笑道:“姑娘不用如此拘束!策不过说笑,倒多谢姑娘冒险告知。这二乔……待得与家中商计再作打算。现在天sè不早,策告辞。”
“那便请了。”绯鸢起身相送。
“在下等待二位重振江东之虎威名!”在门口,绯鸢又轻轻说道,然后,笑容坦然,毫无城府。
直到孙策与周瑜消失在街头,绯鸢才收起笑脸,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
“准备打烊。”路过掌柜的时候,她轻道,便进了后院,在书房里研墨,开始写信给苍一四人,一一交代完毕,才出的门,唤来南北,吩咐两人分头送往那四人。
初捷。……
她的信是这样写的——
[一切如期发展,继续流言,完善‘贾珛’身份。明ri我便往皖县而去。以上。]
美丽的二乔,我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