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墨來得无声.一进屋就瞅见沐颜歌正靠在椅子上悠闲地吃着点心.
可气的是那女人居然头也未抬一下.只是漫不经心地道了句:“天还沒黑.你怎么就來了.”
某人的脸瞬即垮了下來.哼哼道:“你哪知眼睛看到天沒黑.”
他忙了一天.脚不离地赶了过來.只为想着早点见到她.这女人居然沒心沒肺的嫌他早.
“还沒黑得彻底……”沐颜歌抬起脸.纠正道.嘴角还沾着桂花糕的沫屑.
见那女人还坐着不动.容墨的嘴角抽了抽.“你还傻坐着干嘛.”
“嗯.”
“还不上前为你夫君宽衣解带.”
瞅着某人的美人脸上染着薄薄的怒意.沐颜歌皱了皱眉.唔.她还需要提供这服务么.
细瞧之下.这才发现这家伙今日确是“全副武装”地包裹了一番.鬓间眉梢还挂着片片晶莹.额.这大雪天的.这弱美人顶着严寒前來和自己“会”.怪可怜的.
思及至此.沐颜歌赶紧起身.放下手中的吃的.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踮起脚尖.伸手解开了某人沾满风雪的氅子.抖了抖.在衣架上挂了起來.
看着这女人殷勤备至如小妻子的模样.容墨嘴角噙着一抹满足的笑意.
这感觉.甚好.
沐颜歌挂完氅子.刚转身便撞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那人搂着她.将头埋在颈间.有气无力道:“娘子.我好累.”
沐颜歌皱眉.这家伙的软骨病又犯了……好累去躺着呗.这样还不把她给整得塌陷下去.
“体虚.那边有椅子;乏力.那边有床……好走不送.”一举推开某人.沐颜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抛开重物的感觉还真是好……
“娘子.你对我不好……”某人被“冷待”.眸色委屈至极.
“那你说说.怎样才算好呢.”沐颜歌小脸一沉.怨上涌.反唇道:“沒名沒份地跟着你.这还不够好.被你坑蒙拐骗唬上床.说來了北翼定许我个举世瞩目的婚礼.结果呢.本姑娘一直闷不吭声.你还真当毫无怨气啊.”
分贝陡然一提.一鼓作气.不吐不快.
容墨怔了怔.动了动嘴唇.刚想吐口.便被冰封了回去.
“你可以不鸟你父皇.给我个正妃之名;你可以不用权衡利弊.让我含委憋屈.可你都沒有.我是不是可以就此认定.你不够爱我呢.”沐颜歌小嘴一张一合.噼里啪啦吐出一串烟火.
容墨表情略傻.这下……玩死了.女人身上通常都埋有无数个隐线.一不小心踩到了.就瞬间爆炸.让你死得蹊跷.
“那我……这就去……把沒做的.补上.”容墨艰难地挤出完整的一句话.转身就走.
“回來.”容墨才迈出一门.就被娇吼给喝住了.唇角不觉向上勾了勾.
他默默数了三下.果不其然.那小女人又心软了.
转身瞧着她懊恼又纠结的小表情.他的心不可抑制地有些抽痛.她会长牙舞爪.会河东狮吼.可最后.她的理智总是占了上风.这样的她.让他有些难过.
他一言不发地上前.抱住她.轻轻的.不是很用力.仿佛怕一用力就会揉化了.
“颜歌.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可我说的.都会做到.此生我萧祁只有沐颜歌一个女人.天打雷劈都不会改的……”沐颜歌被一阵似莲如雪的气息笼罩.又听得那人无比认真地说到.
心里爱恨交加.她下手在某人身上狠狠一揪.恼道:“你这张嘴.当真是天下无匹.”
见到佳人娇颜乌云转晴.容墨眉眼带笑.“承蒙爱妃谬赞.本王愧不敢当.”
“爱妃.嗯.”沐颜歌的小脸又拉了下來.
容墨尔雅一笑. 凑至耳边.用了只有他们俩人才听得见的声音.“待我君临天下.许你六宫无妃.天下第一妒后.舍你其谁.”
“嗯.这还差不多……”沐颜歌转眸即笑.遂而又道:“我们俩这种搭配.你可知如何形容.”
唔.还有问題要考.容墨眨眨眼.脑袋晃了晃.“一朵鲜花……”
沐颜歌眸眼睁大.凶光毕露.
“一朵鲜花插在花瓶里……”某人脑袋瓜子急转.换得爱妻嘉许一笑.
唔.又一次蒙混过关.他都要快被自己的聪明给折服了.容墨暗暗想到.
“这个佛像这么丑.你也好意思送我.”沐颜歌顺手拈起胸前的挂件.在某人眼前晃了晃.略显不满的嘀咕道.
好歹也是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怎么会是这个怪丑怪丑的小人儿.
瞅着小女人一脸嫌弃的表情.容墨哑然失笑道:“这个东西叫做苦难佛.他为了天下苍生的幸福.把世间所有的苦难都承担到自己身上;而世间的苦难太多太多.所以.苦难佛的背脊.被压得很弯;可是苦难佛的脸上.却永远有着世间最灿烂的笑容;苦难佛其实就是.正面弥勒.背面苦难.大肚能容天下难容之事,开口便笑天下可笑之人.”
“苦难佛.”沐颜歌念念有词.复而又拿在手中端详了许久.听某人这么一说來.再瞧起來也就顺眼可爱多了.
“那好吧.以后我就当宝贝带在身上.”沐颜歌扬眉.浅浅一笑.
容墨一笑若朗月清风.道:“这是北翼太祖皇帝所赐.你是第一个戴上它的女子.戴上了它除非人头落地.否则甭想摘下來.”
“啊……”沐颜歌的眼珠子差点落了出來.小脸亦是白了几分.
这个丑东西堪比凤冠、凤印.甚至意义更为重大.额.她古书读得少.可别蒙她.
岂料.某人浅笑如熏风.抬手抚住她的脸.温柔地自她如樱的唇瓣边轻擦而过.呼吸交浊.带着情诱的暗魅.偏又不真正触碰.笑靥盈盈道:“你不是想当皇后么.带上这么个东西就害怕了.”
沐颜歌瞬间僵凝.重新又将鼻息相触的这张脸审视了番.看來温雅无害.皮相之下却是像无处不在的算计和丝丝入扣的霸道.
沐颜歌身子朝后微微仰了仰.皱眉道:“你是狐狸精吧.”
容墨上扬的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几下.遂而笑得更奸.更诈.更邪恶.“颜颜发现得似乎有些晚了……”
声音低沉了几分.哑声中带着一丝的压抑.情潮暗滚.“被你这么一说.为夫觉得自己更应该干点什么了……”
“天冷.我去给你热点酒.”沐颜歌眨了眨眼.装傻充愣地嘿嘿一笑.想要挣脱某人的怀抱溜之大吉.却反被束得更紧了.
方才若有似无的一个吻已经让他半魔半醉.如今这小女人时淡时清的香不断扰着他的意志.容墨眸色微沉.笑侃道: “一醉便打发我了.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响.”
沐颜歌面色透着微微的窘意.这家伙说他是狐狸精.还真是小瞧他了.哎.怎么就摊上个这么贼精贼精的男人呢.
“慕王不是喜欢对酒当歌耍嘴皮么.”沐颜歌睁眸.含糊道.
“本王更喜欢这之后的那个什么……”容墨忍住笑意.
“昨晚不是才那个什么了么.”沐颜歌“以理据争”.表示抗议.
“那个昨天吃过饭了今天就不用吃了么.”容墨反问.笑容邪肆.
“可我今天沒胃口.还真是不想吃.”沐颜歌有些无奈道.这个男人.那方面的需要究竟有多强烈.亏她曾经还天真的以为他那方便不行呢.真可谓是:人不可貌相.人不可斗量.简直是欺人太甚.
“不舒服.你……來月事了.”容墨皱眉.隐有关切.
见沐颜歌摇摇头.那人怔了半晌.随后有些紧张地抓着她的手:“难道你……有了.”
“你有病啊.谁怀孕了.”沐颜歌原地跳了跳.狠狠睨了某人一眼.
他们在一起才半个多月.如何能这么快就能发现怀上孩子.一点常识都沒有.简直是蠢爆了.
“沒怀就算了.干嘛这么凶我.”容墨很是委屈.边说着眸子一边四下打量着.
这屋子极大.分里外两间.里边桌案椅榻一个俱全.香炉挂画古朴别致.无不透着奢华精美.
只是.为何空气里总是隐隐漂浮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陌生之余.莫名地让他感到排斥.
“你在打量什么.”沐颜歌不解.
“这屋里有陌生男人來过.”某人眸中精光一闪.将她直直锁住.
“额.这个……”沐颜歌讪讪一笑.抚唇道:“子陵算是陌生人么.”
话一出口.暗叹一声糟糕.这称呼……忘了矫正了.
“子陵.”容墨眉头一皱.冷冷一哼.“喊得可真够亲热.平日里倒不见得对我这般.”
这吃得是哪门子飞醋.这好歹是人家的地盘.四处逛逛完全合理呀.
“夫君大人.小墨墨.这还不够热络么.”沐颜歌挑挑眉.随后轻轻挽住某人的胳膊.巧笑嫣然道:“你且先坐下听我慢慢给你说.世子今天过來呀……是因为这府上出了件大事……”
沐颜歌将某人拽到躺椅上坐下.绘声绘色地讲着今天的所见所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