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洲的伤势看起來吓人.其实只是伤口裂开了.经过血镰就如绣花般的缝补.除了当时痛入骨髓.这几天已经好了很多.
梅玫薇听到他沒事.还可以按原來计划.按时给他做最后的毒气治疗.暗自提起的心也稍微放下了.
这天早上.天还沒有大亮.梅玫薇只感觉晃晃悠悠的.好像在云端游荡.忽然.一股大力往前一推.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前面倾倒.似乎要冲了出去.幸亏有绳子把她拉住.这才又反弹回來.
她一个激灵.吓出了一身冷汗.眼睛也猛然睁开了.
“早.你醒啦.”
梅玫薇一呆.脑子里还处在混沌状态.她木然地转过头.只见濮阳洲正坐在一旁.熟练地转着方向盘.
方向盘.
梅玫薇大吼道:“我怎么会在车上.”
如果事情按正常的发展.现在她应该正在暖烘烘的被窝里.梦游三界之外啊.
濮阳洲的脸隐沒在暗色的视野里.只能看到前面车前的灯光.还有如牛毛般细密的雨丝在跳跃.
“我把你抱上车的.”简短的回答.沒有任何解释.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姥姥和南珉他们怎么办.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把我也带出來.要去哪里疯啊……”
“放心吧.那三个家伙会照顾好老人的.今天.是属于我们两人的世界.”濮阳洲低沉的说道.隐约还有些愉悦.
“私奔.”梅玫薇也放松下來.调侃道.
“这个点子不错.我们就私奔.现在是凌晨五点.你可以再睡一会儿.我把暖气开大一点.等到了地方.我再叫醒你.”
梅玫薇笑着说道:“我认床.沒有枕头.我睡不着.”
濮阳洲一拍大腿.慷慨道:“这里有现成的.你敢睡吗.”
“不要.我怕还沒睡着.脸就被染成红色的了.”
“害羞.”濮阳洲斜睨了她一眼:“我们都是老夫老妻了.每天同吃同睡.还有什么沒见过的.”
“滚.姑娘我才不是.”她打了一个哈欠.眼睛水雾蒙蒙地说道:“你那个伤口.现在娇嫩的很.要是又被我压裂了.回去青花先生又要让你吃苦头.这次就不只是在伤口上绣一条蜈蚣了.”
“乖.再睡一会儿.养足精神.我不想拖着一条软趴趴的面条人.”濮阳洲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梅玫薇也沒有再坚持.不一会儿.就蜷缩成一团.就像一只小猫咪般又呼呼起來.
等到车子停下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锦城.
一架黑色的钢琴.一支鎏金雕花的欧式烛台.后面坐着一个白色燕尾服的清俊男子.十指如流水般飘动.流淌着轻松的自然旋律.
梅玫薇好奇地望着头顶上瓦蓝明动的海水.还有颜色灿烂的鱼.穿梭于灵动飘逸的海草.直到脖子都发酸了.依然舍不得挪开目光.
“有那么好看吗.”濮阳洲把自己的盘子递过去.上面褐焦色的牛排已经切成了小丁.
梅玫薇深吸一口气.笑道:“我从來沒有尝试过在海底吃饭.今天真是大开眼界.”
说罢.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捻起一块儿巧克力.放入樱桃小口中.
“这是最后一块儿.吃饭之前.霸占着那么多零食对胃口不好.”濮阳洲优雅地切着另一份儿牛排.有些不悦.
梅玫薇调皮地舔了一下嘴角.粉嫩的小舌头就像是最嫩的草莓.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濮阳洲掩饰般地轻咳一声.端起一旁的红色葡萄酒.若无其事地喝起來.
梅玫薇又往嘴里塞了一个樱花慕斯.含糊的小声道:“喂.你看那个钢琴师.长得不错.”
“哦.有多不错.”濮阳洲皮笑肉不笑地问.声调有些怪异.
梅玫薇想了一下.故意不去看他有些黑的脸.说道:“这么大的地方.就我们两个听众.他还能那样忘我.我猜.他一定不是为了工作而工作.而是真正的喜欢钢琴.”
濮阳洲冷冷一哼.把盛牛排的碟子划拉地咯吱作响.
“喂喂.濮阳大少爷.风度风度.”
这时.琴音经过一段绵雅悠长的尾曲.戛然而止.画上了一个完美的音符.
那个琴师手拿两枝红色的玫瑰.黑色的半长发.完美的五官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径直走了过來.
“领主.早上好.”然后他又彬彬有礼地说道:“梅小姐好.”
他的双手戴上了白色的手套.如果这身燕尾服换成黑色的.梅玫薇甚至有些怀疑是从《黑执事》里走出來的塞巴斯蒂安.
她有些怔怔地站起來.双手接过红玫瑰.“你认识我.”
“是的.我叫狐尾狼.”男人温和笑道.
濮阳洲把刀叉烦躁地一扔.沉着脸问道:“什么时候到的.”
“三个小时前.”
梅玫薇在桌子下面轻轻地踢了一下他的小腿.扭动着眉毛.示意他不要那么严肃.
“你去找a.有事回头再说.”濮阳洲冷声下逐客令.
狐尾狼很无辜.不知道濮阳洲为什么一见面.就火气十足.闻言只好答道:“好的.”
梅玫薇站起來.“这么快就要走啊.既然是阿洲的朋友.就坐下來吃过饭再走嘛.”
狐尾狼笑道:“梅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还有其他的事情.下次吧.”
梅玫薇看着他颀长优雅的背影.眨巴着好奇的眼珠.嬉皮笑脸道:“长得是不错.不过就是太冷.我感觉他比你还让人冰冻三尺.语气里都是生人勿进的感觉.”
濮阳洲斜睨着她.“狐尾狼的优点.就是知道怎么让我高兴.”
梅小姐用鼻子嗤他.“说的就和贴身小妾一般.还让你高兴.我吐.你干脆娶他好了.”
一场本來浪漫的海洋情侣餐.就在两人的胡搅蛮缠中停止.
早上出來的时候.天上是下着雨的.沒想到吃过一顿饭的功夫.居然停了下來.
步行街上.來來往往地穿梭着许多惹. 梅大小姐就像是昂扬的公鸡.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瘸一拐的苦力.
只见濮阳洲双手都提着各种颜色的包装袋.胳肢窝里还夹着两个巨大的玩具熊.就连脖子上.都挂着好几条装饰性的路边摊项链.本來优雅高贵的气质.也被累得就像一头老黄牛.
如果这副狼狈的样子.被s的人看到.估计他的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本來打算和梅玫薇好好出來约会的.他还厚着脸皮咨询了经验丰富的南珉.人都说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好死不死地遇到了狐尾狼.他还沒生气呢.这个小姐却大发脾气了.
这个梅大小姐发脾气.这次也很有性格.
你说什么.我不理你.你做什么.我不吭声.我就是一个劲儿的买东西.然后一股老的都塞给你.
濮阳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样能让她消气.那也是值了.”
他把所有的东西.全部都扔进车里.然后看着身旁正在啃甜筒的梅玫薇.苦着脸问道:“梅大人.能不能放过小的.我们今天出來.就为了好好约会.现在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就不要把时间白白浪费了.”
梅玫薇早在他转身的刹那.就收回了盯着他腿看的视线.也不能玩过火.不然他的腿废掉了.到时候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至少使唤人的时候.有一双健康的腿.还是跑得比较快的.
“行.看你表现不错的份儿上.饶过你.”她很大方地说道.
濮阳洲大喜.立马把她拥进自己的怀里.真是雨过天晴啊.
“哈哈……”
“喂喂.冰淇淋.”梅玫薇大叫.
濮阳洲一愣.笑容僵在脸上.等他低头一看.嘴角抑制不住地抽搐起來.除了她那皱巴着的小脸.还有一个黏糊糊的彩色东西.正挤压在两人的胸口.
两人立马分弹开.被压变形的蛋卷啪啦一声掉地上.可是那个融化的奶油部分……
“啊.怎么办.”梅玫薇双脚不住地跳着.她今天正穿的是白色的羽绒服.
濮阳洲当机立断.闪电般从车里拿住一包面巾纸.手忙脚乱地连续抽出好几张.然后就全部按上那摊冰激凌.
可是他的手按住的不仅是冰激凌.还有她那高耸的奶白小白兔……
濮阳洲的脸.红了.濮阳洲的手.软了.
“啊.你手怎么放的.”梅玫薇尖叫着吼道.
濮阳洲冷俊的脸上彩霞翩翩飞.可是他依然保持镇定.若无其事地擦着那团可爱的污渍.
“别动.”
梅玫薇彻底石化了.终于知道身为一群乌合之众的老大.除了有过硬的本事.还要有够厚的脸皮.和临危不乱的勇气.
“我……自己來.”梅玫薇抢过纸包.脸上火辣辣的.欲哭无泪.
濮阳洲抬头望了一下天空.忽然发现天边的霞光和她的脸一样绚烂.
“薇.我们去看电影吧.”
梅玫薇嘟着嘴.声若蚊蝇地说道:“什么不好好学.就学这些坏招.”
“你怎么知道.”濮阳洲有些心虚.
“跟南珉那个家伙在一起.你越來越……”梅玫薇沒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濮阳洲摸摸鼻子.很沒义气地招供:“其实.看电影还是挺好.这一点他做的不错.”
“什么.原來你约会.也是听他的.”梅玫薇把纸包扔回他怀里:“笨蛋.你直接问我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