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明月高悬长空,皎洁的月辉遍洒人家大地,紫禁城整个被笼罩在祥和的光辉之中,只是今晚的紫禁城起了一阵无名冷风,为这份平淡中平添了几许难以名状的滋味。
元辰在书房静坐,不一会一个人影急冲冲地进门,左右打量了一下后,低声道:“主子,刚刚收到密报说太子知道皇上有废除他的意思,为了保住地位,准备今晚下毒谋害皇上,意图弑帝篡位!”
“什么!”元辰惊怒一下从椅上站起,在房中来回踱步:“此消息可准确?”
那人沉声道:“千真万确,这消息是太子的心腹透漏,绝无斑点虚假,若今晚被太子篡位成功,皇子危矣,必早做打算!”
早作打算?
元辰嘴里不断呢喃着这句话,慢慢地眼中的纠结转化成了决绝,他愤然道:“不行,绝不能令元烈篡位成功,不然焉有我的活路,我即刻进宫!”
言讫,元辰行色匆匆地出了宅子,向皇宫而去。那下人面露微笑,转身消失在了黑暗的夜色之中。
御书房灯火通明,元匡正在跟太子商议政事。
太子元烈为人是有些刚愎自用,却有些才华,元匡虽有废除之心,但元烈的表现可圈可点,不能一意孤行擅使废立之权,只能从长计议,在没有抓住确实可行的把柄之前,一切都不能改变。
这次深夜要太子元烈进宫也是如此,正是要找出他言语中或者处事的纰漏进行扩大,才好使用废立之权,只是到目前为止,元烈都是滴水不漏,处事异常圆滑,这也让元匡颇为伤神。甚至有时候感觉自己的做法有欠考虑,甚至感觉自己是在拿祖宗宏业当儿戏。权不能因为自己宠爱德妃喜爱元辰,就把帝位传给他。
“对了,今日德妃那边发生的事情你可知晓?”元匡忽然话锋一转,元烈略微一顿,恭声道:“儿臣略有耳闻。”
“你且说来,加入是换做你,该怎样处理?”
“端亲王元澈虽跟儿臣非是一母同胞,但是自幼一起长大,生在帝王之家,理应相互扶持,这次虽然是王爷夫人不是,但是鉴于不是她可以所谓,再加上元澈身体不适,这件事若换做儿臣,定然也会如同父皇一般处理,至于德妃娘娘应该好言抚恤。”
元匡连连叹息:“太子不愧为太子,高瞻远瞩实在朕之所幸。你知道朕素来注重你们兄弟间是否和睦,你这般处理,深的朕心。假如朕将祖宗宏业托付你手,想来定会发扬光大。”
元烈眼中精光爆闪,却是宠辱不惊,轻声道:“多谢父皇,儿臣定当竭尽所能,将我江山霸业传承万世不朽。”
“唉,你处事沉稳,宠辱不惊,朕确实欣慰啊。”
元烈能够自如的将自己的野心隐匿,补不漏半点痕迹,元匡除了感叹的确是无话可说。
这时,恰逢侍从侍奉茶点,太子亲手接过茶水奉给元匡:“父皇请用茶。”
元匡微笑着接过,正准备喝下的时候……
“皇子,您不能进去,皇上正跟太子商议军机要事!皇子,皇子!”
忽然,外面传来了太监慌乱的阻拦之声,甚至期间还伴随着熟悉的呵斥声。
元匡与元烈对视一眼,他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只见元辰径直闯入,身后两个太监惊恐万状的尾随而至,当见到皇上脸色阴郁之时,一个个更是由于惊弓之鸟,赶忙跪倒在地。
“你这是干什么?”
元匡想来宠爱元辰,但是这么目无法纪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倘若换作的时候也就算了,可太子偏偏在场,表现的这般不成气候,实在令他心寒莫名,因此口气十分不善。
元辰见元匡安然无恙,只道是元烈尚未得手,心中连呼侥幸,甚至有点洋洋得意自己的救驾之举。他赶忙上前指着元匡手中玉杯大呼道:“父皇,茶中有毒!”
“荒谬!擅闯御书房见到朕竟然还不下跪!”
元辰自认救驾心切,一时间忘了行君臣之礼,知道元匡一声怒斥,他才幡然醒悟,踉跄跪拜:“父皇息怒,儿臣只是救驾心切,觉悟冒犯之理!”
“好一个救驾心切!你口口声声说杯中有毒,你可知这盏茶是太子亲手为朕奉上,按照你的意思,暗道太子要弑君篡位不成!”
元匡声色俱厉,元辰感觉犹如五雷轰顶,一时间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以对,他只想到了揭露元烈的罪过后,一定会被废除太子之位,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取而代之,却完全没有想到过会是这样一种结果。
“父皇,我看七弟也是关心父皇龙体,要是七弟还是心有疑惑,那么就有儿臣代父皇饮下这盏茶,有没有毒一试便知。”
元烈出言打破了僵硬的局面,元辰一怔,急忙枪口道:“不如由儿臣来代父皇饮了这盏茶。”
“哼,你口口声声说茶中有毒,难道你就不怕你喝下茶后,突然暴毙?”
元匡面色森冷,似乎极为失望。
“儿臣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元辰涨红了脸,就算这杯酒有毒,也只能喝下了。
“好一个肝脑涂地,朕倒要看看你到底会不会毒发!”
元匡动了真怒,直接把茶盏塞给他,命他立刻饮下。元辰不敢忤逆,咬紧牙关,仰起脖子,将满满的一盏茶一饮而尽。
“儿臣先走一步了。”
元辰自觉必死,竟对元匡说起遗言,不单后者神情怪异,就连元烈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都不明白这个七皇子今日究竟是唱的那一出。
场面一时僵持下来,元匡跟元烈两人站在元辰面前一言不发。
时间一久,元辰感觉不对劲了,为何这毒茶喝下去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情报有误,太子根本不是在谋害皇上?
正左右思量的时候,元匡已经黑着张脸走了过来:“为何你还在这里好生的呆着,为何还未一命呜呼?”
“父皇,这,这不可能啊,明明这里面是有问题的……”
元辰支支吾吾想要解释,但是话音刚半就被元匡愤怒的打断了:“够了,给朕闭嘴!”
“父皇,父皇你听我说,事情绝对不像您说的那样!”元辰惊怒, 手舞足蹈地想要辩驳,可是元匡却气地浑身颤抖:“既然如此,那你说到底该如何!你说茶中有毒,可你亲自喝下,却一点毒发的迹象都没有,你到底想跟朕说什么。难道你想说太子图谋不轨,想要谋朝篡位!”
说到谋朝篡位的时候,元匡已经剧烈的咳嗽起来,似乎手刺激不轻。
“父皇,儿臣绝无此意!绝无此意,我想肯定这毒药毒发甚慢!”
元辰并不死心,依旧在苦苦挣扎。
“好,好好!”元匡一连说了三个好,剧烈喘息之余,甚至已经在咳嗽了:“既然你这般执迷不悟,朕即刻将你打去天牢!好好感受毒发的痛苦!来人……”
元匡已经暴怒,元辰大梦方醒,这才察觉到不妥,可惜已经晚了。他忙不迭地磕头如捣蒜祈求饶恕,可惜如今元匡激怒,他越是恳求,元匡就越是不许。
这时,禁卫已经进来,真要把元辰押入天牢。
“父皇饶命!儿臣一时愚昧,求父皇宽恕!”
元辰死命挣扎,禁卫不好太过强硬,只好松手。元匡扭头到了一旁,不再看她。
元烈眼睛一眯,缝隙中有精光闪过,脸上有些焦急之色:“父皇,我想七弟定然是关心父皇太甚,才有此作为,还请父皇不要怪罪他了。”
“太子不必为他求情,这劣子若不惩戒,日后定然更甚!”
元匡淡淡地回了一句,元辰见状,知道有苗头,连忙跪着爬过去抱着元匡的腿,死命告饶。元匡欲踢开他,可是他却死不放手。
“我看不如这样,父皇不如罚七弟去大理寺守戒一段时间。也可以冀此让他反省自新。”
元烈的建议让元匡陷入了沉默,元烈见状心中明悟,再次进言。
“把这竖子拉出去!送去大理寺守戒一月!”
元匡大袖一挥,禁卫顿时应命,拖着元辰犹如死猪一样走了出去。
元烈目送元辰远去,嘴角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太子你也看到了,朕的这几个儿子,除了你能够明白朕的心意,元辰实在太令朕失望了。”
元匡在这个瞬间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很多。
元烈沉默不语,身为太子自然明白什么时候该说话,说什么话,也明白什么时候不说话。
良久之后,他侍奉元匡安睡之后方才离去。
太子府中,元烈细细琢磨着今夜发生的事情,处处透着诡异。
皇上宠爱元辰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元辰做出这种事情绝非偶然,恐怕是受了别人的陷害。难道暗地里还有人操纵着,到底是哪位皇子还在觊觎帝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元烈脑海中闪现过一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
当一张柔美倾城却又充满了柔态的面孔出现时,元烈眼中徒然暴起一团精光。可瞬间又消匿下去,被疑惑取代。
元辰被罚去大理寺守戒的消息犹如风暴一般席卷重城。
朝中大员纷纷观望,前日行驶还很明朗,仅仅一夜之间形势又扑朔迷离起来,那些准备投靠七皇子阵营的官员一时间犹豫了。
“目前是什么情况,皇上不是宠爱元辰么?”
王府花园中,柳含烟跟元澈伴于花下,将心中的迷惑说了出来。元澈撩起眼皮浅笑道:“这就是天威难测,不过我想德妃现在一定没有心思来计较你昨日的事情了。”
柳含烟连连撇嘴:“谁会怕她,我能治得了她一次,就能治得了她第二次。我倒是很好奇她现在的反应。”
元澈不置可否,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奇怪。柳含烟恍然大悟,赶忙干咳一声,来掩饰此刻的尴尬。
“对了,过两天是本王的寿诞,这件事交给你负责应该没有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