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任凭陆一凡绞尽脑汁地想.也还是想不起來.眼前的这位美女.自己究竟是在哪里见过面.
女郎也不动气.脸上的笑容未减.不急不慢的提醒道：“当时.在沈家伯母的生日宴上.你可是把我撞得不轻.”
“哦.我想起來了.”
陆一凡恍然若悟.在沈家的那晚.他只顾着追寻苏绿宁.不小心撞到了这位美女.打了个照面.说了声对不起.
“当时.我太莽撞了.实在抱歉.”陆一凡抬手推了推眼镜.脸上流露出几分羞赧.
“陆医生言重了.你只是不小心碰到了我而已.又不是故意的.怎么能说是莽撞.”女郎的谈吐举止.透出一股见惯大世面的气度.
陆一凡释然地笑了.温文儒雅地侧侧头.“请问.我该如何称呼你.”
果真是名副其实的书呆子.竟然连国际知名的超模都不知道.
白璐婷不由得撇了撇嘴.半取笑半自嘲地说道：“看來.陆医生平时极少关注时尚界消息.又或者.我的名气还不够响亮.要不然.你怎么会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陆一凡察觉到.这位美女的口气不小.
从她的容貌、身姿、打扮与气质來看.应该属于时尚界的领军人物.
只可惜.他陆一凡在这个领域的了解.真的知之甚少.
“不好意思.我平时只关注与医学方面有关的信息和人物.只知道譬如屠呦呦、威廉·坎贝尔之类的明星.”
陆一凡坐直了身体.双手交叉着放在办公桌上.回答得平静从容.又坦白实诚.
白璐婷不觉睁大了眼睛.惊奇地问：“这些人.也算是明星.”
“当然.在我的心目中.他们就是医学界的明星.”陆一凡很笃定地点点头.
看他一副正儿八经的认真模样.白璐婷忍俊不禁.掩唇扑哧笑出声：“陆医生.你很风趣.也很平易近人.”
“呵呵.是嘛.”
陆一凡低头扶了扶眼镜眶.面上的羞涩更浓.还沒有人这般真诚的夸奖过他.
“呃.你......”
他卡词了.
说了半天.他仍然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白璐婷.
“陆医生.就叫我婷婷吧.”白璐婷抿唇.善解人意的嫣然一笑.
婷婷.亭亭玉立.风仪美好.
鬼使神差的.陆一凡就在心里默默念诵她的名字.
十分奇妙的.他对眼前这位风姿绰约的女子.竟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在此之前.他只对苏绿宁产生过这样的感觉.
“婷婷.你好.非常欢迎你今天來到我的诊室.进行咨询.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很希望知道.我在哪方面能够为你提供帮助.”
陆一凡的身体微微前倾.感觉亲切而随和.以一种职业心理医生的口吻.询问白璐婷.
“我......”
白璐婷欲言又止.脸上的笑容忽然退去.染上了一层忧郁悲戚的神色.
陆一凡的心里蓦地一紧.这样美好的女子.她会有怎样的心理问題.需要心理咨询治疗.
白璐婷垂下浓密如蝶羽的长睫.思忖片刻.启唇：“我现在要和你说的事情.你能够为我永久保密吗.”
“当然.”
陆一凡端坐身子.一脸严肃.信誓旦旦地保证：“为病患绝对保守秘密.不泄露病患的隐私与秘密.是心理医生的职业道德.”
白璐婷抬眸.望见办公桌对面.那双沉稳深切的眼睛.渐渐放下了心中的顾虑.
“我是一名模特.从小只有妈妈.沒有爸爸.但是我一直有一个很疼爱我的干爹.他对我.就像亲生父亲对待女儿一样的好.”
说话间.白璐婷漂亮的大眼睛里.闪动着对父爱的渴求与依恋.
“可是后來.我发现.我的妈妈和我的干爹.他们两个人......”
她突然停顿下來.咬了咬下唇.似乎羞于启齿.
“放轻松.”陆一凡温润平和地安抚她的情绪.引导她.”你慢慢说.慢慢告诉我.”
白璐婷低下头.长长眼睫遮住了眼里的神采.“我发现.我妈妈和我干爹.他们有私情.这种见不得人的关系.让我觉得很羞耻.毕竟.我的干爹.他是有家庭的人.他有妻子.还有孩子......”
陆一凡的双臂撑在办公桌上.手指在下颌处交叠.细心地聆听白璐婷诉说一个错综复杂的故事.
*
诊室外.陈春玉站在分诊台前.正无所事事.大玩特玩手机.
小秦和另一名实习护士.从走廊拐角处的卫生间里走了出來.有说有笑.
“你刚才看见了吗.走进陆医生诊室的那个戴墨镜的女人.长得好像名模白璐婷.走路还一扭一扭的.那条水蛇腰.真叫一个性感.”
“我给你学学.那美女走路的姿势.绝对国际范儿.”
小秦说着话.就昂首、挺胸、提臀.眼睛斜视45度.手叉着腰.一摇三摆的朝陈春玉的方向走过來.
陈春玉听见说笑声.眼睛从手机上转移过去.就看到小秦正搔首弄姿的模样.当时就觉得眼晕.
再想起早上.她捷足先登.殷勤帮陆一凡买早餐的事.陈春玉窝心底的气就不打一处來.
“看你那丑样.长个猪腰.还东施效颦.邯郸学步.卖骚给谁看呐.”
陈春玉自恃身后有沈昊辰给她撑腰.口无遮拦的.得罪了不少人.
酸溜溜折损人的话.当即就喷了出去.
小秦突然莫名其妙被羞辱一番.气得脸色发青.冲上去.指着陈春玉质问：“你.你.你骂谁呐..”
“谁回答.我就骂谁.”陈春玉双手操胸.斜倚在分诊台上.挑衅地盯着小秦.
“你.你凭什么说我的是猪腰.”小秦气胀得满脸通红.“我这是正宗的小/蛮/腰.”
“切.”陈春玉不屑地嗤之以鼻.“你丫的.那就是猪腰.”
“你......”
小秦被气得呼吸都不顺畅了.声音直发抖：“你以为你好到哪去.你自己又是什么腰.”
陈春玉的眼睛45度角仰望天空.脱口而出：“我.我的当然是人腰.”
人腰......
她不经大脑的一句话.惹得小秦和另一名实习护士哈哈大笑.眼泪都飞了出來.
真是一群胸大无脑的90后小护士.
白璐婷结束心理咨询出來.刚巧看到这精彩的一幕.
冷眼旁瞧着.无语摇摇头.重新戴上黑超墨镜.
陈春玉继续气势汹汹地与小秦掐架：
“你笑什么笑.我警告你.以后不许你再给陆一凡买早餐.”
“凭什么.陆医生又不是你的男朋友.我为什么不能给他买早餐.”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德性.也配暗恋陆一凡.”
......
“护士.请问苏绿宁医生在哪里.”
正当他们掐得起劲的时候.冷不丁.冒出一个怀抱婴儿的中年妇女.身着粗衣布鞋.浑身散发出浓浓的乡土气息.
陈春玉和小秦倏地停下了吵闹.
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请问.苏绿宁医生......”中年妇女见无人回答.正想重问一遍.
“她死了.”陈春玉沒好气地丢给她一句.
“死了.”中年妇女错愕地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陈春玉.请你积点口德.绿宁沒有招你惹你.你为什么咒她死了..”
诊室里的陆一凡实在听不下去了.猛地打开门.厉声斥责陈春玉.
方才还一派儒雅学者风范的男医生.听到有人咒骂苏绿宁.立马暴跳如雷.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白璐婷也着实吃了一惊.
看來.陆一凡对于苏绿宁.还真是很上心啊.
“那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陈春玉心有不甘的努了努嘴.
苏绿宁.她最忌恨的女医生.抢走了她的昊辰哥.害得她现在只能转移目标到陆一凡身上.
死了最好.
“我......我是听说.她在这家医院工作.”中年妇女怯生生的.说话小心翼翼.
“这是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她早就辞职.去和大老板逍遥快活了.”
陈春玉的嘴里.永远吐不出象牙來.
中年妇女失望地转身走了.
白璐婷瞟了一眼还在争论不休的那几个人.嘲讽的轻哼一声.紧走几步.跟上那位中年妇女.
“这位大姐.请问你找苏绿宁医生.是要给她看病吗.”她特意绕了个弯子.
中年妇女上下瞅瞅白璐婷.思虑片刻.摇摇头.回答：“不是.我找她.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言语间.那女人的脸上浮现出复杂激动的神色.手指还握紧了怀里的襁褓.
白璐婷留意到她细微的变化.眯眸笑道：“我刚才见着了她.我带你去找她.”
中年妇女的眼神都亮堂起來.连连点头哈腰：“谢谢你.姑娘.”
不知道这个女人找苏绿宁有什么要紧的事.看形势.估计会有一出“好戏”.
白璐婷心里琢磨着.不露声色地领着中年妇女往前走.
拐角的地方.一个男人正鬼鬼祟祟地捧着照相机.四下张望.压根沒有注意到忽然出现在他身后的人儿.
白璐婷走上前.不客气地狠狠踹了他一脚.“偷偷摸摸跟踪了我这么久.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