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不悔相忆两茫茫, 第一百八十九章 众里寻她-不悔相忆两茫茫 小说免费阅读

第一百八十九章 众里寻她-不悔相忆两茫茫 小说
    “先生.真不好意思呀.我们这儿早就不做生意了.连水都沒的可招待你了.”小曹猴急地致歉.“真的.我们半年前就不接受任何委托了.”

    “那……为什么我今天过來还有人应门.”他一副误闯禁地的无辜神色.

    办公桌前的聂太太一张冰块脸.“我们是回來打扫的.准备彻底关张……你早就知道会有人应门.因为你是一路跟着我们过來的.”

    “嗯.沒错……”他似乎吃到了一颗特别甜的糖.望着聂太太笑一笑.“她说过.我是个偷窥狂.”

    聂太太忙扭开了脸.小曹似乎也对“偷窥狂”三个字感到汗毛陡起.委托人之中总是少不了这种神经有点错乱的变态.她哪敢多废话.急急地做了个送客的手势.“先生.我们琼姐过两天就要出国了.不能帮谁找人了.所以你就算是來了.我们也找不到你想见的人啊.请回吧.快请回吧.”

    “你们还沒听听我想见谁呢.干嘛这么说.”他犹如被剥夺了考试资格的笨学生一般.

    “不管是谁.都不关我们的事了呀……”小曹顿足.后面的声音越來越弱.“这里还有一大堆东西要收拾呢.你要是再不肯走.我……我又得推晚下班了呀……”

    “算了.小曹你先回去吧.我來跟魏先生谈.”聂太太结束了这场无意义的拉锯.”你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呃……这样不太好吧……”小曹有些拿不准.

    “有什么不好.”聂太太反问.

    “啊……那、那行吧.若初姐.我刚才已经把抽屉里的垃圾文件都理出來扔掉了.好大一摞啊……其余的.你一个人完得成吗.”小曹的步子已经蹭到了门边.

    “沒你在这儿碍东碍西的不是更好些吗.”等到小曹飞一般的步履已超出了耳听范围.吴若初这才抬起眼.平视面前的他.

    她和魏荣光已经快半年沒见了.此刻一桌之隔.他挺像那么回事地坐在委托人的椅子上.手肘支膝.面色略显清减.带笑的眼眸温软地看她.身上的烟味淡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大概是这阵子一直在医院陪护病人.才慢慢戒掉了吧……

    吴若初知道.梁忠文的病情如今又加重了.只能在病床和轮椅之间活动了.可法律的天平并不会因为谁的病弱就有所倾斜.既然梁忠文已经亲口向警方认过罪.即使后來病症告急.也无损于他已是重犯的事实.

    吴若初无需刻意去听说.徽野易主的重磅新闻早已在整个南方商业圈中以光速传播.魏荣光成为了徽野的第一主事者.身价已有千金重.

    他从幼时起就每夜对着母亲遗照念诵的目标.终于一举而中.他给了他的仇人一场以怨报怨的重击.梁忠文从此再也翻不得身.失去了在袁家所获得的一切财富和名誉..那都是他当年自愿遗弃亲子所换來的东西.

    而最终.这些无用的东西还是被交还到了那个遭他遗弃的孩子手上.

    按理來说.仇也报了.公司也到手了.梁忠文久病不愈.罪行累累.对于魏荣光而言早就沒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并非不能一脚踢开.至少沒必要再日夜守在病床前.

    可魏荣光还是像从前一样.徽野和医院两点一线.吴若初是明白他的.纵然他心里再怎么转不过弯來.他也改变不了那最本源的一点:那个人毕竟是他的父亲.

    明天就是军火案初审的日子了.她不知魏荣光为何会在今天來到她面前.已贵为大公司掌权人的他.却穿着挺不入流的衣服.好像还是五年前的旧衬衫.带着一点机油污迹.牛仔裤洗得掉色.脚上的运动鞋已经脱了胶.却刷得很亮.

    由于刚才以手撑了会儿脑袋的缘故.他右侧的短发有点小乱.双眼湿蒙蒙的.好像刚从长睡中醒來.

    “聂太太.我听说你们事务所的效率很高.”他仰视着这个曾耗去十年青春为他垫过脚的女人.“我想请你帮我找找她.”

    他叫她“聂太太”.其实这个称呼她现在已经极少听见了.聂家不再是曾经的名门望族.她和那些会称她为“聂太太”的商海中人也沒有了走往.只是林阡有时会怪声怪气地这么叫她.

    自从那场以枪作挟的闹剧之后.吴若初很自觉地向聂鼎提出了离婚.上次她太过火了.伤害了他和林阡的感情.沒有脸面再做他的妻子.

    可聂鼎沒有介怀.“你我之间.别因为那件事有什么疙瘩.至少目前.我还想和芊芊的妈妈一起生活下去.芊芊也想.”

    “可林阡他……”

    “他会出去一段时间.免得我姑父的人盯上他.”聂鼎无奈地笑.“如果被谁看见了他在我身边出沒着.我母亲一定马上就会知道.原來我也摆了聂家一道……她手底下还有些残兵.在暗处苟且偷生.我可不想招惹他们.你说呢.”

    正如聂鼎所言.林阡当晚就独自离开了本市.留下聂家的一片焦土.似忘了自己本也是这个家族的血脉.临行前.为了留作纪念.他给芊芊种了一盆飘香的小茉莉.花朵莹粉如玉.在风中时卷时舒.

    芊芊喜欢得要命.把它摆在卧室向阳的窗台上.每天闻着花香写大字.

    那时.聂鼎已经带着她们母女二人搬家了.原先所住的复式楼是邱灿华所购.聂鼎将它交了公.转而在靠近书法班的街区买了套普通而舒适的三室二厅住宅.芊芊高呼新奇.兴冲冲地扛着自己的书本玩具跑进跑出.比大人都勤快些.

    有了新房.吴若初就从岳皑那里搬了出來.恢复了三口之家的生活.当时.岳皑的全副心思都扑在了卢凯的离婚官司上..这官司打得太吃亏.似乎即将人财两空.岳皑却不计前嫌地充当了卢凯的堡垒和后盾.

    吴若初看不过眼.几次三番数落她.可她只是哈哈回嘴.“你和魏荣光还不是一样.我敢发誓.你跌得再狠.一定还是会回过头去爱他的.”

    会吗.吴若初常常觉得不会了.在这小半年里.她平静度日.跟丈夫女儿在一块儿.吃饭聊天.散步玩耍.虽沒有彻心的快乐.但也不用时时唯恐失去.

    夫妻俩还商量了芊芊明年上小学的事项.托了些关系.东奔西跑的.在办事的间隙里.聂鼎偶尔会怔一怔.涩然问她.“你说.姑姑这辈子还会原谅我吗.”

    “如果我是她……”吴若初扪心答道.“我会的.”

    事务所宣告半歇业后.吴若初就出去找了一份新工作.跟大学毕业初入职场时相差不远.都是行政管理方面的.同事们不太认识她是聂太太.对她既无优待.亦无敌意.一切都平淡而充实.

    她想.沒有爱情.或许她还可以去做个职业女性.

    上了一天班归來.她每每躺下來.摸着自己再无玉坠点缀的脖颈.闭上眼.再睁开.总觉得一辈子就在这双眼开合之间过去了.

    在睁眼的一瞬.她无法否认.自己还是期待过能看见他的.

    “说吧.你想找的人是谁.”吴若初在转椅上睁开了眼.眼前真的是他.

    “她叫吴若初.”这个男人看上去依旧有着令她心驰神荡的魔力.念那个“初”字的时候.尾音总是如同轻叹一般.“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最喜欢……最喜欢的人.”

    灯火阑珊.众里寻她.

    “你弄错了吧.世界上已经沒这个人了.她早就死了……”吴若初说.

    “我还在等她……”魏荣光好似沒听见她的话.“聂太太.你能不能帮我告诉她.我在等她回來.”

    “你等不到她了.再也等不到了.她五年前就死了……”吴若初望着他黑如囚室的眼睛.她的一生都是锁在那里面.“她死的时候.还一直记着……记着你的好.”

    “那你能跟我说说……”他语声微抖.“说说她那时候.是什么样子吗.”

    “她……那时候怀了你的孩子……”吴若初话一出口.几乎恨死自己了……

    她本以为这个秘密会跟她一同老去腐朽.葬入坟墓中.那样他就永远不会知道了……

    魏荣光目光如焚地抬起头.无限的惊悲在他心中吞天噬地.

    “当时她很讨厌你.因为你不要她了.当然.也不要那个孩子……”吴若初的嗓音像吹起一片荒漠.“但.她毕竟还是很爱你的.以后你也不一定还会再回來.孩子可能是你留给她的……最后一点东西了.”

    五年前.吴若初怀着三个月身孕从魏家出走.无人可以依附.无处可以落脚.岳皑仍在失踪中.其余几个比较铁的好友也都是四散各地.结婚的结婚.出国的出国.终归隔了一层.

    当时.魏荣光挨个问遍了所有远近朋友都联系不上吴若初.殊不知她其实是坐了趟火车去省南.敲开了她父亲的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