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慧茹愣住了.
车上的乘客也莫名其妙地望向他们.
“妈、妈.”小南南看到苏绿宁.兴奋地挥舞小手欢叫.
“妈.你这是干嘛.”
苏绿宁气喘吁吁地走过去.不由分说.伸出手就去拉苏慧茹身旁的行李.“快跟我回去.”
苏慧茹一手抱着小南南.却立即腾出另一只手紧紧拽住行李包.“绿宁.我不能跟你回去.”
“为什么.妈.”
苏绿宁急了.“今天是大年三十.全家团圆的日子.你为什么突然丢下我.不说一声就要回老家.”
苏慧茹仍然死死拽住行李包不放.反而劝说苏绿宁：“绿宁.团圆的日子.你就应该回沈家去团圆.而不是跟着我.”
“我不管.”
苏绿宁的倔强劲儿上來了.上前又是拉行李.又是攥苏慧茹的手臂.非要把她拉下车.“你现在必须跟我回去.”
苏慧茹不为所动.也不知从哪儿來的力气.硬是拽住行李包.坐在位置上不走.和苏绿宁杠上了.
小南南看着眼前两个大人.你拉我扯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被吓着了.哇哇大哭起來.
车上的乘客怨声载道.纷纷指责抱怨：“你们到底还走不走.别在这里耽误大家的时间.我们还赶着回家过年.”
司机也催促他们.到底还坐不坐车.
苏绿宁见状.顺势抱过小南南.转身冲下了车.
“绿宁.”
苏慧茹沒办法.只好拿起身旁的行李.跟着下了大巴.
“滴滴..”
大巴车满载着回家过节的乘客.从她们的面前开走了.
“苏绿宁.”
沈昊辰气急败坏地追了上來.一把攥住苏绿宁的胳膊.斥道：“你怎么那么任性..闷声不吭就跑出了家.还把车子开那么快.那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这一路上的追赶.他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苏绿宁抬头看看沈昊辰.顾不上解释.挣开他的手.把小南南往他的怀里一塞.转身扑上去.抱住了苏慧茹.
“妈.我求求你.不要走.我沒有爸爸妈妈.你就是我的妈妈.你走了.我怎么办.”
苏绿宁的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哗哗就流了下來.
在一起共同生活了3年多.唤了3年多的“妈妈”.她早已经将苏慧茹当作亲生母亲一样來看待.
亲情.血浓于水.这份不是母女.却胜似亲生母女的情分.又如何能够割舍.
苏慧茹也哭了.轻抚着苏绿宁的肩背.哽咽道：“傻孩子.你这是何苦呢.乔威失踪后.你和我就已经沒有关系了.”
“你现在有了昊辰.更应该好好地去过你的日子.不要让我这个老太婆拖累了你一辈子.”
苏绿宁摇头.拼命摇头.抱着她不放.“妈.你的年纪大了.南南又还那么小.回老家.谁來照顾你们啊.”
“沒事.我老家那边还有一些亲戚朋友可以关照.南南在那里也不容易走丢.”
苏慧茹拍了拍她.故作轻松地说：“我们一直住在冰冰的家里.给她增添麻烦.打扰人家.始终不是长久之计.再说.落叶总要归根.我也很想回老家生活了.”
可是.实际的情况是.自从乔家沒落后.苏慧茹在老家的那些亲戚朋友.早就已经沒有了來往.
*
这一边.苏绿宁与苏慧茹哭得涕泪交加.伤心欲绝.难舍难分.
另一边.沈昊辰正姿势极其别扭地抱着那团小肉球.感觉无比怪怪的.
他沈大总裁.怎么就那么悲催.那么窝囊啊.
竟然还要替乔威抱儿子.抱他杀父仇人的缩小版啊.
算了.他沈昊辰为了爱情.舍得一身剐.敢把小小仇人抱上手.
他干脆别开头.不去瞧这团小肉球.心里就不纠结了.
小南南在沈昊辰的怀里.拱來拱去.怎么样都不舒服.索性往他胸口上一扎.把刚才哭闹出來的眼泪、鼻涕.全都蹭到了他干净整洁的衣服上.
这下好看了.黑色的羊毛衫上.沾染了一大片白花花、粘糊糊的稠状液.十分的醒目.
沈昊辰察觉到怀里的异样.低下头.看到小南南的“杰作”.浑身的毛发全都竖了起來.
小坏蛋.跟他爹一个德性.处处给他添堵添乱.
“嘻嘻.”
小南南看到沈昊辰.那张龇牙咧嘴、挤眉弄眼、敢怒又不敢言的脸.觉得好玩极了.阴谋得逞似的笑出了声.
嘿.竟然敢笑话沈大总裁.
沈昊辰真想在他肉墩墩的小屁屁上.拍几下.解解气.
这时候.苏绿宁渐渐止住了哭泣.直起身子.握住苏慧茹的手臂.劝道：“妈.跟我回去.今晚.我们和昊辰的妈妈一起吃年夜饭.”
苏慧茹泪眼朦胧.看着眼前这个善良的女人.抬起手.抚了抚她被泪水濡湿的脸颊.强颜微笑道：
“傻孩子.沒有哪个做婆婆的.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媳妇.还和以前丈夫的家人牵扯不清的.昊辰的妈妈.也不能接受.”
在警察局与林美凤碰面的那一刻.苏慧茹就明白了这一点.
所以.当即决定.她必须离开苏绿宁.越快越好.
不告而别.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的离开.
可是偏偏.天不遂人愿.苏绿宁还是追來截住了她.
沈昊辰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苏绿宁会突然跑出來.而苏慧茹又为什么突然要离开n市.
他一手抱着小南南.走上去.用另一只手拎起地上的行李包.看着苏慧茹.深沉地问：
“阿姨.要么你就留下來；要么你就回老家.我和绿宁城市、乡镇的两头奔波.你选哪一种.”
苏慧茹惊愣愣地看着沈昊辰.回答不出來.她无从选择.
沈昊辰笑了笑.斩钉截铁地说：“你选择不了.我替你选.你如果希望绿宁.能够好好地待在我的身边.那你就留下來.不要走.”
沈大总裁的霸气.沒有人能够抗拒.
苏绿宁的眸里含着泪.感激地看着他.
“走吧.回去吧.事情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沈昊辰左手抱着小南南.右手提着行李包.向自己的车子走去.“我和绿宁的想法都一样.不会丢下你和这个孩子不管的.”
苏绿宁攥紧了苏慧茹的胳膊.劝道：“妈.走吧.”
这样的情况下.苏慧茹不可能再坐上大巴一走了之.只好跟着他们一起回去.
*
在他们之前.沈家的司机已经赶过來.把宾利车开了回去.
“我自己也会开车.何必再让司机辛苦跑一趟.”
苏绿宁不满的嘀咕道.沈大总裁就是喜欢麻烦别人.
“因为我不希望.在大年三十.你会被拉去交警大队或是医院里报道.”
沈昊辰脱下身上的外套.给只穿了一件长睡袍的苏绿宁披上.沒好气地把她推进自己的车子里.和苏慧茹、小南南一起坐在车后座.
“我刚才.真的开得很快吗.”苏绿宁不好意思地问.
“你不是开得很快.”沈昊辰坐上车子.系好安全带.回头睨了她一眼.“你是飞的太低.”
好家伙.他今天算是真正领教了.什么叫做极速飙车.
好在这一路上.交警不多.红绿灯也不多.要不然.苏绿宁非得被请去交警大队喝茶不可.
“我怎么一直不知道.你的车技竟然这么彪悍.”沈昊辰心有余悸.又无限感慨地叹道.启动了汽车.
苏绿宁瞅瞅他的后脑勺.委屈的呶了呶嘴：“那还不是因为.当初你逼债逼得紧.我不得不把我原來的汽车卖了还债嘛.我都好久沒有车子开了.”
敢情她苏绿宁不能展示她的车技.是因为沈大总裁催债的缘故.
沈昊辰的头.差点沒撞上方向盘.
苏慧茹听了沈昊辰的话.神色都变了.语气中有责备.亦有叮咛：“绿宁啊.以后开车.可不能再像今天这样莽撞.要注意安全.”
苏绿宁紧紧挽住她的臂膀.一刻都不放松.头挨靠在她的肩上.固执道：“妈.往后有什么事情.你都要和我先商量一声.不许你再不辞而别.再像今天这样.我照样会飞车把你追回來.”
直到这个时候.苏绿宁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苏慧茹突然要咨询有关老年公寓的情况.
原來.她早已有带着小南南离开的打算.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轻易相信了骗子的话.
苏慧茹轻叹了一口气.拍拍苏绿宁的头.“我不辞而别.都能被你拦截回來.若是再事先跟你商量.我还能走吗.”
“那你就不要走.不要离开.”苏绿宁直起身子.双眼炯炯地注视着苏慧茹.
她的执拗.让苏慧茹无可奈何.又倍感温暖.
*
苏绿宁和沈昊辰.暂时将苏慧茹与小南南.送回了周冰冰的家里.
周冰冰因为自己的“失职照顾不周”.死活都不肯再离开苏慧茹半步.
苏绿宁好说歹说.才劝动她回父母家里吃团圆饭.
苏绿宁自己守着苏慧茹.寸步不敢离开.任凭苏慧茹如何劝说.她就是不肯走.
沈昊辰沒办法.只好独自一人赶回了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