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兰到了根据地,走革命道路的理想实现了,工作也很顺心。
但对舍申的思念却一天甚于一天。
这天,她把给舍申写的信都拿出来,足足装了一大箱子。
她看着一大箱子信,心里一阵酸楚。
从在鹿圈与舍申见那次面,转眼几年过去。他的情况究竟咋样?他是不是在等着我?
她越想越担心,越想也越难过。
我的爱情为啥恁不顺,为啥让我受恁痛苦的折磨?
难道我做得还不够吗?你咋着才能相信我跟你一利呀?我的舍申哥。
总不能让我亲手杀死我爹你才相信吧!
不行,我要想法找到她。我实在再也忍受不住了。
你张舍申要是敢不等我,这次我决饶不了你。
不,舍申哥一定会等着我的,他不会恁无情的。
对,我相信他是高尚的,是不会无故伤害人的。
我了解他,他决不会那样做的。
我也理解他,要是叫我放在他的位置上,我也会想不能寻仇人的闺女的。
她想到这里,突然怨天尤人起来。
为啥让我生在大地主家?
又为啥把我搅在他们的仇恨之间?
转念一想,也许这是天意。
是老天爷在考验我,也在考验张舍申。
看咱俩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不中,我不能听天由命。
对,给我舅去信,打听打听舍申的下落。
她想到这里,兴奋起来。
立即拿笔给舅写起信来。
朱大爷听了战胜的话,猛一惊。
啊!有这种事?
朱湛刚坐在地上的拍子上,他的嘴唇和浑身的肌肉都哆嗦起来。
还有咧!望四下腰拍拍他的膀子道。
张团练领人到张朝海家逼租,大林还带头抢他家的麦子呢!
战胜站在朱大爷的对面,反拍着手面接着说。
人家一共见了两三布袋麦,万一被抢走,他一家几口可咋着活呀?
他为仇人卖命,全村人都耻笑他,说他认贼作父。他也不知道丢人!望四又说。
没等他说完,朱湛刚瞪起眼来,愤怒地说。
这小兔崽子敢往舍申心窝里扎,还抢人家的粮食?
他不想活了他!
他敢扎舍申这样的好人,真是丧良心呀!……
他说着,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望四把头往前一伸,弯下腰,趁热打铁地劝他。
朱大爷,你还蒙在鼓里呢。全村人都戳他的脊梁骨。
然后,猛地往上一挺道。
可不能让大林为仇人卖命了。
战胜看着朱湛刚的脸,继续往路上引。
你的仇,给他讲过没有?咋能让他为仇人卖命?帮仇人祸害老百姓呢?
张大炮当时来找我,他说让大林参加团练有饭吃,别人不敢欺负。
朱湛刚抹了一把胡子上的泪说。
我只考虑没啥吃了,为保他的活命,就让他去了。
这真是作孽呀!
朱湛刚说着,用拳头恨恨地砸了一下自己的头。
望四和战胜你一言,我一语,一会说得朱大爷开了窍。
他说,这可不中,我得赶快把他叫回来!
他把两只手一拍,抬头瞪起眼来看着望四、战胜道。
他连舍申这样的好人都敢扎,这不是让叫儿子跟着仇人作大恶啦!
望四手一摆,摇了摇头说。
朱大爷,你光说让他回来,恐怕不中。
他不知道你的腿是咋着断的,也不知道人家在背后咋着骂他。
他或许以为在团练很荣耀,还不愿意回来哩。
朱大娘露出一脸作难的表情,看着望四。
那可咋办呀?
望四俯下身子,诚恳地说。
我有个法子,不知道您二老愿不愿用?
朱湛刚把头低了一下,着急道。
只要能让他回来,啥法都中。
他抬头看着望四道:
“你说咋办吧?”
望四直起身,款款地说。
陈集有个画画的,画得很好。
有,我知道。朱湛刚说。
让他把朱四咋着强占您家的地,又咋着打断你的腿,都画出来。
你用讲画的方式给大林讲,也许能管用。
两位老人都把身子一晃,露出了喜色。激动地说:
“管!管!管!这个法中。”
几天后,朱大爷把大林叫回了家。
大林见画画得好,就好奇地问,这是画的啥?
老两口就以讲画的方式,给大林讲了起来。
当讲到地主薅花柴,抢地,把主人的双腿打断时,老两口伤心得鼻子一把泪一把。
朱大林跳起来,把眼一瞪道。
天下哪有恁不讲理的人!这不是太欺负人了吗?
我要碰到这种人一准宰了他!
这时,望四、战胜走了进来。
朱大林一见他俩,立时趄着身子,怕得要命。
因为他曾为了烧死舍申、望四,去锁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