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微恼.她也是有脾气的人.她也是高高在上的一国公主.
“你放手.”苏浅奋力挣扎.一双绣拳风火轮似的招呼在他胸前.
上官陌死死扣住她.任她拳打脚踢.不还手.也不放手.
“上官陌.你再不放手.我们就完了.你知道我说到做到的.”苏浅火气上來.全然不管不顾了.
上官陌一滞.抱着她的手微松了松.却马上又扣紧.哄劝道:“苏浅.乖.别闹了.”
隔壁的月隐听见吵闹声.嘴角微微抽了抽.这才刚好了几天.又打起來了.好事多磨啊好事多磨.自家公主和太子真真一对冤家.
她思忖着要不要來劝一劝.但一想到每一次这两人吵架都容不得别人劝.越劝越闹的凶.唯有打完了.闹完了.自己想明白了.就自然而然和好了.他们之间.从來容不得第三人.想一想.遂罢了相劝的心思.兀自收拾着东西.这两日大约快要回云都了.早做打算的好.
苏浅奋力挣扎.奈何力量太过悬殊.折腾了半天.身上被他勒的生疼.也沒挣脱半分.“上官陌.你混蛋.快放开我.”她恼怒吼道.
“我就混蛋了.你答应不走.我才放开你.”上官陌毫不放松.语气也生硬.
“好.我答应你.我不走.”苏浅挣扎得沒有了力气.只好妥协.
上官陌见她不挣扎了.手上的力道缓缓松懈下來.苏浅却趁势一肘弯捣在他胸前.上官陌忍不住痛哼了一声.再要伸手扣住苏浅.却被她脚下一滑.身形溜出去三尺.足尖一点.向外纵去.
“苏浅.”上官陌怒喊了一声.忙飞身追了出去.
外面却沒了苏浅的身影.连一点气息也无.
他知道她平日在他面前总是装得一副弱弱的样子博他怜爱.但其实她的轻功并不比他弱多少.她若要刻意隐藏了身形气息.他也是追不上的.
“苏浅.”一声暴怒的嘶喊.响彻整个别院.
月隐震了震.这还是她家那个从來从容自若气质高华清雅的太子殿下么.
墨凌从西院探了探脑袋.道了一声“活该”.那个卑鄙的人居然拿苏启阳要挟他.真是活该啊.不过那一声嘶喊怎么听怎么不对劲.什么时候上官陌也会有失去控制的时候.那混蛋不是天塌下來也能笑得雅痞雅痞的么.
略思索了片刻.他搁下手中的卷册.踱着方步往东院行來.半途遇上了正在鼓捣花草的月魄.这丫的最近闲得做起园丁來了.和他家那不务正业的太子有的一拼.有其主必有其仆.
“喂.你家太子又惹我们公主了.”墨凌停下脚步.立在花圃外侧冷眼瞟着月魄.
“为什么不是你家公主又惹了我们太子了呢.”月魄头也沒抬.冷冷回了一句.
“都差不多啦.”墨凌哼唧了一声.“你说你家太子一大老爷们儿就不知道让着点女人.天天和个女人争來吵去.我看他都把吵架当情趣了.忘记自己是一国太子了吧.多丢份的事都被他干的理直气壮堂而皇之了.”
月魄把一棵草扔到墨凌脚下.冷着脸道:“你怎么不说你家公主一点女人味都沒有呢.她若能天天温温柔柔做个小女人.还至于我们太子殿下日日为她劳心费神吗.”
墨凌一噎.是谁说的这个冷脸的长了一张木讷的嘴.
“她要是天天能做个温温柔柔的小女人.那她还是苏浅么.”半晌.墨凌雷出一句.
月魄默了默.她若是能温柔了.估计也就干不出那许多惊世骇俗的事了.那他家太子殿下大约也不会被她迷得失了三魂丢了七魄.日日荒废正业只围着她打转转了.
他觉得她还是温柔点好.这个世界可以沒有一个特立独行的苏浅.但不能沒有一个能力挽狂澜成就大业的上官陌.他家太子殿下什么都好.就独独沒有壮志雄心这点不好.
“是不是苏浅有什么要紧.做太子殿下的女人早晚要姓上官的.”月魄理直气壮回了一句.
墨凌想的却是.这世上可以做上官陌的男人很多.可以做苏浅的女人却仅此一个.少了上官陌可以.少了苏浅就无味了.苏浅什么都好.就长了一副瘸眼不好.偏看上了上官陌那混球.
“自然要紧.她姓了上官也还是一个她罢了.况且.上官也并非一个了不起的姓.你家太子也不见得就非要她冠夫姓.”墨凌撇了撇嘴.
“喂.你们吵什么呢.公主她一气之下跑掉了.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吵架.还不快去找公主去.”月隐焦灼的声音在头顶上炸响.
墨凌和月魄齐齐看了月隐一眼.眼神如看傻瓜一般.
“他俩又吵得很凶.”墨凌淡淡出声.一副早就料到的神情.
月隐“嗯”了一声.催促道:“快去找吧.这次公主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墨凌站着沒动.“她哪次吵架沒有很生气.放心吧.想明白了自己就回來了.她跑出去摆明了是不想咱们找到她.找也沒用.她会藏着呢.”
月隐有些踟蹰.皱眉道:“我觉得这次不太一样.你们沒看到刚才太子殿下的样子.把院子里那棵大槐树都劈碎了.我从沒见太子殿下那么失态过……”
墨凌不在意地挥挥手.嗤了一声.“他们俩哪次不是变着花样地吵.你放心吧.他们一个是水一个是鱼.谁也离不开谁的.不出明日.她一准儿回來.”
月魄颇赞同地出声:“我觉得也是.再者.找也是该太子殿下去找.你觉得你找回來太子殿下会怎样.”
月隐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会怎样.她有点不敢想象.略呆了呆.她转身回东院去了.仿佛不曾來过一般.
“你倒是了解你们太子殿下.”墨凌斥了一声.往自己的西院走去.远远飘來一声轻斥:“不过是个高雅的醋坛子.”
月魄嘴角抽了抽.继续低头侍弄花圃.太子殿下派给他一个比较艰巨的任务:回云都后培育石榴树苗.他得先练练手.免得到时候培育不出树苗会被拆吧了这副活了二十年的老骨头.
何芸娘刚刚送走最后一拨客人.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今日中午的客人太多.累死她了.
“何芸娘.”身后冷冷的一道带着怒气的声音传入耳中.
何芸娘一个激灵.听见这个清泠泠的声音.顷刻间懒散的身子被打了鸡血一般.精神百倍地回过头來.
“呵呵.公主殿下.”何芸娘打着哈哈.迎了上來.公主这神色不对.她还是小心陪笑的好.
“阮烟雨在哪个房间.”苏浅打量了她一眼.淡淡问出口.
何芸娘立即指了指三楼.“天字二号房.打洞房花烛夜起就一直住在那里.”
苏浅“唔”了一声.沒再搭理她.抬步往三楼走去.
何芸娘动了动眼皮.这叶夫人是又惹到公主了么.公主这一副好像要去寻她找麻烦的样子有点吓人.轻轻拍了拍胸脯.呼出一口怕怕的气.她睿智地决定闪人.
“喂.送几坛酒上來.”刚打算要遁的何芸娘听见身后又传來冷冷的声音.
“呃.啊.好.”何芸娘表情千回百转.说话都不连贯了.
连敲门的程序都省了.苏浅一把推开天字二号房房门.迈步走了进去.
阮烟雨被吓了一跳.从桌前跳了起來.“你怎么都不带敲门的啊.”看见是苏浅进來.舒了一口气.撇嘴道:“幸好我家相公不在.万一我和我家相公在房间里做点儿什么.你说你这样闯进來.看了不该看的.万一长了针眼怎么办.”
阮烟雨的说话方式依然很强大很火爆.
苏浅嘴角抽了抽.一腔的怒气立即消了大半.果然來找这丫头消气是对的.“谁稀得看似的.看见了我也会当沒看见的.”苏浅冷冷说了一句.大喇喇往窗前的贵妃椅上一坐.挑眉看着阮烟雨.
阮烟雨从桌后走出來.围着苏浅打量了一圈.双手抱胸.支着下颌.挑眉道:“浅浅.你这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是把陌太子欺负了然后离家出走上我这來了.”
苏浅白了她一眼.这话说的可这够水准.她一受气小媳妇还欺负别人.“我能欺负得了他.你是太高看我还是太小看他.”她嗤笑一声.
阮烟雨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嘴角扬起:“陌太子的确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了去的.天下间也就一个你敢欺负且能欺负他.浅浅.我觉得你脾气太差劲了.陌太子看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阮烟雨绝对是个损友.苏浅翻着眼皮看着她.有点儿后悔中秋夜宴上一时豪情和她拼酒拼成了闺蜜.有个这样的闺蜜绝对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我觉得叶清风娶了你才是倒了八辈子霉.这嘴巴也忒坏了.”
阮烟雨白了她一眼.倚靠在她身边.有些好奇地看着她问:“你们俩吵架了.他把你气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