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娃娃菜有仇.”苏绿宁实在看不过眼.
“呃.”沈昊辰愣怔了一下.
“你再这样洗下去.可以直接煮菜汤了.”
苏绿宁沒好气地觑他一眼.心里可惜那些鲜嫩嫩的娃娃菜.被辣手摧残.
沈昊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喏.把这个喝了.”
苏绿宁递给他一碗汤.
“这是什么.”
沈昊辰接过來.闻了闻.汤里放着黄豆芽.漂着蒜末和葱花.
“黄豆芽解酒汤.”
苏绿宁的口气.三分责怪.七分心疼.“天天晚上喝酒.你不怕把胃喝坏了.”
汤的口感非常清爽.沈昊辰一口气喝光.高兴地抹了抹嘴.
“你怎么知道我这段时间.天天晚上喝酒应酬.”
四下张望.厨房里沒有别人.都知趣的给他们俩腾挪地方.
忽然间.苏绿宁觉得自己的腰上.被有力的手臂猛地一揽.她娇小的身形就压向了沈昊辰的胸膛.
那张满是汗珠的脸.猝不及防地覆了过來.“咱俩真的是心有灵犀.”
说着.沈昊辰低头就要吻住她的唇.
“干嘛呀.”
苏绿宁抬手捂住他的嘴.低嗔：“家里还有别人.”
“厨房里只有我们俩.”
“那也不行.”
沈昊辰猛亲她的手心.苦苦哀求：“我都好几天沒得碰你了.想死我了.”
“活该.”
苏绿宁暗笑着推开他的身子.问：“你说你这几天晚上都在喝酒应酬.”
“骗你我是小狗.”
沈昊辰立正.挺直身体.一本正经地报告：“请苏长官放心.和我一起的都是大老爷们.喝的都是二锅头.绝对沒有喝醉.”
“去你的.”
苏绿宁眯了眯眼眸.
有些事情.耳听为虚.的确如此.
*
夜晚.圆月当空.
沈昊辰回了沈家陪林美凤过中秋节.
周冰冰也回了父母家里.共度佳节.
整个屋子只剩下苏绿宁和苏慧茹、小南南.安静又温馨.
忙了一个下午.饭菜端上了桌.挺丰盛.
苏慧茹从厨房里拿出另一副干净的碗筷.搁在自己身旁的餐桌空位上.犹豫片刻.说：“绿宁.希望你不要介意.不管乔威现在怎么样.今天.我想让他和我一起过节.”
苏绿宁平静淡然地看了一眼那副碗筷.沒有异议.
毕竟.乔威是苏慧茹唯一的儿子.她苏绿宁曾经的丈夫.
“妈.今天是团圆节.咱们开开心心的过.”
苏绿宁扶着苏慧茹坐下.给她夹菜：“來.多吃点.”
电视里正在播出中秋联欢晚会.小南南坐在儿童餐椅里手舞足蹈.一切是那么祥和.安谧.
“我去厨房.看看莲藕排骨汤好了沒有.”苏慧茹忽而站起身.
“妈.我去......”
苏绿宁的话还沒说完.只见苏慧茹身子摇晃了几下.手扶着额.重重跌坐在椅子上.
“妈.你怎么了..”
苏绿宁慌了神.上前扶住她.
苏慧茹脸色发白.额上沁出了汗.很难受的样子.“我......头晕.天旋地转的.”
苏绿宁一惊.苏慧茹的眩晕症又犯了.
扶着苏慧茹在床上躺下.安静休息.
苏绿宁给她找來药物服用.又是量血压.又是听心率、数脉搏.忙个不停.
小南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见眼前两个大人似乎很紧张.他也吓着了.哇哇大哭起來.
“南南乖.南南不哭.”
苏绿宁手忙脚乱了.一边抱哄小南南.一边观察苏慧茹的病情变化.
过了一个小时.苏慧茹的头晕症状仍然沒有明显的缓解.看來只能去医院.
家里只有苏绿宁一个女人.既要照顾老人.又要照看孩子.真是忙不过來.
正当她手足无措.忙乱的时候.似乎听到有人摁门铃、敲门.
“绿宁开门.是我.”
是沈昊辰的声音.
这个时候.他怎么会來.
苏绿宁顾不得想那么多.抱着小南南跑去开门.“昊辰.”
“出什么事了.怎么那么久才來开门.”沈昊辰担心地看着她.
“我妈眩晕症犯了.吃药都不见好.得送去医院.”
苏绿宁一脸焦灼.眼泪都快出來了.“你帮我照看一下.我打电话叫120.”
“医院就在对面.何必再叫120.人呢.带我进去.”
沈昊辰镇定地跟着她进了房间.二话不说.在床边蹲下身子.“把她扶我背上去.小心点.”
苏绿宁愣了.
“快点.别耽误了.”沈昊辰沉声催促她.
苏慧茹被扶上了沈昊辰宽阔的后背.“沈先生.这怎么好麻烦你......”
“别说话.现在送你去医院.”
沈昊辰背起苏慧茹.回头冷静地叮嘱苏绿宁：“你抱好孩子.带上自己的手提包.”
急匆匆走到楼道口.“屋漏偏逢连夜雨”在这一刻应验.
电梯故障维修.
这里可是10楼.怎么办..
“走楼梯.”
沈昊辰脚步沒停.噔噔噔转身下了楼.苏绿宁一路紧跟.
终于到了楼下.沈昊辰将苏慧茹放进自己的车子.开车送她去了安康医院急诊科.
苏绿宁抱着孩子.守着苏慧茹.
沈昊辰则鞍前马后地给苏慧茹挂号、交费、领药.
苏绿宁苦口婆心地劝了半天.苏慧茹就是执意不肯住院.
她不想再给苏绿宁与沈昊辰增添麻烦.
沒办法.只好暂时在急诊留观病房输液观察一个晚上.
中秋之夜.连带着沈昊辰要在医院里陪自己度过.苏绿宁很过意不去.
她取出手机.不好意思地给林美凤拨打电话.
“昊辰都已经告诉我了.”
林美凤在电话那头安慰苏绿宁.声音和蔼温和：“绿宁.你不用觉得抱歉.中秋节年年有.就让昊辰留在医院里.陪你照顾你的妈妈.也好有个照应.”
林美凤的通情达理和宽容大度.让苏绿宁心里充满感激.眼睛也湿了.
安顿好苏慧茹.看着满脸疲惫的苏绿宁.沈昊辰走上去.拨了拨她额前的乱发.疼惜地说：“你回去休息吧.今晚我來守夜.”
苏绿宁摇头：“不.我留下來陪妈妈.”
让沈昊辰代替自己照顾非亲非故的苏慧茹.她怎能过意得去.
“难道你还想让那孩子.跟你一块在医院里熬夜.”
沈昊辰抬了抬下颌.指指苏绿宁怀里已经呼呼大睡的小南南.
苏绿宁为难了.
“放心吧.这里有我.”沈昊辰温柔地抚了抚她的肩.
苏慧茹也劝她：“宁宁.回去吧.我已经觉得好多了.”
苏绿宁只能依依不舍地走出留观病房.
“绿宁.”
沈昊辰又唤住她.上前把刚从车里取來的一大袋东西递给她：“我原本打算过來和你一起赏月的.就带來了这些你喜欢吃的水果和点心.你拿着.回去肚子饿了可以吃.”
苏绿宁接过那个沉甸甸的装满食物的大袋子.心里也沉沉的.满满都是感动.
“谢谢你.昊辰.”
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來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沈昊辰眉心轻拧：“我们之间.需要这么客气.”
苏绿宁抬眸.深深望入那双深邃如海的黑眸里.
四目相缠.心与心的交流.胜于一切华丽的爱语.
“路上小心.”
沈昊辰伸手抚过她的脸庞.笑容温润.如中秋的月光.
苏绿宁走出几步.回眸再望.
沈昊辰的背影.那样高大.后背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打湿贴在身上.背上的两道疤痕若隐若现.
那是.他为她挡刀.留下的伤疤.
苏绿宁的心里又荡起一阵阵涟漪.
“谢谢你.沈先生.”
对这位第二次救了自己的沈先生.苏慧茹心中的感激.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不客气.”
沈昊辰双手插进裤兜.神情淡然：“我所做的这些.只是为了绿宁.”
夜更深.苏慧茹输液后.头晕症状渐渐减轻.又累又困.躺在病床上睡着了.
沈昊辰坐在一旁.盯着她的输液瓶.不曾合眼.
*
八月十五中秋夜.就这样过了.多少令人感到遗憾.
第二天一早.钟炜提着一大袋阳光早餐.出现在苏绿宁面前.
“这是沈董一大早打电话.吩咐我买來给你的早餐.”钟炜的神情有些清冷.不似昨日的温和.
吃过早餐.苏绿宁抱着小南南.和钟炜一道前往安康医院急诊科.
快到医院大门的时候.钟炜忽然停住脚步.转身面对着苏绿宁.
“苏医生.说句心里话.我一直认为.以沈董的条件.完全可以选择一个比你更好的女人.做他的伴侣.可是他偏偏选择了你.我心里一直在为他憋屈.”
当钟炜一大早接到电话.匆匆赶到急诊科留观病房.看到沈昊辰为了照顾昔日仇人的母亲.而彻夜未眠的时候.他心里的震撼是非常强烈的.
“沈董完全是因为爱你.抛下了所有的恩怨.中秋夜晚替你照顾你的婆婆.”钟炜的神色和语气都极为冷峻.
苏绿宁一惊.瞪大眼睛问：“恩怨.是什么恩怨.”
“也许你迟早会知道.也许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钟炜淡淡道：“我只是想告诉苏医生.希望你能够明白沈董的一番苦心.好好珍惜沈董对你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