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你们的伙食真的很不错。”黑豹们和无敌队员共享着大锅饭,一个个狼吞虎咽,同类的相似气味使他们不用多言就可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为了体力和习惯饥饿,我们的饮食很不怎么样,根本没有厨师,你们不经常进行饥饿训练吗?”
“说句实话……没必要。”丁山解释着,“我们的训练更多是如何得到食物,就算没有食堂,也没有人会被饿死的,可以开荒嘛,偶尔举行求生训练,但是不会长期搞这个,小平同志要我们做生产部队,也是有深意的。”
“我们的失败在于我的指挥。”黑豹队长坦言,“我不该让我的队员采取不熟悉的战术配合去开什么坦克,如果是真枪实弹我会让他们爆发出更强的实力,战术上也会没有顾忌。”
“够可以了!”丁山苦笑着,“我的装甲部队几乎全没了,现在我只剩老本了,下一场就要打不下去了,我也犯了轻敌的错。”
“对了,为什么只有两架炮和两架直升机可以造成这么大的破坏力?那几个人在这里吗?”
“那是我的后备力量,出于某种原因我是尽量不会让他们露面的,”丁山解释说,“你也许没有注意过,这种高压打击法是我们在以前的战争中得到的宝贵经验,一旦发现队伍,炮兵不是立刻攻击,而是选择伏击地点,一般选择角度对自己有利的弯道,先打击两端,使车队首尾瘫痪,再密集火力扫向中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是很难的,同样的火力和弹药,要造成一倍的破坏力可不是随便就能做到,经验是第一位的。”
正当无敌队员和黑豹们同类相惜的时候,大锅饭端进了营房,李维接正在接见一位不同寻常的客人——下一回合对手的队长。
“原来在这种地方也可以见到这样的人。”李维感觉自己好像出现了幻觉,眼前的人礼服雪白,黑sè无边帽是童话里的主人公,似乎不是来参加一场血腥的竞争,而是要敲起鼓来接受检阅,或者说,他是专程来赴宴的。彬彬有礼的动作显示他出身上流社会,远离硝烟和枪炮,虹之国的特遣部队代表,洱雷弯刀勇士就站在眼前,十字形腰带说明了他的军官身份。
“与其懦弱地活着,不如就此死去。”
这是他的开场独白,也是洱雷部队的名言。号称约翰牛的急先锋,洱雷战士使用著名的l85a1突击步枪,训练有素,武艺高强,擅长攀岩格斗,库克利弯刀使他们在肉搏战中战无不胜。这种刀形状酷似狗腿,刀背又厚又钝,刀锋却比剃须刀还锐利,能瞬间砍下一颗人头,是许多神话中的主角。
与世界任何的部队都不同,洱雷人子承父业,弟袭兄职,参加虹之**已成为全族的传统。生长于尼之国贫瘠的山区,他们把参加虹之**作为人生的转折点,光宗耀祖的象征。每年“山选”中挑出6000人参加初选,789人可以参加为期一周的最后选举,最后胜出的230人成为虹之**,服役期甚至会超过三十年,自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与印尼游击队的马来之役后,洱雷特遣部队就一直是世界的焦点。此刻,弯刀勇士就站在李维眼前,而李维还没见过这么彬彬有礼又带着大号砍刀的上流社会野蛮人。
“我叫萨姆,是代表我们全体参战部队表达敬意。”萨姆的语音是非常地道的虹之国语,再加上他优雅得体的动作,让人觉得非常舒服。但是李维知道,战斗打响之前,他就会换上一身dpsè迷彩服,用特殊佩挂的绿sè帆布带子扎起他的库克利弯刀,砍掉任何人的脑袋时他都绝对不会手软。
“我们曾担任驻平刚部队,但是我年纪比较小,没有去过。有机会很想去,也许我会学平之国语。”
“不必了,我们有自己的驻刚部队了。”
注意到措辞的失误,萨姆表现出了非常典型的绅士气质,“对不起,我是诚心来表达友情的,虽然我们是你们的下一个对手。我们希望一场真正公平的步兵对决,抛开重武器,枪对枪,刀对刀。请原谅我们的天真,但我知道你们的出身,平之**以远袭和攻坚闻名天下,师的远袭速度和师的攻坚能力至今无人能敌,我们很想亲自体会一下。”
“那已经是过去了。”李维尽量谦虚地表达,“我们也已经转化为摩托化部队,只是传统稍有保留。”
“那是不同的。”萨姆似乎很了解,“平之**冒充敌军溃退部队十四小时行军七十公里,超过全机械化部队,切断敌军退路,夹在南逃与北援的伊夷军间奋战两昼夜,伊夷军阵地相隔不到一公里却无法汇师,一举扭转整个战局,是我们最常听到的故事,那就是神话。到目前为止,伊夷军用了上百架直升机交叉运输,也不过每小时七公里。那行军纪录至今仍是遥不可及,但是如果你们不更新的话,迟早我们会打破。”
“人们不能停留在过去,尤其是部队。我不认为直升机穿插运输有什么不好,只要能快,快一点儿也是改进。”李维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萨姆,他那身礼服真是一道风景,百看不厌,“我们不会停留在落后的传统上,为过去的光辉岁月年复一年地缅怀,你们不是也装备了最现代化的伞兵部队?”
“是的。在单兵部队的发展方面,我们有很多相似之处。”萨姆的语气非常诚恳,“我们希望抛开侦查模式,做一场真正的步兵战,我知道防区内的制度完全是你们控制的,这应该不难。”
“要推翻组委会的规定吗?有意思。”
“超过二十个国家的军舰停在岛外的海面上,组委会根本就是摆设。你们不是一直都采取强硬的态度?我们对此非常欣赏。”
“那是有一些原因的,我们还是尊重组委会的裁判。不过你的建议我非常感兴趣,我们的重武器也不多,而且我们只能投入七十人作为野战部队,不如你们也拿出相同兵力,至于范围,我想限定在岛中心的三十号高地周围,你们从西海岸出发,我们从东海岸出发,双方距离都是三十公里,凌晨六点在公证下同时进入战场。”
“同意,太好了!就以夺取三十号高地作为获胜标志!这沙盘堆得真艺术!”萨姆喜形于sè,用相机记录了李维在沙盘上的坐标,“丛林肉搏战是我们的长项,不过放心,我们不会真的砍掉你们的头。”
“我们的刺刀可也不是吃素的,小心了。”李维苦笑,不知道这样的城下之盟别人会不会接受。送走了萨姆很久,李维仍在回味,“拼刀吗?有意思。”
“同意!太同意了!”丁山大叫,“这才能把步兵的能力发挥得淋漓尽致,而且我们根本没有像样的重火力了,压箱底的东西现在还不是掏出来的时候。立刻召开全员作战会议!换新枪刺!”
“不好吧?”李维并不想让质朴的洱雷人有所牺牲,但是对付库克利弯刀确实也没有别的肉搏武器好使。
枪刺是平之国陆军的肉搏至宝,不是靠锋利的边锋或是毒,实际上根本没有刀锋,而是钝钝的一个刺刀,和锋利一点边儿都不沾。它的可怕之处在于jing心研究的血槽,两个倒三角使刀背显得格外厚实而无法折断,造成的x形创口根本无法愈合,喷血的速度是普通刺刀的三倍,简单点说,半个小时就可以让人的血流干,就算是戳在大腿上,不及时包扎也是死定了。
“不要犹豫,叫伞兵组和医务人员随时待命,准备直升机,”丁山是杀鸡和杀人都用牛刀的那一种人,“战场是随时在变化的,弯刀勇士能用枪时不会用刀,千万别忘了他们是现代军队,不是尼之国受殖民统治时的野蛮人部队。我们的队员善于使用枪刺,除此之外别无选择了。”
漫长的作战会议之后,丁山和李维回到了专门属于他们小屋里,在行军床上舒舒服服地躺下来,不禁又开始继续关于洱雷人的话题。
“知道洱雷人初次和虹之**初打交道的场面吗?”
“知道啊,太有名了,光着上身,手拿弯刀从山上不要命地冲下来,口里喊着刀枪不入之类的口号,竟把枪坚炮利的虹之**打得死伤惨重。”
“嗯,就是这种悍不畏死的气势使武器jing良的虹之**伤亡惨重,应之国人尊敬他们,所以不但没有清剿,反而招为己用。应之国大部分的殖民地都是他们打下来的,到现在,他们已经拥有其他军队无法相比的几百年经验和传统,应之国的女王视他们为国宝,把最好的装备都给他们了,他们有最好的枪的同时还带着大刀,我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做。”
丁山在背后从不轻视敌人,愁眉苦脸的样子让李维觉得很少见。萨姆的话是非常天真的,但确是每个步兵的梦想。如果你认为飞机和导弹才是当今战争的主流,那就错了。一个国家可以没有空军,可以没有海军,但是不能没有陆军。三军当中,唯有步兵是根本,其他的一切兵种都是步兵的辅助兵种。当步兵终于踏上一块土地时候,就说明战斗已经完全进入高cháo,他们的脚下,才是国土。
“不想站在坦克和大炮后面吗?萨姆是想要一种壮丽。”李维深深地感触到了,“抛开飞机大炮,抛开国力的竞争,公平,而且壮丽。我想,他们搞不好真的打算从山坡上拿着大砍刀冲下来。”
“非常美。”丁山回应着,眼睛一瞬不转地望着屋顶,仿佛眼前已经看到惊心动魄的场面,突然又近乎冲动地从床上跳起来,“给你看看我的宝贝!”一阵翻箱倒柜,丁山从衣箱里拿出了一支小号:“看看这个!虽然小,它的声音可以震动山川!是一位老号手送给我的,我的珍藏。”
“这真是难得!”李维非常惊异,轻轻地触摸着,那沧桑化作光华流动在金属的表面,仿佛在倾诉衷肠。“你会吹?”
“嗯!”兴奋感使丁山的脸有一点发红,“我还没有公开吹过!我以前学过几支小号曲子,但是如果吹冲锋号的话会带来麻烦,所以一直不敢吹。如果召来无谓的纷争,那可是对英雄们的不敬。”
“也许你有机会了!”
“报告!”两个人正说到兴奋的时候,有人来访,唐海走了进来:“在医护人员中流传着不好的流言,说我们当中藏有杀人犯。”
“是在说我吧?”李维一点儿也不意外,这个奇妙的岛上,所有的好戏一起上演才正常。“让他们说去,谣言止于智者。”
“不行,”丁山推了他一把,“这里没有什么智者,蠢驴就有许多。在驴子们一起叫以前,把这个镇压下去!”
“是!”
半个小时后,一个临时军事法庭召开了,多国外交官被委任为临时陪审团。塔佳被带到了李维面前,望着李维的脸,塔佳非常肯定:“就是他!”
“是我什么?”李维非常恼火,如果不是他们捣乱,那个神秘人一定跑不了,结果巨大的sāo乱成了新闻,招致了对方的注意,再也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塔佳丝毫不知,仍然认为李维是畏罪潜逃者。
“就是他在火车站杀人后畏罪潜逃!”
“不是所有在跑的人都是逃跑,也不是所有逃跑的人都是有罪!”李维试图澄清自己的嫌疑,但是有时人们的固执来源于先入为主的印象,任何与第一印象相悖的条件都变成次要。“我没事杀个流浪汉干嘛?为我们国家增光添彩吗?”
“有证人!有人认出这个流氓和死者谈过话!而且娜莎的韧带受了重伤,到现在还站不起来!”
“谁叫她踩我的脸!我和你谈了这么久,也不见你死啊!”
两个人彼此怒视对方,言语渐渐变得粗鲁,活脱一对冤家。
“安静!”军事法庭的临时法督已经听不下去了,“没有确凿证据,无合理动机,无直接目击证人,不许再散播谣言!ri后由岚之国jing方自行处理,我们不介入!从即刻起任何人不得谈论此事,违者……”这位法督想了好几秒,觉得得罪谁都不好,“和随地吐痰同罪,罚款五十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