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手把玩着玉樽，眼带笑意地看向单膝跪在下方的女子。
“悠然，你也去参战吧。”
非湮的声音带着一丝上扬，可以听出他的愉悦。
女子的头低下，看不出丝毫表情。她只是清清淡淡地回答了一句：“是。”
她的背影清瘦高挑。
刚出了门，女子便化为一匹雪狼，如白色的雾岚一般，迅速。如脱弦的箭一般。
它的步伐矫健，四爪边缠绕着洁白的云雾，奔跑起来就像乘着一片云雾。
它仰天长啸，声音凄厉尖锐――“嗷呜！！”
然后它没有回头，就这样消失在了原地。
如同散去的烟雾一样。
身处大殿的非湮眼角上挑。
悠然，既然你说过了要为我效力。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
它杀人就像是一门艺术一般。
雪白的皮毛没有一丝鲜红。在太阳底下泛着冷芒。
它冷冷地站立在那里，绿色的眼睛闪烁着冷漠的光芒。
――最后一个魔人死在了它的爪下。
女子的形态慢慢展现。
她被包裹在一片白光中。裙裾闪出光圈，她踏光而出。
看着那些一个个很快消失成黑雾的魔卫尸体。她蹲下了身，芊芊食指泛出白色的光。
瞬间笼罩整个战场。
看着那些魔卫的身体变得不再污浊，而是衣冠整整，看上去――就像睡在父母怀里的安详孩子一样。
她垂下眼帘。
转身回妖殿。
抱歉。
什魔站在镇仙殿，那个他曾经拥有过美好回忆的地方。
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推开了尘封的大门。
门开的声音叩响了他的心扉。
回忆涌入他的脑海。
那个女子的笑。
那个女子的泪。
那个女子的嗔。
那个女子的俏。
这一切的一切……他都要重新获得了。
左手握着不知名的白色物体，放到眼前。
白色物体还在跳动，就像是――心脏一般。
闭上双眼正准备吸收的时候，他的耳边传来天兵天将嘈杂的追赶声。
他睁开眼睛。
别那么快，再等一下――再等一下我就可以摆脱这半魔的身体，成为仙界的一员了。
那样……我就能和我爱的人在一起了。
白色的物体化作点点光辉，围绕着他的身体，渐渐地消失。
他感觉浑身疼痛得厉害。
是脱胎换骨吗……就要来了！就要来了！我的月白。
但是――脊骨却传来冰冷的触感。他听见了刀剑没入身体的声音。
但是啊，这个气息……明显就是他爱的月白啊……
渡仙成功。但是他却要死了。
他转身，背脊还插着那把刀。
他的月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一丝波澜。
她的头上还戴着花环，脸色苍白，手腕脚腕也有被铁索勒紧过后留下的伤痕。她的衣裙很破，露出了莹白的小腿。
什魔冲她笑。
月白，是你要我死吗？
瑾月白没有回答。
月白，我渡仙成功了呢。
瑾月白的眼神忽然有了一丝波动。
月白，我们可以在一起了呢。
瑾月白突然留下了一滴泪。
他的月白。
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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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轻柔地拥住他倒下的身体，她用手环住他的腰。
“什魔……”女子的声音沙哑，带着哭腔。
男子艰难地伸手揩去她脸上的泪。
“这么久了……被关得闷了吧……没事多去外面走走……不要老是呆在镇仙殿里……”男子微笑着看向她。
“什魔……你的笑容真好看。”女子抓住他的手，泪眼朦胧地看向他。
“这次是我救了你哦……”男子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轻。
“你在胡说什么呢……月白玄女很强的，强到从来不敢有人欺负她……当然，什魔例外。”女子的唇角染上了一丝鲜红。
“恩……我知道。”男子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
“我的月白很厉害，我的月白被人控制了，我知道，我的月白被关了那么多年，我的月白还记得那个香囊，我的月白一直没有后悔过救我，我的月白……我的月白……”
他还没来得及说完，便闭上了双眼。
已成为仙体的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虚无。
渐渐地，渐渐地消失在她的怀抱里。
女子闭着双眼，嘴角染上一丝微笑――“我知道，你的月白最爱什魔。”
她的世界顿时无声，因为少了一个什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