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迦安咋了口酒,这南国的酱香凤酒名不虚传,身子暖和许多。
宴会即将结束,她借口酒醉,提前离了席,这皇宫也挺熟悉,就慢慢踱回云雀宫。快到了,就挥退跟随的宫女,她喜欢一人静静的走。
正走着,一缕发丝从后掠过耳旁,伴随着发丝落下一人落在她眼前,一身锦衣华袍衬得他潇洒俊美,有一股醉玉颓山的风姿,沈腰潘鬓不输阿盏,只是他多些尘俗气,比不得阿盏润洁。若他是俗世蓝樱,那阿盏就是雪山白莲。
云迦安后退两步,淡淡道:“靖国公私下来访,有何事”
钟离寂眼中透着欣喜,更多的是怀疑,而靖国公三字更是令他心中不爽。
看不清他是如何动手的,还没等云迦安反应过来,面纱已被揭去,露出那张他朝思暮想的脸。他就这么痴痴地看着,眼中蹦着火花,他将面纱紧紧攥在手心,上前一把搂住云迦安,声音十分颤抖,欣喜的不能自抑。
“小美人,你还活着,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钟离寂紧紧的抱着她,生怕她再次离去。
云迦安心中怒意升起,他在乎自己吗可为什么在自己遇到危险,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在身边永远都不是他,永远都不是他她落入山崖,被拖入蟒穴,遇到陷害,每次来救她的都是阿盏,是阿盏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是阿盏为了她和巨蟒落入山崖,不是他钟离寂
云迦安一掌将他震开,冷冷道:“我叫独孤念,不是什么小美人,你认错人了。”
钟离寂看她打出的那一掌,有些错愕,小美人是不会功夫的。
她绕过钟离寂而去,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臂,眼中有些焦急,“不会的,就算我认错天下人也不会认错你。你就是云迦安,不要再骗我了。小美人,你还不肯原谅我骗你吗我是有苦衷的...”
“够了,胡闹些什么”云迦安甩开他的手,“魔骨,送客。”她一闪身就消失在原地。
魔骨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钟离寂嗤笑一声,他要来,谁赶得走他和魔骨大打出手,两人不达不目的不罢休。
云迦安在屋中抱着花狐狸,将脑袋埋在它的颈项中,眼泪顺着毛发流下。他这个疯子为何还要来纠缠让她狠不下心来。
屋外打的热火朝天,乒呤乓啷树木摧折之声不减。魔骨功夫不敌钟离寂,很快就被打伤。魔骨一声口哨,卑族武士齐齐横刀出现,将钟离寂拦在云雀宫门前,开始打斗。
云雀宫的大宫女还是夏柠,她害怕的劝着云迦安,“独孤公主,奴婢去禀告皇上,让靖国公离开吧,这么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
钟离寂双拳难敌四手,已经被打的浑身是血,颤颤巍巍的握着笛子,眼中还是狂傲不羁,他大笑几声,“我要见的人,谁都拦不住。”
武士们刚要再次举刀,云迦安喝止住手。她推开门,再次带着面纱。宫灯在屋檐上挂着,左右摇晃,人影被拉的斜长。
“你去禀报皇上,你们南国就是这般待客难道是欺我卑族地小无人不成若是如此,本宫即刻带着硫火球回去。”
夏柠赶紧小跑而去。她明白云迦安的心思,她是怕靖国公支撑不住,让她去传太医。
她是皇帝栽培的心腹,从云迦安入宫起,韩公公就暗示她卑族公主就是云迦安,她机灵的很,知道怎么做。
果然,武士退下后,钟离寂颓然倒地。云迦安终究还是忍不住身形一动,接住他。刚将他扶进屋内,他忽然睁开眼,嬉皮笑脸,“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说着不安分的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
云迦安一怒,竟然是骗她的随手就将他给扔出门外,挥手关上门。
“魔骨,把他给我扔出云雀宫。”
魔骨无奈,不用扔了,钟离寂真的昏迷了,太医赶来将他抬走。宫女洒扫干净地面的血迹。
云迦安连夜写了封拜帖,命人投给神宫。她和小花都想见他
因庆王极力推荐丞相之子云宫榷担任新的征西大将军,前往天苍帮助平安将军击退敌军。而朝中除了右派也几乎都赞成,皇帝遂下了道圣旨,封云宫榷为征西将军,即刻带领硫火球前去接管天苍的军队,辅助平安。
按照礼制,外族使者来朝,应住京州行宫。天一亮,云迦安就带着卑族武士,拜别皇帝,出宫移驾昌宁街三府巷处的行宫。行宫周围重兵把守,百姓不得随意靠近。
一切安排妥当后,云迦安便前往神宫拜访。
魔骨驾着马车,过了半个时辰达到护卫殿。云迦安入殿休息,顺便想见见大哥。但殿中只有普通护卫,为首的云宫榷已经领了圣旨,率领军队赶往天苍,他刚离开半个时辰左右。
真是不巧,无缘见面了。
她记得采灵也在此处,便询问护卫,但她还是来晚一步,采灵也骑马随他而去。云迦安欣慰的笑了,大哥可算是找了个真情实意的女子,夫唱妇随。可颜洛推荐大哥去战场,恐怕凶多吉少。
等了片刻,殿外有了响动,魔骨来报:“公主,神卫来了。”
云迦安让魔骨在此处等候,殿外四名神卫架着一什么。
他将她揽入怀中,抬头看着夜空。沉寂多年的心又再次燃起希望,他保不了琴韵,不希望悲剧重演。过去的不能重来,人死也不该复生。
“迦安...既然佛不佑你,那我来”
颜盏吩咐神卫将她送下神宫,她毕竟是卑族公主,夜宿神宫多有不妥。
他来到天台,望着远方的寒冰湖,释然一笑。唤来白凤,跃上它而去。
他走到湖边,掌心悬着蓍草,用来照明。他一掌击向湖边的尸阴萝,尸阴萝从沉睡中醒来,慢慢朝冰冷的湖水中伸出暗绿的藤蔓,不一会儿,湖面开始波动,湖水向两旁涌去,一口冰棺在藤蔓的缠绕下渐渐浮出水面。冰棺中躺着与离幻截去的棺材里的女子一模一样。他扶着棺材,凝视着女子,她双手交叠在胸前,抱着朵盛放的彼岸花。
听说这叫引魂花,引得魂魄归黄泉,来世了却今生怨。
颜盏伸手抚了抚那冒着寒气的脸,声音飘渺:“韵儿,我一直这么禁锢着你,太残忍、太自私了是吗或许你该入土为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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