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番闲谈下来,甘宁的爽直让绯鸢说话是自然开来,她用不着说话拘谨了,而甘宁也不别扭的说文绉绉的话,对这胆大的少女也是好感倍增。
所谓不打不相识,甘宁与绯鸢也就杯酒释前嫌了。
乘着酒兴,那甘宁居然心情大好的提议结拜,绯鸢尴尬之余也不免心中豪气万千,有这么个大哥也不错!
甘宁年长绯鸢三岁,当下借酒向天地起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听得绯鸢一个恶寒,前身古装片又看多了……看到现下的情况感到好雷……
至于打赌输赢问题,绯鸢本想说说便罢,没想甘宁很固执,说男子汉大丈夫,愿赌服输。
瞧他认真的模样,绯鸢倒也怯了,只得厚颜应道,这应了,她有些不知作甚的好,甘宁那双亮晶晶的眼瞪着她,瞪的她发毛。
“那……第一件事,兴霸兄可否带妹子横穿江河?”
“妹子很想见见兴霸兄纵横南北的英姿呢。”
绯鸢道,将酒盏放在桌上,笑容温然。
于是,甘宁带着一干小弟,领着拖油瓶绯鸢上了路。当然是……向北而行,目标,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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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帆贼甘宁的名号在半个月后,从长江延传到了黄河。
世人传,甘宁手下儿郎好水xing,锦帆大船,风声猎猎,领头船上两名少年最为扎眼,一个红衣飞扬英俊粗豪,一个白衫翩然俊美纤弱,一高一矮倒对比分明。
这锦帆贼一众,一路招摇过市,遇强抗强,水上生意自是做的头头是道。
人曰:乱世起,贼人出,百姓苦!
“呵,无知。”
白衣少年听得旁桌食客的谈话,轻轻嘲笑了一声,不屑的望向门口,心忖:这接头的人也该到了吧。
许是巧合,他尚在不耐的念叨,门口便进来一人。
一个身着墨蓝儒衫的青年,神sè平淡的走了进来,吸引少年的不是他,而是他腰间佩戴的一块玉,泛着粉蓝的玉,雕琢成柳叶的形状。
少年不动声sè的打量,心中在验对。
墨蓝衣衫、粉蓝柳叶玉、年轻人……
是了。
少年眼底微闪,唇边泛起笑意,而那青年亦注意到了他,微顿,似乎迟疑了一下,这才走了过来。
“蒹葭苍苍。”
见青年走到身边却未停顿,少年忙道出四字,但声音压低,只够身边的青年听到。他说着不免想到甘宁提出这个碰头暗号的时候,自己调笑他一个强盗头子还耍文采附庸风雅,那时甘宁的脸sè蛮好看的。
想着不由笑了,他眼角余光捕捉到青年的身子一顿,停住,转过来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绿竹琪澳。”青年道。
对上了。
少年含笑将唇边的茶杯放在了桌上,清稚俊秀的小脸带着淡定的神sè:“你来晚了。”说着,他这才望向青年的脸,出乎意料的俊气。
肤sè偏白,神sè清淡,五官颇有动人的细致之处,不若北方的粗犷,倒似南方的清秀。漂亮的黑眸被眼睫微掩,显得失了几分光彩,多了分摸不透的暗sè,看上去是个沉默的文士。
“抱歉。”他答,有一刹的抬眼,让少年分不清是否错觉,那双黑眸有一霎的晶亮,让他心中一跳,面上微热。
微愣,少年稍掩尴尬,道:“无事。……准备好了么?”借着事务将自己的惊艳抹去,他故作镇定的引出话题。对面那清雅男子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窘sè,从容道:“一切安排妥当。”
“几时接货?”少年见他这般,心中吁了口气,端得茶盏啜了一口。借着啜饮之际偷偷观察青年神sè,发现这青年不爱笑,面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却也非面瘫或冷峻,只是很淡,清清浅浅的样子。
青年微垂眼帘,道:“今夜二更亦可。”
“甚好。那……”少年微微掩眸,思忖了少许,笑道,“请足下回禀,锦帆今夜二更前来交货。至于地点,由贵帮定下即可,锦帆无异议。”
“如此,足下安心罢。”青年道,又有一霎的抬眼,尔后起身,“在下叨扰,告辞。”
“足下风采甚佳,敢问大名?”少年问道,将茶盏再放。
青年微顿,答:“区区庸名,难登大堂。且不知足下大名?”
“……小可冒昧,足下请。”少年梗了一下,自己是断不会说真名的,可假名让他觉得亵渎了对方。
暗叹一声,他目送那青年离去。
乱世出良人,他心道,招来小二,付过饭钱也随后离店。
……
“小妹,你要我注意这人?”甘宁扬眉,不解道,“不过一个接头人,怎生在意?”
白衣少年,也就是男装的绯鸢,抿茶:“是了,虽为接头人,但他绝非庸人,兴霸兄不信妹子眼sè?”
“这不过一面,小妹何以肯定?”甘宁问,也非不信,只是好奇。
“兴霸兄果是不信。妹子怎会毫无依据,敢问自相识以来,妹子可有言过一句假话?”绯鸢故意扯到信任问题,她对那个接头的文士甚为在意,不知为何,见过他就觉古怪,心难安。
甘宁忙道自己怎会不信,说罢又有了玩味的心思,笑道:“小妹这般在意,莫不是被这小子勾了魂去?待为兄与那帮主商谈,将他予了小妹可好?”
“……”绯鸢无言的放下茶杯,“兴霸兄莫拿妹子言笑,妹子已许人家,莫坏了妹子名节。”
“哦……可为何小妹面红呢?”甘宁取笑道,这绯鸢一路上飒爽英姿让他甚为喜爱,早已将她当作自家亲妹看待。
“………”羞怒下,绯鸢不再言语。
人之常情啊,她心道,闷闷的喝茶。
甘宁见此还想调笑,就见手下报告,这一处理,也就忘了这逗趣一事。
这心中不定,却是为何……绯鸢望向河面洒落的金辉,无奈想,今夜,便可知了,这份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