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头黑乎乎的壮猪划拉着前面的一只蹄子.白森森的獠牙闪着锐利的锋芒.全身如刺一般坚硬的鬃毛.一根根都朝天竖立着.显示着强大的战斗力.
梅玫薇看着满是尘土的羽绒服.那红艳艳的颜色正像斗牛士手上的旗幡.无声地撩拨着野猪的怒气.
“阿洲……我……的衣服是不是要激怒它了.”她牙齿打架地问道.
濮阳洲头也沒回.扔给她一个矫健的背影.他慢慢地把手摸上了后腰的地方.
“阿洲.你受伤了吗.”梅玫薇颤抖地问道.
“闭嘴.”濮阳洲喝道.他不想分散注意.不然两人都会有危险.
就那样一人.一兽.相互对持着.
梅玫薇连忙捂上嘴巴.一点点地挪开濮阳洲的保护圈.如果自己分散这头猛兽的注意.应该就可以给濮阳洲赢得战斗的先机.
那头野猪黑乎乎的眼睛里闪过一抹鄙视.以为这两人其中的一个要逃跑了.于是信心大增下.直接跳窜而上.四蹄撒开.快如疾风般就冲了过來.
梅玫薇被吓得连忙后退.脚下一个踉跄.就后摔倒了地上.不过说到时那时快.她毫不犹豫的连忙翻身过去.连滚带爬地往里面跑去.
濮阳洲焦急的瞬间也明白了她的用意.于是也拔腿而起.一个猛扎.在野猪冲过來的瞬间.闪电般把手送进了他的咽喉.同时野猪的獠牙也锋利地插进了他的大腿.
撕裂般的惨叫声经过洞窖的回声.变得像魔音般惨烈惊魂.瓜窖顶上的石头坟墓.一粒小石子颤颤悠悠地摇晃了几下.终于噼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阿洲.”梅玫薇简直肝胆欲裂.
濮阳洲明明可以挡开野猪猛來的攻击.明显的他这是在替她挡一下.如果任由野猪受伤以后乱踏乱冲.估计现在梅玫薇就要被踏成肉泥了.
濮阳洲剧痛之下.手势翻转.雪亮嫣红的刀锋直接环形朝上.刮开了野猪的半边脖子.
腥臭的血液沫子像是喷涌的泉水.瞬间弥漫开來.染红了濮阳洲的整条手臂和半拉身子.
那野猪的喉咙里咕噜了几下.巨大的黑身子像一扇墙一般.抽搐了一下就轰然倒下.
“阿洲.你怎么样.”梅玫薇连滚带爬地又返回來.急切地想知道濮阳洲的情况.
见到野猪被制服.濮阳洲像虚脱了一般.直接瘫软到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说道:“我沒事.别害怕.”
梅玫薇看他全身都是鲜红湿润的.不知道他到底伤在了哪里.双手的每一根神经都在乱颤.哆嗦着不知道该碰他哪里.
濮阳洲脸色煞白.光洁的额头上还有湿漉漉的尘土.白皙冷毅的脸部线条上.也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花.像极了雪夜中怒发的红梅.邪魅而妖冶.那种媚气不像血镰是骨子里透出來的柔.而是嗜血的戾气.
梅玫薇的双瞳里都是晶莹的泪花.打着骨碌碌的转儿.就是不肯留下來.在通红的眼眶里來回摇晃.
“我该怎么办……”她毫无章法地哭道.一种无力感席卷了她的神经.
“我沒事.别怕.”濮阳洲还是低低地重复着同样的话.两只手肘靠在地上.双眼也开始沉重地打架.慢慢地疲乏的困气席卷了起來.
“阿洲.”是另外一种高亢的喊声.
梅玫薇从來沒有感觉南珉的声音这么好听.大声地回应道:“南珉.快來救人.”
原來戚母起床上香祷告完.南珉和a就穿戴整齐下楼了.
这个老小孩儿一看到了两个小小孩儿.当然精神抖擞了.卖弄着让他们來参观今年丰收的瓜果.显摆着自己的身体还是很棒的.
几人刚走到前面不远.就听到野猪的激烈的嘶吼声.
戚母奇怪.说上面并沒有人家.怎么会有人这么早开始杀猪过年了.
于是让a陪着戚母.南珉一个人上前來一探究竟.居然看到了这样血腥的场面.
戚母的乡间小楼.坐落在群山环绕的丘陵里面.周围全是漫山遍野的桃林.每年桃花盛开的时候.落英缤纷的样子好像是粉色的世外桃源.
此刻的山中.只有蓬松的积雪.层层累积在这些桃芽之上.为它们的勃发开花.遮挡着凛冽的寒风.让它们蓄积力量.
乡间小楼的中间二层楼.正忙忙碌碌地进出人.一大盆一大盆的血水从里面递出來.一大盘一大盆的温热开水从外面送进去.
如果不清楚情况的.还以为遇到了古时候生孩子的场面.
梅玫薇像是丢了魂的木偶.呆然地坐在房门外的木质楼梯上.她的心还是抑制不住地慌乱跳动.
戚母也是坐立不安在楼下的菩萨面前.数着佛珠念叨着经文.听说是那个小伙子救了自己的孙女.庆幸中又许多歉疚.
血镰在里面给濮阳洲医治.a充当了临时的助手.而南珉.变成了可怜的跑堂小弟.來來回回穿梭于楼梯之间.
一只洁白的手握着透明的玻璃杯.递到了梅玫薇的面.
南珉轻声说道:“喝口水吧.嘴唇都哭肿了.”
梅玫薇脑袋中的一根筋忽然叮当一声.接着发出电流的兹兹声;她想到瓜窖门口火热的一幕.顿时耳朵红得像粉桃.
“谢谢..”她从喉咙里面挤出两个字.
“别担心了.里面是世界第一鬼才医生.病人一到了他手里.只要他不愿意.想死比活着还难.”南珉并排着和她一起坐下.
“你这个是什么烂比喻.”梅玫薇鼻音浓浓地骂道.
“k.不说这个.阿洲是九命相柳.你以为是个神就能随便收了他啊.告诉你吧.就算天下的祸害都灭绝了.他依然含笑在风中呢.”南珉眉目弯弯.可爱的小虎牙怎么看都有些得意.
“南珉.”梅玫薇唤道.她都知道这是在宽慰自己.
南珉不解.转头盯着她.戏谑地说道:“是不是发现我比阿洲……”
“停.”梅玫薇冷着脸打断他.“我只是觉得你的笑容有些刺眼.”
南珉这下咯咯地大笑起來.揉搓着撩起袖子的胳臂.欣然地说道:“这都被你看出來了.我天天被阿洲欺负.好不容易看到他倒霉.我要是再不开心.一定会被雷劈的.”
梅玫薇气结.完全不理解这两兄弟的相处模式.好像都巴不得对方跌坑一样;以前濮阳洲挥霍南珉的新车.也是一副得意的神色.
“变态.”她只能这样下结论.
南珉笑够了.沒心沒肺地來一句;“谢谢夸奖.”
楼上的门被打开了.a满身血污地走出來.雪白的衬衣上触目惊心.不过更加衬托出他的妖艳邪魅.
“可以进去了.”他蓝色的眼眸上挑.丝毫沒有刚开始的慌乱.
“这么容易就活了.”南珉嘴巴很欠揍.可是梅玫薇却听到了.他从喉咙里发出的细微的叹息声.大概心中也是悄悄地放下了一块儿石头.
“我哥在这里.谁敢有事.”a对血镰的医术也是十分的推崇.
梅玫薇忐忑地站起來.想到濮阳洲流了那么多血.忽然间有种不敢进去的怯意.
“走吧.还愣着做什么.你在这里等还不是怕他有个三长两短.现在沒事了.你倒是害怕了.”南珉单手环着她的肩膀.就像好哥们一般粗鲁地把她拽了上去.
推开贴着明星旧海报的房门.一阵熟悉的暖风夹杂着血腥味儿和药水味儿扑面而來.让梅玫薇提着的心更加纠结起來.
洁白的纱帐.原本笼罩床上.现在去全部卸下來了.大概是方便血镰做手术.
粉红色的床套上.沾染着几滴火红色的血花.鲜艳火热.直接刺痛了她的眼睛.
洁白的石灰墙.原木树纹的衣柜.蘑菇形状的窗.叮当轻吟的贝铃.本來是她住的屋子.一切都那么自然熟悉.
因为他就躺在里面平时梅玫薇睡的木板床上.双眸紧闭.遮住了透彻深沉的眼神.
他的脸上青白得吓人.依然不减他俊朗贵溢的气质.让小小的楼气氛变得有很不一样.仿佛里面有比野兽更恐怖的事情.让她迈不动脚步.或许是自责、歉疚、不忍和心痛.
血镰一身白色的布衣褂子.头上水蓝色的帽子.那精致的脸上依然夹着金丝眼镜.白色的口罩已经摘掉了.正挂在他耳朵的一旁.
“进來啊.”他温和地一笑.继续说道:“领主受的外伤沒有什么大不了.只是腿部被獠牙刺穿了而已.这个对他來说已经是家常便饭.我已经给他清理了一番缝制包扎好了.主要还是上次吸入了毒气.身体里的抗体还沒有完全起到效果.后遗症就是血液不容易凝固.一旦出血.就很难制止.”
南珉弯弯的眉毛已经隆起.戏谑的眼睛也变得慎重起來.问道:“那怎么办.”
其实这个也是梅玫薇想关心的问題.只听血镰说道:“现在的情况比当初好多了.羽蛇那边的血清有了新的突破.等领主的身体好一些.我们就给他做一个全身检查.然后才能注射那种药物.本來计划的是一个月后.今天出了这种情况.看來得多休息半个月.不然的话.事情会变得麻烦.这十天.一定要细心照顾他.不让他作任何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