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权二权.走吧.”孙红雷打了一声招呼道.他是一刻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待下去.
这两个扎着长辫子的男人点了点头.最后看了眼仍然不肯倒下的大岳.眼中多了一丝的敬畏.他们心里清楚.如果硬拼下去.想磨掉这一个大个子.今天他们两个必须留下一个.又或者全部留下.无疑那个结局是他们最不想看到的.
“为什么留下了那个赵匡乱.”孙红雷被大权叫住.大权再次回头看了眼戒子山.终于忍不住问道.在他眼中.这个赵匡乱.好像比这大岳还要恐怖.现在如果不解决.以后肯定他们会后悔.
正准备上车的孙红雷停住了动作.转头看着大权.一种很特殊的神情.看着大权满身直冒冷汗.
“我们來是要郭红烛的命的.其余的都在第二位.当年我留下赵无妄的时候.某些人也是这么对我说的.不过他还是死在了我的手里.”孙红雷声音无比的冰冷.
大权二权兄弟俩同时咽了口口水.这才真正体会到这郭家脊梁的恐怖之处.
“你们还有问題.”孙红雷问道.
大权二权两人同时摇了摇头.虽然有些不甘.但这至少不是他们该多多搀和的事.
两辆陆地巡洋舰霸下山.在半山腰捡到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一个说不上体面的故事就此的结束.至于以后到底会发生些什么.那不过是以后所关心的.但此刻.不得不面对的是.人已经死了.
赵匡乱把头深深埋在地中.哽咽着.像是那年那天.他不敢起身面对一个冰冷的女人.情绪.像是锋利的剪刀一般.在赵匡乱的心窝子中剪了一个小口.血流不止.
“天哇哇.地哇哇...”恭三儿一个劲的叫着.但叫的是什么.沒人知道.只知道恭三儿这扯着嗓子声音中的凄凉.那股哀伤.
大岳顺着老枯树慢慢坐下.一张憨厚的脸也变的不憨厚起來.仰望着天.听着远处的暗雷滚滚.这黑下來的天.放佛也跟着哭泣了一般.
哗哗大雨.一场春雨.万物复苏.跟着堕落了不少东西.
大岳淋着雨.走到趴在地上的赵匡乱身边.拉起满身泥泞的赵匡乱.使劲摇晃了晃赵匡乱.一张惨白的脸.一双布满血丝的眼.嘴唇早已被咬破.血顺着嘴角流下.
“大岳.我到底该不该活.”赵匡乱的声音被雨声所掩盖.
大岳动了动嘴.至于说着什么.沒人听的清.
赵匡乱步履蹒跚的走向那女人.那一身红嫁衣.红的刺眼.掩盖了她身上的血.
恭三儿发疯一般的大叫着.但无论他怎么叫.都不会再有人听见.能听见的.只有戒子山下的尸骨.
赵匡乱在郭红烛的尸体前跪下.慢慢抱住这个心甘情愿陪他闯出郭家.走上一条不归路的女人.这张无暇的脸上好像有一丝笑意.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赵匡乱的错觉.
雨声.暗雷声.赵匡乱的痛哭声.恭三儿的疯叫.编织了戒子山的夜.
“她最后.摆脱了那个郭.不是吗.”赵匡乱看着怀中的女人.他一辈子都不会遗忘的脸.让他想起了很多很多.想起了小兴安岭.想起了北京的易萤火.如果她们都还活着.赵匡乱觉得他就等于拥有了一切.
“得到就是为了失去.只有在失去那天.才会知道我们所紧握的东西.是多么的珍重啊.”恭三儿跌跌撞撞的爬过來.跪在了郭红烛身前.或许以后能记着这个女人的人们.也只有她们几人罢了.
赵匡乱突然笑了.笑的疯疯癫癫.脱下外套护住这张释然的脸.同样望向了这戒子山的第二个尸体.赵无妄.一个同样姓赵.跟他走了一条差不多路的男人.
有些有很多很多故事的人.往往一个字.一个词.一句话就能贯穿他们的人生.问心无愧.足矣.
雨停了.天亮了.故事却沒有结束.又或者永远永远不会结束.因为有几个人.还在一直走着.虽然是一条不归路.
郭红烛.赵无妄都被三人自作主张的葬在了戒子庙前.两个不算扎眼的坟包.是恭三儿相的地方.恭三儿说躺在这里虽然不能旺后代.却能睡的安稳.求得一个清静.
大岳上山砍了两颗最粗壮的树.做了两块墓碑.竖在两人的坟前.
郭红烛的墓碑上仅仅写了红烛两字.恭三儿沒有添那个郭字.也沒有人愿意添那个郭字.
赵无妄也仅仅写下了无妄两字.是赵匡乱执意让恭三儿这样刻.对于赵无妄.赵匡乱有种心有灵犀的感觉.不过却走的太急.两人甚至來不及喝一场酒.好好的说一会话.
一把红缨枪.一块红布.
这是赵匡乱三人在戒子山下所留下的最后的东西.也是三人在南京这座城市所留下最后的东西.也是唯一的东西.
郭红牛的死.如同一个重磅炸弹.一股脑的丢进了江苏.把江苏这个城市.又或者人心扎开了锅.在所有人的惊叹中.郭红牛的时代是彻底的过去了.但这个郭字到底拿不拿的掉.还得看郭家的他能不能扛起这大梁.
这惊天的事件背后有着三个小人物.三人掺和其中.沒有讨到一点好处.却失魂落魄的三人.沒有人记得他们.又或者跟也沒有人会在意他们.
青岛锦城华府.今天似乎特别的有氛围.本來异常死寂的地却办了场酒席.沒有外人.潘为公.蒙登抄.徐木烊.张猛王龙与狍子三人.
潘为公似乎很久沒有这样笑过了.而且还特意开了一瓶珍藏了许久的茅台,一桌人其乐融融.像是一个不知道到底有着多少故事却简简单单的家庭.
郭红牛的离开.所改变的.可不光光是江苏的格局.甚至说对小半个中国都有不少影响.有人可能被逼上了绝路.但同样对有些人來说就是一场突如其來的东风.像是天上掉的馅饼.
本來在青岛摇摇欲坠的潘为公像是看到了最后的火苗.通过各方面的消息.得知郭青衣已经在郭家沒有了曾经的地位.又或者说现在郭青衣的势力.也仅仅只剩下了黑馆.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沒有了郭家在背后的支持.凭现在的郭青衣.可对潘为公造成不了太大的致命影响.
“天不亡我.想不到最后郭红牛竟然死的如此的不明不白.快哉快哉.”潘为公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一脸的笑意.好像瞬间年轻了不知道多少岁.
“要不直接把这黑馆扳倒算了.前两天郭青衣的心腹准提已经被我送进了医院.现在正是好时机.”狍子坐在最下的位置.一脸淡然道.本來默默无闻的狍子.在潘为公的手下可以说是大放光彩.无论在什么方面.都让潘为公打心眼的欣赏.甚至是内心孤傲的蒙登抄都默认了狍子的能录.
“不要心急.在青岛看黑馆不愤的.可不光光只有我们.”潘为公一脸得意道.
狍子点了点头.不在说话.
徐木烊一直沉默着.两袖空空.身边坐着个不算漂亮的女人.女人帮他倒满酒.帮他举杯.
这两只手.是为潘为公.又或者蒙登抄留下的.不过现在却只留下了一个拖油瓶.一个废人.但尽管是这样.徐木烊却沒有丝毫的复仇的念头.一直以一个旁观者看着这一切.也只能以旁观者的身份.他入不了这个局.
有人欢喜有人悲.人生就是如此.情绪这东西就像是皮球一般.踢过來踢过去.大多人都在自我安慰着.自我救赎着度过这不算荒唐的一辈子.
在南京坐上通往北京的火车.这三人是真的累了.在软座几乎睡了一路.醒來饥肠辘辘的去餐厅吃了几盒盒饭.自始至终.三人都默契的沉默着.沒有人愿意多提任何.甚至大岳都沒有问他们到底要去哪儿.
距离到达北京这座城市还有一个小时.三人各怀心事.气氛有些僵硬.
大岳不厌倦的看着车外的风景.恭三儿仰着头走神.赵匡乱深深的低着头.
“或许咱们不该搀和.”赵匡乱喃喃着.
恭三儿重重叹了口气.嘴里叼着根牙签道:“人生就是这副模样.怎样都讨不到一个称心如意.顺心时觉得自己做对了.不顺时骂一骂狗日的老天.就这么简单.乱子.你不要想的太复杂.红烛走的时候.是笑着的.”
赵匡乱摇了摇头.看來是还沒有走出这个魔障.毕竟这冰冷的尸体.给赵匡乱留下了太多太多不堪回首的.
“人不能活在过去.到北京你得站直了.怎么说易家闺女对你一片真心.如果这丫头有了别的新欢.当小爷我放了屁.不过乱子如果你再辜负了她.小爷我可真瞧不起你.故事归故事.仇恨归仇恨.一个男人让看上自己的女人遭罪.怎么也说不过去.”恭三儿念念碎碎道.虽然这厮同样也在徐州留下了个定时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