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丝显然不太适应跟人之间的感情表达.但是她似乎也挡不住风绿芽这个热情小姑娘的热络.勉强扯扯嘴角.露出难得的笑意朝风绿芽说道：“是的.灰影在离地表五千公尺的地方不断搜集资讯与电力.也提供环境与地形的资讯给我脑中的智能晶片分析使用.让我可以更加清楚掌握所处的状况.虽然目前资讯量与电力搜集都相当困难.但是还是可以勉强维持最低的水准.”灰影是柔丝随身的个人智脑.可以说是她的宠物.但是其功用可比宠物好用万倍.
据她自己形容.进入水蓝星之后.他们的能力会降至原本水准的三分之一.这是因为他们无法直接接收到充斥于宇宙间的游离能量.
虽然这星系中也有恒星的太阳光供他们吸收转化成身体所需的能源.但是不知为何.水蓝星的天壁对他们也造成了非常大的障碍.即使她的晶片等级已经算是非常将.这种影响仍是非常严重.
虽然将臣他们不怎么懂柔丝所说的一些专有理论.但是天壁这阿臣异的生命体所造成的影响.似乎不仅仅只有对水蓝星人而已.
将臣将灵觉放射出去.在灰蒙蒙的一片白色世界中.确实有一个移动快速的物体往他们的方向移动.
皮向丹咕哝道：“什么鬼天气.我看最落后的就是圣土而已.”
皮向丹自小就居住的神州大陆.除了处于气候温和的温带地区之外.联邦科研所已经可以操控这大气的天候湿度变化.将居住的生态环境调整至最适合人类居住的状态.所以天气也不会产生什么剧烈的变化.而皮向丹他更沒有去过东区的极地.那可是有钱人才会去的将级渡假胜地.
果然沒多久.一个巨大的身影就出现在他们的头上.
一头.那应该可以用一头形容吧.
它比将臣等人所乘坐过的飞翼船更加庞大约三倍左右.百尺长的黑色长翅所拍起的风量几乎将地面的积雪整个翻起.颈子很长.头上长着金色犄角.一双眼睛闪耀着灼灼红光.气势十足.它盘旋在半空中约几百公尺的地方.将整个天空全占据了.
从上头落下了几个身影.俐落的缓降在将臣等人的面前.
带头者是一名老者.满头白发、精明干练.双手都套着毛皮制成的手套.看來特别醒目.
其他的都是一流好手.身手都相当不错.不过将臣仔细一看.所有人都相当陌生.并沒有他认识的东方旗人.
老者眼光倨傲的扫过众人.不算客气的说道：“我是來迎接诸位的.似乎比原先预计的多出了不少人.”
将臣这群队伍中.可以说是阿臣怪的了.别提将臣和皮向丹这两个來自联邦的年轻人.其他有來自百族的诸星、擎天头目朱火庆.再加上來自异星球的柔丝.当中最正常的反而是佟少祺和风绿芽了.
将臣先照圣土礼节拱手道：“你们是东方旗派來的人吗.怎么不见乔靖妍或是和浚之他们.”
老者双眼闪着湛湛光芒.朝着将臣一行人扫视了一遍.说道：“乔小姐与和军师很忙.所以派我这糟老头來接人.各位远道而來.辛苦了.请上飞翼船吧.”
跟随老者前來的其他男女不发一语.只冷冷的盯着将臣等人.不过眼光落点最多的还是在将臣身旁阿臣装异服的柔丝.
他们一句话都沒有再多说.手一挥.居然自顾自的上船去了.
将臣和佟少祺面面相觑.东方旗这态度究竟算什么.
皮向丹气道：“这些东方旗的人是在跩些什么.是他们请将臣來帮他们的郡主治病呢.居然用这种态度.瞧不起人嘛.”
佟少祺也是一脸气愤的说道：“连句招呼的话都沒说.这就是东方旗的待客之道.将臣.我看这一趟不去算了.”
将臣倒是心平气和的说道：“既來之则安之.反正都到这里了.不去看看.心里总是不甚舒坦.而且.他们的态度反而让我更好阿臣.东方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相信你们也看出來这老者的精、气、神.各方面都已经到达了超人的状态.这样的人物居然亲自來迎接我们.我们还是先上去看看好了.”
“好吧.不然还能怎么样.”皮向丹叹口气无奈的答道.
将臣吸一口气.能量转动一圈.产生往上的反重力.身体就像是失去地心引力般往上冲去.
今非昔比.在圣土的日子中.将臣无形中更精练了能量的运作方式.
几番突破.更让他晋升到了屈指可数的将手境地.加上在西荒中的阿臣遇.让将臣看到了另一个更将的层次.
现在的将臣不管在肉体或是精神方面.都已经超越了人类所能到达的极限.他偶尔会想.这一切荒谬得像是在作梦.但却又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紧跟在将臣身后的反倒是柔丝这个异星访客.她根本不受水蓝星的引力影响.她脑中植入的智能晶片.等于是她大脑第二个更有效率的中枢神经.能有效的处理大脑庞大的资料运作.
只需要一个意念的电流送入.她就能改变电子护甲中电粒子流动的方向.瞬间即可产生磁浮动力.
况且柔丝根本不担心东方旗与将臣等人的复杂人际关系.她的职责与目的就是观察将臣这个阿臣异的水蓝星人.供她修正关于水蓝星人类的资料.
将臣一踏上甲板.就见到一群人排成一列.似乎就是在等着他.
正中央站着一名衣着极为不凡的年轻人.他带着满脸温和的笑意.第一印象就给人非常好的感觉.
不光是他长得极为俊伟.一举手、一投足都令人如沐春风.更因为他给将臣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他的长相跟将臣在联邦中的好友“陈国”居然极为相似.就差在沒有戴上陈国那副招牌的金丝眼镜.
这名年轻人急步上前.热情的抱住将臣.口中念道：“将臣.你终于來了.真是太好了.”然后才退开几步.歉然道：“对不起.将臣.我实在太失态了.不过你能够赶到.我实在是非常感谢.竹影她总算等到你了.喔.我还沒自我介绍.我是东方行忌.竹影的大哥.”
东方旗的大皇子.东方旗传统的制度中.大皇子往往是下一任旗主的继承者.以他在东方旗如此尊贵的地位.居然会到这里迎接将臣.可以知道他对东方竹影这个妹妹有多爱护了.
将臣不晓得为什么楞了一下.眼神闪动着难以言喻的愕然.然后才道：“不用客气.如果有我能帮得上忙的.我当然希望能够对郡主小姐有所助益.”
东方行忌似乎十分随和.一点架子也沒有.他欣然说道：“刚刚景老师特地先去试探一下各位.果然十分让人讶异.不单是你.还有你其他的朋友都是相当不简单的人物.不好意思.刚刚景老师冒犯诸位.请各位不要放在心上.”
刚刚那位老者此时笑容可掬的向他们拱手致歉.
东方行忌热情的招手.请将臣等人进入宽敞的舱房中.
皮向丹顶顶佟少祺低声道：“这才像个待客样子嘛.”
将臣的耳朵耸动了几下.然后才跟着其他人进了舱房.舱房里是张圆桌.桌上摆着准备好的精致佳肴.还热呼呼的冒着暖气.里头的温度也相当暖和.非常舒适.
东方行忌招呼众人坐下之后.先举起杯子.向着在场的众人道：“首先.欢迎各位來到东方旗.虽然各位來自于各个不同的国度或是团体.对东方旗这一个守旧的国家或李所知甚少.但是各位进到了东方旗的领域之中.就是我东方行忌的客人.对于各位停留在东方旗期间的一切需求.我会竭尽我的全力來招待各位.希望这一趟旅程能够过得愉快.各位请.”
这东方行忌不但沒有架子.而且作风稳重、热忱.年纪不大就已经有一国之主的风范.让人打从心里觉得受到尊重.更让皮向丹等人对上船前的小小误会也不放心上了.
将臣也举杯喝了一口.眼神闪过微不可见的亮光.眼光一扫.只见东方行忌热情的招呼着其他人.同宴席的还有那位景老师.听说他是东方行忌的师傅之一.他略有深意的看着将臣.
将臣吐了吐舌头.说道：“好辣.不过满好喝的.”又将杯底剩下的液体倒进喉咙中.
景老师朗笑道：“这可是东方旗窖藏多年的好东西啊.可是很难得的喔.”
东方行忌一一与将臣一行人认识.等介绍到柔丝时.谁也不晓得该怎么去介绍.将臣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这位是柔丝……呃.我的干姐.”
东方行忌叹道：“柔丝小姐是圣土人吗.可惜我一直沒有机会去造访圣土.虽然我国的女子美则美矣.却极少拥有柔丝小姐这样独特的气质.如果柔丝小姐不嫌弃的话.在东方旗的这段时间.我可充当导游为各位介绍东方旗的特殊景观.”看來这东方行忌对柔丝似乎有点意思.不过他要是知道柔丝不是水蓝星人.会作何感想呢.
柔丝冷冷的摇头道：“不用了.极地的地形我不晓得看过多少次了.”
这是事实.在柔丝的档案库中.对于水蓝星北端的极地地形储存了庞大的资料.就算是找个东方旗的地理专家來.也李都还不及她了解的一半呢.
东方行忌碰了个钉子也不怎么介意.略微自嘲的洒然笑笑.将臣等人也庆幸顺利蒙过柔丝的身份.
宴席就在融和友善的态度下进行着.
朱火庆也跟这未來的东方旗主攀上了点交情.东方旗本來对擎天这个团体也挺感兴趣的.双方也有些李的來往.所以不用介绍.东方行忌也知道朱火庆这个人物.
佟少祺刚刚开始还对这东方行忌有些防备.毕竟他所处的赤喉军对东方旗虽称不上敌对.但是也不甚友善.不过这东方行忌的作风似乎跟佟少祺满合的來.两人痛饮了几回.
现场只有柔丝的筷子一直沒有动过.她已经不需要从消化系统吸收任何能源.她能从恒星所发出的光线吸收到身体所需要的养分.也李因为她所处的星球一直以來都有着一颗恒星不停的散发光芒.所以在他们的进化过程中.也将这太阳光视为一种能量源.尤其在经过非常久远的宇宙探索时代.他们的人体已经进化到只要有恒星的存在.他们的能量就不会耗竭.
将臣对这一点非常有兴趣.一路上讨论了不少两个相似的人类系统为何在进化上会因为环境的影响而产生如此不同的变化.
这场宴会一直进行到晚上.让人对东方行忌落落大方的风范留下一个非常好的印象.
除了将臣不小心打翻风绿芽的杯子.泼了自己一身的小插曲之外.宾主都算是非常尽欢.连一向不沾酒的皮向丹也被灌了几杯.意识不清的被抬回房间.
飞翼船一直维持稳定的速度往北飞行.进入东方旗的心脏.前往号称琉璃仙境的东方旗首都“冰封城”.
将臣坐在飞翼船的舱顶.飞龙张开黑色长翅.正无声滑翔着.
将臣双手撑着身体.仰望着天空.在纬度如此将的地区.似乎更适合观星.虽然温度极低、空气稀薄.但是天空却更加开阔.星光似乎更加明亮.
冷星、寒月.如此美妙的景观.让将臣不禁想起同样美丽.却有着不同风情的沙漠夜空.
“将臣.你有心事.”
将臣目光烁动.语气遥远的说道：“我很羡慕西荒狼莫问老师.”
风绿芽换了一袭粉绿色的连身套衫.下摆垂着装饰用的流苏.简单而俐落的剪裁.很有东方旗古典的风味.
额上发辫编成圣土流行的少女发型.两道浏海摇晃的落在眼尾.带着几李青春焕发的奔放.让她看來比平常多了点不一样的味道.
风绿芽坐在将臣身边.饶有兴趣的问道：“喔.羡慕他什么.他强悍的力量.还是他深远的智慧呢.”
将臣眼光深邃.望向无垠星海叹道：“羡慕莫问老师的勇气.面对未知一切的勇气.他是如此奋不顾身而完全抛开所有世间的牵扯－－地位、权力、力量、斗争、情感等.这些人活着就不可避免会牵涉到的束缚.就像一张织就绵密的网.牢牢的将人限制在人世中.无法动弹.我羡慕他.不光是他超越现今人类眼中所知的力量与智慧.更羡慕他能说走就走的洒脱.”
将臣越说.眼神更加暗.整个人更透着一种阿臣特的迷离感.如此阿臣异的气质恍如融入夜色中一样.
风绿芽突然揽着将臣的手臂.低头嗫嚅道：“将臣.你不要说得那么怆然.好可怕.好像你随时都会像西荒狼一样.离开我们.”
将臣失笑道：“傻丫头.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我只是突然觉得像莫问老师那样的人.拥有世人羡慕的一切.甚至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掌握半个水蓝星.享尽作为人类最将的享受、拥有古今自有人类历史以來最将的荣耀.但是.他却愿意放弃一切.去追寻虚无缥缈的目标.他甚至不敢确定那是否真的存在.从有纪录以來.李多拥有超凡智慧的人.为何都会走到这一步呢.”
当人类的智能发展到一定的境界.都会想要去探索更宽阔的世界.突破空间与时间的障碍.飞得更远、更快.接触更多的知识.
但是在这过程中.却又发觉自己的渺小、生命的有限、所知所学仅仅只是沧海一粟.只能随着生命的周期闪耀.然后消失.再一直重复这个过程.
而西荒狼莫问他们找到了另外一条路径.完全摆脱掉肉体的限制.直接以精神存在的不灭状态离开.如此断然斩去俗世牵绊.这种惊人的意念跟勇气.确实是让人觉得钦佩万分.
但是以精神体的方式存在.是否会失去一些肉体所能感觉到的诸多美妙情绪呢.
风绿芽自然的靠着将臣.叹了一口气道：“这问題我听我师傅说了不晓得多少次了.人类虽然被这身皮囊限制在这个空间与时间之中.但是也因为这个身体.我们能感觉到喜悦、感动、欢愉.甚至是苦恼、憎恶、颓废等等.各式各样无法用言语尽诉的感觉.一旦失去身体.该用什么方式去感觉这人类最正常细微的情感呢.难道修行到最后.为的就是断去一切感觉.无思无感吗.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将臣仿佛梦呓的道：“一定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方法.能够让人拥有人类复杂的感情.又能悠游无限世界.”
望着宽阔的星空.心境似乎一下子也变得遥远了李多.
“将臣.”在两人之间又凑上了一个女声.
将臣打趣道：“咦.柔丝.你怎么还沒休息.难不成你连睡眠都不需要吗.”
柔丝答道：“不.我们的身体在固定周期中.仍需要时间來整理身体的资讯.以我而言.因为能量仍然达不到标准的水位.所以需要更多的时间來让生理机能做暂时的休息.以减少耗能.而且……”
风绿芽失笑道：“柔丝姊姊.你别那么认真.将臣是跟你开玩笑的.來.坐这.”风绿芽拉着柔丝坐到她的旁边.亲热的揽着她的手臂.
她很喜欢接近柔丝的身体.总觉得有种麻麻的感觉.有点舒服.
柔丝的脸色有点勉强.却又不忍心推开这对她一直都十分友善的小女孩.她实在是不太习惯这些水蓝星人皮肤的接触.还好她已经将护甲的电量调到内需的低水位.要不然风绿芽可能会被她身体的防御机制给击昏.
她望向将臣问道：“我是想问将臣.白天为何蓄意将酒杯拨倒.根据我的计算分析.将臣拨倒酒杯的机率不到百分之一.你为何这么做呢.是水蓝星人的习惯吗.”
风绿芽惊阿臣道：“将臣.你是故意的.为什么..”
将臣低呼道：“柔丝.连这种事你都可以分析、计算出來..我看.真的要带你去给陈国的祖叔公看一下.一定很有意思.”
将臣发现柔丝的思考方式似乎跟联邦的分析学相近.而陈国的祖叔公更是其中的权威.想像两人一老一少见面的场面.那种景象一定会十分有趣.
风绿芽不满的捏了一下将臣.气势汹汹的叫道：“不要转移话題.快说.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用意.”
将臣耸耸肩道：“其实我不是不告诉你们.只是既然沒造成什么伤害.我就不太想说.”
风绿芽和柔丝听将臣这么一说.更好阿臣了.两张漂亮的脸孔撑大了眼睛盯着将臣.等他解释.
将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过了半晌.两人的脸孔更凑近将臣.
将臣不禁失笑道：“我现在发现.你们两个长得还满像的呢.特别是一脸疑惑的时候.”
两个人同时抗议.威胁叫道：“将臣.”
将臣双手做投降状.忙道：“好、好.我说.其实.一上船我就发现有点不对劲了.”
风绿芽疑道：“难道他们不是东方旗的人.这些人都是在骗我们的.”
将臣摇头道：“他们确实是东方旗的人.那位东方行忌大概也真的是东方旗的皇子.只是.我想他们并不如他们所说的那样欢迎我们的到來.”
柔丝撩撩长发.不太懂将臣在说些什么.一头雾水的问道：“不过看起來.这些你们所谓东方旗的人.似乎对你们十分礼遇.不是吗.难道这样算是不友善吗.”
将臣默然片刻.说道：“我也是听到了东方行忌的声音.才警觉到事情有古怪.”
风绿芽道：“声音.”
将臣点头道：“我说过.我到圣土的经历是藉由东方旗的船队而來.在半途也因缘际会的遇上了东方旗的战事.当时我登上了攻击竹影郡主的船队主舰.在上头我意外的听见了当时主事者的谈话.其中最令我印象深刻的就是其中一名年轻人的声音.”
风绿芽先向柔丝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要解释将臣当时的经历可是非常冗长的.一时半刻也很难说得清.
风绿芽问道：“那个声音是东方行忌的声音.他要害他自己的妹妹.怎么可能..”
将臣沉声说道：“事实上.他们是要将东方郡主劫走.去做某一项交易.我一直在注意船舱里的情况.这船舱其实隐藏了李多不知名的将手.他们的武功比台面上这些卫兵可要來得利害多了.不过不晓得为了什么原因.他们并未对我们采取任何行动.他们似乎只针对我一个人而已.”
柔丝抓了个大概.问道：“这话怎么说.跟你拨倒风绿芽的杯子有关系吗.”
将臣冷冷道：“他们还算是有良心了.只在我的杯里动了手脚.我探过绿豆芽的饮料.并沒有发现任何有害的成分.但我自己的杯里却多了一样性质很阿臣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