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大宋皇商, 第一百七十六节:渭州的绊脚石-大宋的智慧 百度网盘免费阅读

第一百七十六节:渭州的绊脚石-大宋的智慧 百度网盘
    北宋一路的首府,除知州外,还另外设有通判,通判的职责乃是与知州共同管理本州的财政经济、司法刑狱、农田水利等各项行政事务,并与知州一起共同签署各种文件。

    同时监察本州包括知州在内的所有州县官吏。

    通判下还设立幕僚官,签书判官厅公事,简称签判,在幕职官僚中职位最高,签判之下有诸曹官,包括录事参军、司户参军、司理参军、司法参军,分管各曹政事。其中录事参军简称“录参”,职位最高。其职权为,一州审讯机构和监狱的管理。司户参军职权乃是掌管户籍、赋税、仓库受纳。司法参军则掌议法、断刑。

    而在北宋律例中,还有一条,便是若本州通判暂缺,即以签判代行其职权。

    说巧不巧,就王诩在来渭州之前,渭州签判便被调去熙河路任职,恰好空出了这个职缺。

    王诩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朝中的各方博弈的结果,还只是真的是一种巧合,反正他就这样走马上任了。

    王诩的办公地点离着住处也是不远,亦是在知州衙门,和章楶在同一个屋檐下。骑着马到了知州衙门,胥吏机灵地牵过马绳,唯唯诺诺地迎道,“签判,知州已经吩咐过了,屋子都给您收拾好了。”

    王诩点点头,随即跟着胥吏一路而去,不同于汴京城中的衙门,渭州知州衙门战时能忙到焦头烂额、席不瑕暖。闲时便如现在,人都看不见一个。

    “这知州衙门的胥吏有多少?”王诩不禁问出了声。

    胥吏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就六人。我一般在衙门外候着,其余六人就在衙门里面当差。”

    “就你们七个,能忙得过来?”王诩有些吃惊,渭州好歹也是一路的首府,差遣的人就只有两人。

    胥吏笑着解释道,“签判您有所不知,这闲的时候,没什么紧急的公务。章知州也是为了体恤百姓。我们这般胥吏少了。百姓出的免役钱也就少些,能减轻百姓的负担。”

    原来全是免役法闹的,王诩心中暗忖。

    免役法乃是王安石变法的新法之一,其内容便是将差役的轻重,按户等轮充。户等的高低,按田亩、丁壮的多少而定。实际上,很多按照规定不负担差役的下户亦都应差。衙前、里正等役。对人民骚扰最为严重。

    同时,若是不愿意服役的民户,可以选择向官府交钱,官府雇人充役,民户分为三类十等。上四等户按户等定役钱,随夏秋两税交纳。称免役钱。乡村四等以下、城镇六等以下户不纳。各路、州、县依当地差役事务繁简,自定数额,供当地费用。定额之外另加五分之一,称免役宽剩钱,由各地存留备用。原来不负担差役的官户、女户、寺观、未成丁等户,按定额的半数交纳役役钱,称助役钱。

    这些钱就用来供官府雇佣胥吏和差役,剩余的钱自然就是补贴地方的财政。但是王安石的好经。被底下的一帮官吏给念歪了,各州府尤其是穷困地方正愁没有油水可捞的州府官吏就抓住了免役法中“各路、州、县依当地差役事务繁简。自定数额,供当地费用。定额之外另加五分之一,称免役宽剩钱,由各地存留备用。”的这一条,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其危害不下青苗法。再又,收上来的钱,按照各地存留备用这一点,补助地方财政,但是有多少官吏会将钱用于补贴地方,或多或少的都进了自己的腰包。

    王诩将王安石的新法的利弊看得透彻,也一直在想办法对新法进行改进。单凭章楶这样的完全依靠官员自身品性来推动法案良性运转显然是不行的。

    “闲时只有你们七人,忙时又临时雇人?”王诩揣测道。

    哪像胥吏又摆手道,“咱们渭州要是忙起来,就是和西夏打仗了,那时候,整个衙门上上下下进进出出全是将兵,使唤两个就行了,哪还用得着咱们。”

    看来章知州算是把节省做到极致了,闲时少用人,忙时用兵丁,不过渭州能这样,其他地方又该如何,王诩想着想着,脑海中渐渐地有了个轮廓。

    “签判,到地方了。就是这里。”胥吏说着,推开了一个房间的门。

    简单朴实,一目了然,八个字就能概况王诩的办公地点,不大的环境却坐北朝南,很是明亮通透。

    “签判,小的还要出去候着,过一会给您当差的胥吏就来了。”胥吏笑着说道。

    “你先去吧。”王诩点头示意。

    胥吏规规矩矩地关上门,退了出去。

    王诩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抚摸着木桌文案,心头不禁有些好笑,前世没有考上公务员,穿越到古代,反倒还吃了皇粮。

    “咚咚咚”一阵礼貌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

    一个穿着干练的胥吏端着茶推门而入。

    “签判,小的崔二,知州派了小的跟着签判,以后就给签判当差了。”崔二一边说着,一边将茶放到王诩的桌上。

    王诩忽然想起刚才领着自己进来的胥吏,就问道,“听说衙门里只有五个胥吏当差是吗?”

    “是,小的跟着签判,其余的五个人分别跟着知州,录事参军、司户参军和司法参军,还有一个叫平老三的人,负责打扫衙门。因为咱们渭州不大,所以司理参军的差事被录事参军领了,就像签判您领了通判的职。”崔二详细地给王诩解释道。

    “哦,对了,签判您要处理的东西,小的早就给您放在公案上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的就在外面候着。”崔二恭敬地躬着身道。

    “你去歇着去吧,有事我自然会叫你。”王诩打发走了崔二,翻开了案几上的公文,开始自己的签判生涯。

    由于代领了通判的职位,所以王诩的事还不少,章楶所有的命令和发出的文件都需要王诩签署。再有王诩乃是幕僚官之首,底下几个参军的公文也需经王诩之手。

    埋头办公几个时辰,王诩总算处理好了一摞子的公文。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才唤来了崔二,将公文送到下面去。

    王诩活动活动了下筋骨,推开了门,走到庭院中去,放松放松身心。其实几个参军的公文做得还不错,毕竟都是科举出身,字体干净。尤其是司户参军,账目田薄也是一目了然。

    王诩绕着庭院一路走着,穿行在高低树木丛中,正自惬意的时候,忽然隐隐约约地听着似乎有什么人在哼哼。

    顺着声源而去,王诩透过树丛缝隙。便见一个略微佝偻的背影,正对着自己,嘴里犹自在哼哼着,“录事狠、司户贪、司法只能干瞪眼,走了通判来签判,蒙知州蔽朝廷,青天白日谁能判。”

    王诩听得明白,不由一惊。难道这渭州衙门也是个藏污纳垢之地。若是真是如此人歌谣所言,章知州被蒙在鼓里。

    见识过章楶识人之术的王诩断然不相信章楶会任用贪官污吏。难道这些人真能蒙蔽章知州,还是这胥吏胡编乱造了一通歌谣。

    王诩决定问他个明白,随即佯装咳嗽,发出了声响。

    “谁!”佝偻的五旬老人显然被惊得不轻,看清了来人之后,才拄着扫帚,点头道,“原来是王签判,不知王签判到这犄角旮旯来干什么?”

    一个知州衙门就几个有品级的官,王诩穿着官服,被认出来也不奇怪,王诩笑着问道,“你是知州府衙的胥吏?”

    “回签判,是的。小的叫平老三,原州人士,在知州府衙做了好些年的胥吏了。”平老三已经佝偻着背,也不看王诩。

    “你在知州府衙这么多年,应该对知州衙门很有些了解吧。”王诩尽量放平语气,让自己显得和蔼亲近,因为在平老三刚才哼哼的歌谣中,自己显然是被划入了贪官一列。

    “小的是个老实本分的人,章知州也都知道,只做自己的本职事,别的不听不传也不乱打听。”平老三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一眼看去就是个典型的农民,这样的话说出来,虽是委婉地拒绝了王诩想要打听什么事的想法,但是没来由地让人不好意思去逼问。

    平老三见王诩很是明理剔透,不再追问,遂想脱身道,“若是签判无其他差遣,平老三就去别的地方打扫了。”

    “你去吧。”王诩碰了软钉子,也不能强留,就只能放平老三离开,但是他哼哼的歌谣却是一直在王诩心头盘旋不去。

    王诩低头揣摩着平老三的歌谣,低着头走着走着,才发现前面没了路,回神一看,却发现走到了一堵墙边上,不禁有些失笑。又顺着原路走了回去,还未到自己的办公之地,就看见了崔二的身影,他正跟着一个官吏低头在说着什么,时不时地抬起头来四处张望。

    崔二不是跟着自己的吗?为何和那官吏走得近?王诩想着,和着之前平老三的事,越发觉得不对,是故决心试一试崔二。于是大步走上前去,忽然高声喊道,“崔二!”

    崔二被王诩一喊,脸上闪过一阵慌乱,看着王诩走了过来,随即讪笑道,“签判,您怎么在这里。”

    “这位是?”崔二的表情已经说明了问题,王诩的初步判断也得到了解答,便朝着崔二问其身边的人。

    “哦,这位是录事参军胡参军。”崔二忙不迭地给王诩介绍道。

    “在下胡洪文,字拜北。久闻状元公大名,早就渴盼一见,不想前些日子游知州新去,是故也没能和同侪公摆接风宴,迎接签判。”胡洪文一席话说的有礼有节,处变不惊,丝毫不因王诩的忽然出现而慌乱。

    “邵牧不才,侥幸中第,实不足挂齿。游知州一事邵牧亦是悲痛铭心,这场面上的事,不做也罢了。”说起接风宴,王诩忍不住想起了游师雄,想起了那一场斗酒,心头不禁悲从中来。

    “王签判、胡参军,小的就先告退了。”崔二说着,就想走。

    王诩顿时从情绪中缓过来,眼前的录事参军应当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但崔二就好对付得多,尤其是当着胡洪文的面,露出的马脚也会更多,所以王诩立刻叫住了崔二,“崔二,我让你去送的公文都送到了?”

    王诩知道若直入主题,免不得胡洪文挡驾,所以决定绕着弯问。

    胡洪文见王诩问起公事,也不好开口,而崔二照实话答道,“回签判,都送到了。”

    “送到了你为何不直接来回禀我?”王诩继续追问,他要的就是敲山震虎,给二人提个醒。

    “哦,王签判,是这样,我和几个参军已经商议好了准备给签判简单地置办一桌酒水,聊表心意,所以刚才绊住了崔二,正准备让他给签判捎话去,却没想签判恰好就来了。真是事事赶巧。”胡洪文巧妙地接过了话头。

    “是是是,小的正要去给签判说,没想到签判就来了。”崔二连忙应和胡洪文。

    “签判可万勿推辞,这可是同侪们的一点心意。”说着胡洪文故作亲热地凑来接着道,“这次可没有章知州,签判尽可随意。”

    王诩心念一转,与其以官威强压,吃力地刨根挖底,倒不如和他们走得进些,说不定反倒能起到热刀入牛油的效果,看看着渭州城的官吏究竟是一番什么模样。

    王诩装作犹疑片刻,才点头答道,“那邵牧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如是甚好,今日酉时,拜北在德胜楼携诸位同僚恭候签判了。”胡洪文礼数做足,算是很给王诩面子。

    王诩既然下定决心要打入他们内部,自然不能倨傲清高或是处处怀疑,“多谢拜北费心了。”

    二人一阵客套之后,王诩才离开了知州衙门。

    待王诩离开后,胡洪文唤来了崔二,“去通知霍参军,说是今晚在德胜楼摆酒,为签判接风洗尘。”

    “是,小的明白,胡参军可还有其他的事要吩咐小的?”崔二算是个做事细致的人。

    “通知了霍参军,再去找凌参军,让他尽快来找我,我还在办公地等他。”胡洪文补充道。

    “是。”崔二这才麻利地小跑而去。

    一个时辰后,知州府衙的一间内室。

    “拜北兄,这么急匆匆地找我来有何事?”凌阳云说着,自顾自地就坐到了胡洪文的对面,顺手还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

    “哼”胡洪文不满地看了凌阳云一眼,“急匆匆,这都一个时辰了。”

    “拜北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新任签判来了不说,还兼了通判的职缺,这我还不得把户薄、田契做得细致些吗。”凌阳云放下茶杯,抱怨道。

    胡洪文冷笑一声,斜眼瞥着凌阳云,“凌参军,你这是打算要上另一艘船?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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