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荼蘼私下里忙于“猫薄荷”事件.终不负一番有心调查.起初.荼蘼对小兰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都咬紧牙关.死不招供.后來将她被入管刑私后.一番严刑折磨之后.荼蘼再对她恩威并施.她终究还是松口了.将一切都尽数抖露了出來.
她本是负责那些猫的饮食.私下被沈贵妃收买.那日她拿了些猫薄荷.在途中故意站在假山高处撒去.而后迅速回到宫里.趁着时机有意把那些猫驱赶过去.
事情水落石出.压抑在荼蘼心中的石头.终于可以落下了.她在河边悠闲的喂鱼.此刻心中却在想.如何才能将沈薇一举拿下.毕竟她有太后撑腰.沒有十足的把握.荼蘼也不敢轻易动她.
“美丽的夕阳.短暂的落日.朦胧的七彩梦.亦如.转瞬即逝恍如流水的人生.”
荼蘼寻声望去.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正缓缓走來.
他合上折扇.微笑着:“参见皇后嫂嫂.”
她悦色一笑:“传闻辰王喜爱诗书琴乐.贪恋风花雪月.人称风雅公子.”
“嫂嫂.您就不要打趣臣弟了.”他陪笑道.
青叶随即说道:“娘娘近日还是头一次笑呢.辰王功不可沒.”
宫里发生的事.他也略有耳闻.皇后心情欠佳在所难免.他忽瞥见皇后手腕上的珊瑚珠.又与之前的事联想一起.不免笃定几分臆测.
“臣弟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他若有所思的说道:“倘若是臣弟的话有几分道理自然是好.若是无用.嫂嫂权当听废话了.嫂嫂一心想揪出真凶的同时.千万不要被事情的表象蒙蔽了.平时所用所带更应留个心眼.若露出异样.必要好好深究其來源.日后才会避祸.”
荼蘼心中一惊.“他这是在暗示什么.”她荼蘼想到一些.开口:“多谢辰王好意提醒.一语惊醒梦中人.这会感觉心里跟明镜似的.”
“臣弟也就是随口一说.哪里懂得这些.纯属无稽之谈.他抬头瞧向西边.夕阳落山了.臣弟也该走了.”
回去的路上.荼蘼连忙取下手腕上的珊瑚镯子.突然心下一惊:“此物是沈薇赠送.之前种种皆是她伪装示好.这镯子莫非也有问題.”
她仍不停地咀嚼着辰王的话.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意犹未尽.盘想:“难道他只是单纯的提醒这镯子有问題.还会不会有别的深意就不得而知了.”荼蘼反过來一想.或许真是自己多想了.
到了长乐宫.荼蘼便宣來了御医.原來镯子真的有问題.她按压心中的愤怒.想到一个万全之策來彻底绊倒沈薇.
翌日.
门外传來睿王妃到來的声音.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安.”
“你怀着身孕幸苦.不必行这虚礼.本宫就想着多日未见.所以就冒昧的请你來一叙.”
她坐到了软榻上.和颜道:“娘娘所请.臣妾倍感荣幸.怎会冒昧呢.”
荼蘼看着她微隆起的肚子.心里难受极了.如若她自己孩子还在.此时应有五个月了.
吴婉柔看出了她的心思.立即转移话題.微笑道:“娘娘手臂上的珊瑚镯子真是精致.漂亮.想來是不俗之物.”
“是啊.镯子上的清香味持久未淡去.香气宜人.”她是有意露出珊瑚镯子.引起她的主意.
她浅笑道:“可见这镯子上涂抹的香料定是费了不少心思.”
吴婉柔见她霎时坐卧不安.心神不定.担忧道:“娘娘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身子不舒服.”
“本宫猛然间想起一件重要之事.多亏王妃的一番话才点醒本宫.”
她将自己调查的经过和结果都一一告诉了吴婉柔.她愤愤道:“若凶手真是她.那么她送的镯子定不是好东西.”
荼蘼转而朗声道:“來人.宣刘太医觐见.”
吴婉柔道:“娘娘有要事处理.臣妾就不便在此.”说着就站了起來.她并不想掺和后宫的争斗里.
“无妨.本宫需要你做个见证.”
须臾.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不知娘娘哪里不适.”
荼蘼站了起來把镯子递给了他.说道:“刘太医瞧瞧这镯子上面的香气可有什么异样.”
他拿起镯子仔细闻其味道.片刻过后.他大惊失色.手颤抖的说道:“皇后娘娘.这镯子………”
“是不是闻出什么端倪.你只管一一道來.”
他徐徐道:“这镯子上面的香料掺杂着少许麝香.麝香做成香料只需放一丁点就已香气四溢.其香气持久.这镯子势必放在这种香料水中浸泡好些时日.才至香气不褪.”
荼蘼惊异道:“麝香是何物.”
他缓缓的说道:“他是从鹿身上提取.极为珍贵难得.可入药.也可以制成一种高级香料.只需放少许.不仅芳香宜人.而且香味持久.”
他随即又道:“它的气味闻久了可使宫寒.不孕.但停止半年不闻此物.就不再影响生育.所以对普通人无大碍.但是孕妇禁闻此物.若是久闻.会慢慢伤及身体机理.导致流产.”
荼蘼听完刹那心惊肉跳.捂着胸口悲痛欲绝.想:“若不是自己时常戴着她.又怎么会………”
“娘娘.”青叶忙上前扶着她.
青叶想到什么.说:”难怪娘娘之前百般不适.原來是这个镯子惹得祸.”
荼蘼此时眼睛里闪过一丝阴戾.厉声道:“宣所有妃嫔速速來长乐宫.不得有误.”转而对青叶道:“速去御书房.请陛下來此.”
须臾.所有妃嫔都來到长乐宫.坐在大殿两侧.骤然被宣來此.她们都臆测着到底出了何事.这般兴师动众.
司徒皓轩坐在她旁边.低声道:“荼蘼.出了什么事.”
“一会你就知晓了.你若是信我.就看我是如何揭开恶人的面纱.”
他点头不语.
“來人.带小兰.”
沈薇顿时忐忑不安.“莫非………”
荼蘼淡淡的说道:“今日陛下与本宫在此.你不用怕.把你知道的都说出來.”
“是.陛下.皇后娘娘.”
小兰紧张的缓缓道:“奴婢原是吴妃宫中看管猫的饮食起居的.后被沈贵妃收买.拿了吴妃宫中一些猫薄荷.在皇后娘娘途中趁风向撒了过去.”
“奴婢该死.求陛下和皇后饶命”
荼蘼开口道:“就算不是你.还会有别人做此事.拉下去听候处置.还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沈薇心神不宁.慢慢來到殿中间.故作镇定道:“光凭一个贱婢所言就能把此罪定于臣妾头上.”她阴笑着.“岂不是太牵强了.”
荼蘼知道他会这般辩解.站起來怒视着她.随即将镯子狠狠的摔至她面前.顿时四分五裂般滚落四处.带着清脆的震慑力.仿佛是要砸碎某人的心脏.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敢言语.似是连呼气都憋着.空气中霎时间凝固了起來.
沈薇见她这般发怒.不免心虚了起來.底气已然不足.正欲开口.就被外面传來的声音打断.
“长乐宫发生了何等大事.惹的皇后这般大怒.”太后刚踏进门口.便看见这一幕.悠然的走到主位坐了下來.
沈薇看见太后.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连忙道:“太后.皇后非说臣妾蓄意谋害皇嗣.一位婢女的证言能信.臣妾着实冤枉.”
太后说道:“这件事不是早已尘埃落定了.又何故翻了出來.仅凭婢女草草几句话就能定贵妃的罪.”
母后.朕认为皇后断不会凭空捏造事实.母后且听皇后所言.
“母后.臣妾已有确凿证据.”
荼蘼转而问沈薇:“这地上的镯子.沈贵妃可认识.”
她凄楚道:“当然认识.这是臣妾为了示好于您.以求日后和睦相处.所以将自己最珍贵的珊瑚镯子赠与皇后.却不曾想.皇后竟这般糟蹋臣妾的心意.”
荼蘼朗声喊道:“刘太医.”
微臣参见太后.陛下.皇后娘娘.说着捡起一块碎片.随即缓缓道:“经微臣查实.这镯子上涂抹的香料含有麝香.久闻可至孕妇流产.”
司徒皓轩立即怒道:“朕原以为你痛改前非.不再刁蛮跋扈.一改往日处事.沒想到却是这般用心.你的心竟毒到害死皇嗣.”
她慌道:“陛下.臣妾真的沒有在镯子上涂抹麝香.”
她恨恨的说:“贵妃的意思是本宫为了陷害你.自己故意涂抹的.”
沈薇道:“请问皇后如何证实是臣妾涂抹.”
“本宫见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转而又说:“刘太医!”
“微臣以多年行医的经验断言.这镯子势必浸泡香料水中有一个月的时日.不然不能使香味完全浸染.从而得以香气持久.”
他又道:“而如今这镯子香气已淡去.徒留淡淡的气味.不细嗅都闻不到香气.可见这香味定是几个月前浸染的.”
“沈贵妃.这镯子可是你两个多月前给本宫的.当时陛下也在场.若是本宫拿到此镯.就便是马上浸泡.也要一个月.那此时应该香味正浓.况且本宫完全沒有理由这么做.”
吴婉柔上前说道:“臣妾可以证实皇后娘娘是今日才发觉镯子不对.继而就宣了刘太医.”
“本宫身子底本就健朗.即使被猫袭击.只轻轻摔倒一下.又何故导致流产.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借此推脱责任.又能嫁祸她人.好一个一石二鸟.金蝉脱壳之计.”
荼靡想.在人证物证面前.她休想抵赖.即使是太后也不能众目睽睽之下包庇沈薇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