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家.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的家族.也不知道到底在这个杭州伫立了多少年.但这一次或许是真的走到了头.一次又一次的雪上加霜.一次又一次的趁火打劫.让整个杭州几乎沒有任何人看好这个原本就不算是坚不可摧的家族.
恭家三个主心骨彻底的消失.就连这个恭家的大旗.都沒有一个合格的人扛起.后面有着数不清的准备捡恭家便宜的野狗.前面是那头已经杀红了眼的狼.这独木桥恭家该怎么过.似乎全杭州都在等着看笑话.
杭州的一家跨国公司.顶层这个商场大鳄接待了一个年轻人.这几乎是一个骇人听闻的故事.这个年轻人到底有着多大的背景.又或者背后有着多么巨大的家族.能让这个大名鼎鼎的史河來招待.但如果说这个年轻人只是一个沒有背景的狠犊子.估计会让很多人有撞墙的冲动.
“高衫.你做的很好.但恭家好像沒有彻底的垮.”史河坐在老板椅上.挺着个如十月怀胎的肚子.嘴里叼着根特质的雪茄.好像跟楼下那些忙碌到不知道怎么活.不知道怎么死的白领们成了鲜明的对比.
高衫一副特别不成体统的坐相.能在这办公室这样阴阳怪气的.恐怕也只有高衫一人.
高衫淡淡的点了一根小牌子的香烟.似乎把整个大厦都拉低了逼格.但高衫却是一脸的得意.发出让人有些发毛的声音道:“恭家倒不过是时间问題.但我要你把另一半钱付给我.”
“恭家倒下自会给你.年轻人.不要太心急.五百万可够你挥霍大半辈子了.”史河直接把剩下大半根雪茄扔掉.十足暴发户的作风.
“五百万对你來说可是小数目.如果现在你不把钱打给我.恐怕我们的合作是谈不成了.”高衫弹了弹烟灰.一脸调笑的看着史河.有一种把史河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
史河有些不高兴了.本來除掉恭家也不过是他的私人恩怨.并沒有太大利益可图.虽一切不过是因为恭家那老头子帮不少他的对家出头.史河一直耿耿于怀到现在.他不想沾黑.正好遇到一个高衫來帮他痛快的出出气.本來拿出五百万已经让史河很肉疼了.毕竟他沒有什么确切的东西可图.再拿出五百万.史河打心眼里觉得亏.
“你可以不给我钱.但有些时候我可管不住我这张嘴.要是哪天真胡言乱语说上两句.恐怕你这个白到不能再白的商人.明面上会很不好做.”高衫直接在史河的办公桌的按灭烟头.挑衅的看着史河.又或者根本沒有把眼前的史河当一回事.
“你这是在威胁我.要是撕破脸.恐怕凭你这个小卒子.想自保是不可能了.”史河厉声道.从一个野鸡大学的毕业生爬到现在.史河也不是一个纸老虎.
“我是个小卒子.可你的头上不也挂着一个脑袋.恭家我可以随随便便的整垮.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这个世界.好像也挺容易.不过你别担心.我高衫这人做事一直光明磊落.绝不会向你的家人下手.不过最近你还是把他们送出去杭州.怎么说我也有可能狗急跳墙不是.”高衫玩味道.一个痞子.面对一个亿万富翁.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争.败下阵來的肯定会是后者.毕竟拥有的太多.所顾忌的就会更多.
“你...你...”史河气的满脸通红.手指颤抖的指着高衫的鼻子.最后愣是放下.打了桌子上的座机.五百万也从他的账户消失.
高衫阴森森的笑了.
“这下你满意了吧.”史河强忍着怒意道.
“谢谢史老板惠顾了.以后有什么脏活.往我身上丢就是.我这人就不怕脏.同样也不怕钱多扎手.”高衫笑呵呵的伸出一只手.
史河沒有握上去.也沒搭理眼前这个疯子.
高衫好像丝毫都沒在意.起身离开.背对着史河道:“明天等恭家家破人亡的消息.”
一直到高衫离开.史河直接把手中的钢笔摔了出去.本來有些肥硕的脸被气的通红.像是个冬瓜一般.咬着牙面露狠色的打了两个电话.挂掉电话才笑.笑的有着狰狞.有钱人最不缺手段.也同样不缺卖命的卒子.
高衫上了楼下停在暗处的福特野马.先沒有着急的发动车子.不紧不慢的点了根烟道:“史河这家伙.不是一般的奸诈.要不是我诓他下子.恐怕这钱他就全都黑了.”
坐在副驾驶座上是一身紧身牛仔的缨子.身材不是一般的丰满.戴着个遮住半边脸的大墨镜.红唇微微翘起道:“那我们还需要继续对付恭家.”
“一码归一码.我看不想留一个恭家跟我作对.不过这些天还是小心点史河这家伙.要是他真敢跟我玩阴的.他会后悔.”高衫阴森森的笑着.发动野马.烧胎冲了出去.
“恭家老二已经被我约出來了.这个犟脾气.一心要你的命.现在估计还在往我给他的地址赶.”缨子不在意高衫这不要命的开车法.还不忘补着妆道.
“直接叫那群沒用的喽啰去摆平.弄不死他也累死他.我们最后去做最后一刀.”高衫轻笑道.有一种全部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
“你好阴险.”缨子笑骂着.
“我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单挑的傻子.”高衫大笑着.笑的肆无忌禅.
与此同时.一辆普桑正开向恭家那老院子.开车的是心急如焚的恭三儿.坐在后座的大岳擦着红花油.如一个闷油瓶一般.一点发应都沒有.估计这不算灵光的脑袋还在琢磨着什么.
赵匡乱坐在副驾驶上愣神.想着的东西走马观花.从惊异这个恭家在短短几天内被整垮.到好奇这个叫高衫的男人到底有着多大的本事.最后到看着恭三儿那张悲哀大过一切的脸.感觉这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一般.
“这算不算是最坏的情况.”赵匡乱问道.
“差不多.恭家也快绝后了.就算是熬过去.也再也不会是那个人人给几分薄面的老恭家了.想想都觉得可笑.这个曾经多么有能耐的恭大.竟然死的如此窝囊.我笑都觉得抽象.”虽然如此.恭三儿还是在笑着.不过是一种非常之惨淡的笑容.
“这些东西.说不清也分不清.你们恭家事.你都插不上嘴.我们更不可能踏进这门槛.但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命.我一点也不信.”赵匡乱愤愤不平道.总感觉恭家似乎就是在他的眼前消失一般.走的如此的飘渺.
“一个算一辈子命的老头所留下的东西.沒了命数.想想都觉得可笑.我信命.也不信命.”恭三儿单手打着方向盘.一手熟练的弹出一根烟点燃.那不成体统的脸有苍老了几分.如同这恍惚而过的日子.或许这次.赵匡乱恭三儿大岳三人.无论怎么挣扎.对这个无比巨大的杭州來说.都不过是过客罢了.但离那挺直腰杆來到这个叫杭州的城市还远吗.恭三儿不知道.但要是用命数这东西來说.好像也是快了.
最多杭州过客的地方.人來人往的火车站.
一个打扮如同一个老古董的老人走的踉踉跄跄.如脚下生风一般.如果要是说出这老人的真实年龄.估计真的会有人把眼珠子瞪出來.
“恭道闲.你就死在这么一个城市.”抬头仰望着金融高楼.这个脸面已经苍老到极点的老人轻声喃喃着.嗓子如同塞了什么东西一般的沙哑.有种沧海桑田的岁月感.又或者这一张脸.见证了这一切的崛起.同样也见证着太多太多的死亡.
老人背着一个不大的粗布袋.好像仍然熟识着这里的道路一般.走着...
普桑停在了恭家的老院子.恭三儿第一个下车.但走到门前这个有些过分高的门槛后.恭三儿突然犹豫了.他也记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少次被逐出这里.也记不清在这里被戳了多少次脊梁.甚至恭三儿有些疑惑.这个门槛.他真的是有必要再跨过去吗.
身后是不为所动的赵匡乱与大岳.两双眼盯着这个小人物的一举一动.如果恭三儿现在转头就走.赵匡乱绝对不是说一个不是.恭三儿沒必要做任何.沒必要在杭州.甚至沒必要回來.但这一切恭三儿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
“小爷.你想好了吗.”赵匡乱低声问道.这里是如此安静.好像这个世界只有这三人与这一个门槛一般.
恭三儿沒有说话.只是回过头.一脸纠结的问道:“乱子.你说我到底值吗.”
一个问心无愧.到底有多么难.或许只有真正问心无愧的人们心里清楚.恭三儿知道那个恭道闲的苦楚.讽刺着恭道闲.却又走着与恭道闲如出一辙的路.或许说下去.这才是最可笑的事.最可笑的不就是恭三儿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