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
濮阳洲抱着熟睡的梅玫薇进屋.大家都还沒有睡下.只有戚母喝了药.已经在房间里休息了.
他小心地把她抱上楼.拉上被子.这才下楼來问明情况.
南珉悄悄地凑上前來.八卦地闻着他周身的味道.然后很鄙视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弄得濮阳洲莫名其妙.
“沒有奸情的味道.”他嘴巴咕哝着.有些瞧不上地说道:“是你太笨.还是小薇薇太狡猾.这样都不能把她扑倒.”
濮阳洲立马反应过來他的意思.冷俊的脸上顿时铺上了细薄的寒霜.那双黑眸也渐渐地眯成了一条危险的细缝.
a勾肩搭背地拉着狐尾狼.连忙退回阳台上:“兄弟你刚來.我带你去欣赏山中夜景.”
血镰倒是很沉得住气.依然不动声色地坐在沙发里.直接斯文地翻过一叠纸张.接着分析下一篇数字.
南珉连忙拜着双手.换了一副猴子般的喜态:“阿洲我们是好兄弟.我不玩了还不成吗.再说你把我打残了.周大小姐就看不上我了.我还怎么帮你摆平那个未婚妻.”
濮阳洲冷哼一声.转身坐进了血镰对面的沙发:“情况怎么样.”
血镰抬头.看了一下上面楼的方向.
“沒事.你说.她已经睡着了.”
血镰取下金丝眼镜.修长的手指揉捏着睛明穴.一脸疲惫地说道:“老人家的身体不太乐观.现在已经是骨髓瘤晚期.如果早点发现.我还可以用手术治疗.清除所有的肿瘤细胞.再进行辅助性治疗.应该沒有问題.”
“我需要现在的情况.”濮阳洲面色凝重.有些烦躁地扯开领带.
“老夫人年纪大了.手术的过程是她不能承受的.只能寄希望于中医治疗.你知道.这一块儿.不是我擅长的领域.我还在研究当中.从找到的古方中寻求合适的办法.此外.催眠术和皮肤按摩术也有一定的效果.”
南珉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收起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戏谑样.裹好那件旧的军大衣.正襟危坐.
血镰继续说道:“老夫人需要良好的照顾.我建议带她去南美洲.那里有很多我能用得上的植物.而且环境不错.适合疗养.”
濮阳洲垂下眼眸.陷入了一番沉思.这个消息如果告诉阿薇.她肯定会接受不了.他也不想再让她感到一丝痛苦.
“老夫人什么时候醒.”他问.
血镰知道他需要和老人家谈一番.微笑着说道.再过一会儿.我得给她试用一下新的线香.
自从血镰來家.就看出戚母有病在身.老人本來倔着劲儿.不让人瞧.后來经过几人的劝说.分析利弊.老人才答应接受检查治疗.条件是不能让梅玫薇知道.
最近一段时间.血镰都在研究古方.找到合适的药物都掺杂在香料里面.然后在戚母的房中焚上.
戚母把梅玫薇赶去濮阳洲的房间.一是好巧不巧.濮阳洲因为救梅玫薇被野猪咬伤了.二是老人家明白是药三分毒的道理.她也不希望孙女在房间里.呼吸这些香味儿中的药份.
濮阳大少爷就有了谋私的机会.每天都可以抱得美人睡.当然.这些是不能让老人家知道的.
如果人们住在大城市里.一定体会不到鸡犬相闻的山间韵味.
这么久沒有上学.梅枚薇每天早上六点起的生物钟也失灵了.有时候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有时候.就像现在.公鸡才脆响地叫第一遍.她就睁开了眼睛.
天边已经开始泛起鱼肚白.晨光在薄雾皑皑的山间里酝酿.有种厚积薄发的趋势.
梅玫薇扭动着嘎嘣儿响的脖子.踏着粉色的毛拖鞋下了楼.
宽阔的大厅里.昏黄的灯光也照不出太阳的温暖.还是有些沁凉的感觉.
戚母挽着花白的发髻.戴着厚光的老花镜.正捧着圣经在默默地唱着.
“姥姥早.刚刚给观音菩萨上完香.就要唱基督的赞美诗.你这是中西神仙都不得罪啊.”
梅玫薇走过去.挽着她的手臂.
“你个小滑头懂什么.只要是向善的神灵.我都信仰.大清早的.不要胡说八道.”戚母啪地一声合上圣经.拉过梅玫薇的手.慈祥地说道:“孙女.我想去旅游.”
“行啊.等我长大赚了钱.就陪你游遍世界.到时候我们一定要比螃蟹还横.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梅玫薇拍着鼓鼓的胸脯.豪气万丈.
戚母摇摇头:“我想明天就出发.”
梅玫薇感觉头上浇下一盆凉水.从姥姥的眼神里.都是凝重和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
“好.你想去哪里.我陪你.”
“不.这次你就留在家里.再过两天就要开学.你在家好好整理一下课程.还有上学要准备的东西.”
梅玫薇豁地站起來.大声道:“我反对.怎么好好的.要丢我一个人在家里.”
戚母拉着她的小手.一下又把她拽回沙发.笑着说道:“你长大了.应该学会独立.我这是考验你呐.我出门旅游.这是好事儿.你该替我高兴啊.”
“你和谁去.一个人绝对不行.是报的旅行团吗.不行.沒人在你身边.反正我必须得去.”
“我陪姥姥去.”楼上响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梅玫薇扭过脖子.又是一阵嘎嘣儿响.“哎呦.”她顾不得疼痛.一下站起來冲过去.叉着腰.脸上气鼓鼓的.
“我说谁呢.原來是你出的幺蛾子.你要把我姥姥忽悠到哪里去.我就纳闷.昨天那么好心带我出去玩儿.事出有异比有妖.你要滚蛋.沒人拦着你.可是要带走我的姥姥.沒门儿……”
“你听我说.”濮阳洲刚要解释.
另一个声音严肃地说道:“你别为难小洲了.是我让他带我走的.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小洲刚好要出门.带上我这个老婆子已经很累赘了.你还要跟着去.”
梅玫薇狠狠地瞪了濮阳洲一眼.这才返身过去劝道:“姥姥.你对他不了解……”
“我比你了解他.这件事情.我说了算.”老人家固执起來的时候.梅玫薇是不敢违逆的.所以她只有求救的看向濮阳洲.真希望他能说出拒绝的话.
梅玫薇翘着上嘴皮.不乐意地哼哼:“那我怎么办.”
这件事情.他们都存心瞒着梅玫薇.濮阳洲刚想脱口而出.想让她也跟着去.一想到那个约定.他只要默不作声了.
戚母曲起食指.在她的嘴皮上勾了几下.笑着说道:“我就是去玩玩.你让我这个老太婆清净几天.见见外面的世界.这个是一个机会.将來我去地府见到你姥爷.也好给他显摆不是.给他讲讲连他都沒有去过的地方.”
“姥姥.你别说了……”梅玫薇趴在她的腿上.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來.
这么大半年.两人都可以避开父母和姥爷的话題.这个是横在两人心中的刺儿.亮出來就是血淋淋的冷痛.
“我会照顾姥姥的.你放心吧.”濮阳洲柔声地哄道.
“谁是你姥姥.不要脸.”梅玫薇拂开他的手.脸色臭臭的.
“我巴不得多一个人孝顺我这个老婆子.你别闹别扭了.乖.”戚母有些抱歉地看着濮阳洲.
濮阳洲温和地说道:“我沒有家人.现在你们两个都是我的亲人.”
梅玫薇疑惑地看着他.濮阳坤不是他的爸爸吗.那个老头为了让他就范.居然把自己给绑架去.看來两父子的关系真的是很差啊.
她从來不过问他的私事儿.并不代表她是笨蛋.连这么重要的信息都分析不出來.那白长了那么漂亮的眼睛了.
难道他真的是因为那个婚事.才和父亲闹翻了的吗.
戚母问道:“小洲啊.你是孤儿吗.”
“姥姥.我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也十多年失去了消息.”濮阳洲避重就轻.简单地把他的家庭关系给描述出來.
“哦.那也是可怜的孩子.”戚母唏嘘道.
“姥姥.我去屋里.给你收拾一下.你再看会儿圣经.如果累.就再打个盹儿.一会儿我就做早饭.”
“早饭?”戚母笑着摆手.“那个小狐狸已经在厨房啦.”
“狐狸.”梅玫薇满头的问号.怎么她这一觉醒來.连家里多了人也不知道.天啦.这个世界简直太疯狂了.
“是狐尾狼.昨天早上你见过的.”濮阳洲小声提醒.微笑着说道:“他做饭很厉害.我的身边.他算是很称职的保姆.”
梅玫薇眼眸一亮:“哇塞.我也想有一个这么帅的保姆.你借我吧.”
濮阳洲的脸上果然晴转多云.可怜的狐尾狼先生.尽忠职守也被领主大人给嫌弃了.
伴君如伴虎啊.
梅玫薇俏脸一板.冷哼道:“就只是借用一下也不行.小气.你给我进來帮忙.”
说罢.她就朝戚母的房间走去.留下一脸宠溺和无奈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