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琳虎在家里躲了三天,脸上红肿的痕迹也就消散。这三天里,他每天都要对着镜子看着自己那指痕清晰的印迹,那种痛倒是其次,主要是受到的凌辱是无法化解的。老爸所说的话,陈琳虎也能够分清轻重来,他一直都不喜欢那种冲动而不顾后果的做法,自家都不能够保住,就算伤了敌方哪有怎么样?
他要的是看着敌手悲惨地求饶而不得,这样才能够将自己所受到的讨回来。“千色百花”和那个叫杨冲锋的平通市市长,目前正得势着,而最为关键的是有何长宏这个省委秘书长放话支持他,就算现在有能力报复,也是不能够去做的。秘书长开口了,陈家还能够做什么,再大的委屈都先得忍下来。
三天里,除了看自己的脸,就在盘算着要怎么进行这件事。老爸要自己先忍着,陈琳虎下过后知道不是怕对方,而是要给秘书长脸面。这一点有多重要,陈琳虎也是能够斟酌出来的。自己不能够有什么动作,但并不是省城里其他人不会有什么动作。自己在家里藏三天,将电话等都关了,今后出外说起,自然会说成是被老爸锁在家里。
这不是怕,当然,其他的人会怎么想陈琳虎虽说不能够左右,但却能够引导的。圈子里除了四公子之外,还有一些人,更有一些人会打着给陈琳虎讨回公道的架势来找千色百花麻烦的人。自己要顾秘书长的面子,要忍着,但他们却不用忍,秘书长不可能时时在千色百花里看着,也不可能每一事都帮着千色百花。
那个叫杨冲锋的人,武力确实很强。陈琳虎每次回忆起当时给他揪住头顶,那种毫无还手之力的虚脱感,让他很是惊恐。也就因为这,更要将对方整倒,自己才会有信心。要不人,今后就会存活在那种阴影下也就不会有什么建树,没有什么作为了。
每一天,老爸都会到房间里来看看,陈琳虎也懒得理会,等他说起过两三天带去京城,做一下全身体检,陈琳虎也就能够想到老爸的另一层用意。做这些事,对陈琳虎说来还是乐意配合的,也就表示自己要外出,见一见平时那些一起混着的朋友。
陈佳虽看不出儿子心里在想什么,但儿子神态里还是看出他不会坏自己的事。父子俩虽没有多交谈,可也还是有默契的。去京城之前让儿子出去走走,未必不是一种有效的做法。省城里头那一个圈子已经有了些动向,但其他人真的何长宏在这事上的态度,也就不会做出头之鸟,开罪秘书长也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不知道书记是不是也这样的态度。陈琳虎的圈子里,做什么事就少很多顾忌,而对方也不好因为年轻人闹点小事,就大做文章。对方要是肯这样做,反应激烈,对陈佳和省城的圈子说来也是一件好事。对书记也是一种压力,能够让更多的人看出杨冲锋等人的狼子野心来,才能够聚集到更多的同盟者。
陈琳虎先到红腰带娱乐城里,随即给李长善打电话。李长善是四公子里最冲动的一个,当然也是他家里的实力最强,老爸是江北省省委副书记,手里抓着帽子,谁会不给李长善面子?大家又不是傻蛋。李长善在省城里的生意多,同样经营有娱乐方面的,只是,目前千色百花对李长善的生意还没有多少影响力,拉不动他的客源。可千色百花真要发展起来,李长善那里的经营是不够看的,用不了两年,客源就会受到影响。
而随着大江流域建设的发展,千色百花在江北省省城里的地位也会日渐见高起来,知名度和政治含义也就会高,他们的客源就不单是生意场上的人,政府一系的人会有多少给分过去?李长善能不能看到这一点,陈琳虎也说不好,但陈琳虎却会将自己的看法说给李长善听。
在四公子里,胡勇也算不错,只是平时往来不多,就算坐在一起也没有几句话能够说在一处。梁英树就更那个些,平时看着豪气粗狂,可真正做事来却不肯往前冲,对自家的利益看得过重,也是陈琳虎不愿将内心的话说与他们的主要原因。
李长善听到是陈琳虎的电话,在电话里说,“怎么回事,三天都找不到人。”
“别提了,从来没有这样惨过的……”陈琳虎说着咳嗽起来,就像是牵动了什么伤势一般,咳几下才缓过气来,说“我在娱乐城里,有空过来?一起喝一杯。明天要去京城呢,老大,这话不能说出去,老爸封口的。”
“我就过来,大家都在关心你呢,知道你出来了,只怕会有不少人都要来……”李长善说,也弄不清陈琳虎到底是什么情况,对方是在千色百花里的事,他自然也听说的,同样也受到家里的警告。李长善不会将家里的警告太放在心上。不说秘书长对千色百花是不是真心呵护,就算他有股份在里面,李长善都觉得做什么事也都要讲一个规则。别人很在意秘书长的态度,他却不会,不是看小了何长宏,而是觉得秘书长这样的人哪会将心思放在这些闹腾上?省城里的人也该有自己的立场,不能够一味地让着。
等李长善进到红腰带娱乐城里,里面已经来不不少的人。走进主包厢里,陈琳虎神色有些萎靡,见李长善走进来。站起来后,先咳一声动作不大,但能够看出是在强忍着。在圈子里走,遇上些事,吃点小亏也都很正常。
“没事吧,坐着。”李长善说,本来心里也没有多少想法,但见陈琳虎这样子,那种不平就浮生出来。
“没事,老大。只是今晚酒不能多喝了……”陈琳虎说着,似乎带着一些歉意。陈琳虎做得很到位,没有人能够看出假来,平时陈琳虎的狠气也很足,谁会料到他只是挨了一点小伤?
“能出来大家一起乐呵乐呵,就很高兴了。”李长善说,看来陈琳虎两眼,说,“走,我们到里面说句话去。”说着两人进另一间房里,将门关了,李长善说,“究竟怎么回事?外面传的说多。”
“没什么,是我太鲁莽了,多谢老大。”陈琳虎说,低下头,分明有些闪烁其辞地要回避这个问题。李长善自然看得出来,“哥俩你还信不过吗?”
“老大,这话说哪里去了,谁信不过也不会信不过你不是?省城里要说义气,老大就是第一的。”陈琳虎说得诚挚,但却显然有回避李长善的意思。
李长善却一直看着他,给他递一支烟过去那陈琳虎稍犹豫里下将烟接在手里,先给李长善点燃,再点自己的长吸一口,还没有吸到力尽处,就猛地咳起来。咳得很猛,像整个人都牵扯住,憋得脸全红透了。等陈琳虎缓过来,李长善依旧看着他,说“妈的,欺人太甚。”
“老大,不说这事……”陈琳虎忙说。
“真的这么回事?我就不信那邪。”
“秘书长发话了呢,我们这算什么。”陈琳虎说着,语气里的怨恨之意就流露出来。
“秘书长是秘书长,我又不是要和秘书长作对,我只想知道事实真相。”李长善说,见到陈琳虎那副并入骨髓的样子,心气里着实不忿。省城圈子里自有其尊严,今天陈琳虎受伤不敢声张出来,那下一个会是谁?
“老大,伤倒不算什么,家里再三警告过,不准将事情说出去。明天要去京城,我铁了心要出来一晚,家里才让出来,还规定了时间的。”陈琳虎说,也就不在犹豫,当下将发生的事说出来。
“老大,我不是想要闹事,只是千色百花你也到过吧。他们那种经营,只要在省城站住了脚跟,我们这娱乐城就可以关门了。对我说来着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转行另作,机会足够的。只是就这样给人逼住,心里要说好受,这口气却怎么肯咽下去?家里问我,我只说是看中里面的一个女人,要追求她……”
“你说得有理,其实都是大家的事。秘书长也不会看不到这一点吧,千色百花背后肯定是那个人?”李长善没有见过杨冲锋,但却知道他的身份。对于平通市如今的强势崛起,在江北省都有着很深刻的印象。不过,目前银河天集团在洄水县里的建设才开始,还看不到更多的东西,而中宇机械集团都还是准备谈中,一般的人都只是有这样的印象而已,具体会对江北省、对大江流域有多么具体的影响,还没有更直接的感受。对大江流域崛起后,杨冲锋会有怎么样的强势,这些人只是从目前省委省政府都要对他相让的事态里看出些端倪而已。
“没错,嚣张得很。”陈琳虎说,对李长善说来这样的评价也很好理解,能够将大江流域做成这样来,自然是有些能耐,也有着嚣张的本钱,不以为怪。说“再嚣张,那也不能够在省城里。”“老大,这不行……”“行不行我自己知道,你安心到京城里去吧。今晚少喝些酒,更要少抽烟,免得牵动伤势……”
“老大……”陈琳虎很受感动的样子。
两人从房间里出来,胡勇和梁英树也都到来,还要省城里其他的公子哥、姐妹们都来不少。大家见两人后,也不多问陈琳虎的情况,只是说些圈子里胡闹的事。
这一次聚集,比任何一次都人多,也不是陈琳虎就有多大的面子,实在是大家都感觉到大圈子的利益给人触动了。虽见面初时不说出来,但等到喝酒到一定时候时,肯定会有人说起。要形成一个抵制的结盟性的默契,才能够让各自的利益都得到保障。省城虽大,但多年来已经各有地盘区域了,一旦有人挤进来,不但要瓜分这部分利益,更是会破坏已有的平衡,再形成恶性竞争争斗,对谁都没有一点好处。
四公子不是什么盟主之类的存在,但他们的实力在那里,有人出头组织,才会凝聚成力量来对外进行抵制。
省城里的情况,何长宏也是听说其这些消息的,在江北省省城里,要说消息灵通自然是少有人超过他的。对陈佳的做法,心里虽知道他故意着夸大地做出来,也不好就直接揭开了说。杨冲锋怎么样下手打人,那天何长宏自己也没有看到,但陈琳虎觉得不会有什么伤的。到京城里去检查身体,虽做得隐秘,陈家也不声张出来,但省城里再一次传出更多的谣传来。其中的利益纷争才是根本,这一点,看不出来的人少,但大家都会装着不知、装着很单纯的样子来。
杨冲锋下一步会怎么样,何长宏也看不准,按所汇报的说法,一年之内大江流域就有可能将中心移到省城里来。从这一点上看,何长宏的态度是欢迎的。江北省要发展起来,就得借这一动力借势腾飞。大江流域经济圈 将重心移到省城来,从经济实力、贸易往来、政治文化等,都会促使省城发生质的飞跃。这一点,对省委说来是非常有利的。省城其他的人抵制大江流域的渗透,除了看不清形势之外,更多的也都是从自身的利益出发。
在办公室里见石为为,何长宏将自己所知说出来,石为为脸一直都没有变,等何长宏说后,端起茶杯慢慢地品着。对书记会有什么样的态度,从他的神态里自然能够判断一二,何长宏这时却不想就将结论得出来,而是希望书记能够说一句话。
石为为的态度对江北省未来的走向极为重要,主动一些总比今后无奈接受要强,也更为有利些。杨冲锋那个人做事的原则,何长宏虽和他交往不多,但觉得理解得还是很透。省委没有必要再在这方面设置障碍了。
从京城里到来的人不多,杨冲锋也就要了一个小队,主要的任务就是在江北省省城里查消息。在江北省有黄家的影响力,他们到后要立足要找到相关资料也不算难。杨冲锋只见其中的两人,之后让金武将已经得到的一些资料交给京城里到来的人。他们怎么具体请做,杨冲锋也不会多干涉,他只要结果。不算是第一次和黄家这样的人打交道,但却是第一次为他自己做事,这也是一个开头,今后慢慢地杨冲锋也会更全面地接触到黄家核心去。
杨冲锋带着人也就回平通市,毕竟与中宇机械集团的谈判已经临近了,虽说将工作交给张政民等人主抓,但把总方向的事,还是要杨冲锋来执掌。在说,也要给省里这边留下一些空间来给对方活动。北省那边也要将黄家的影响力尽量消减,才会迷惑南宫家。
在南宫家看来,周家是不可能跳出来和你南宫家对敌的,就算刘泽润在北省和李树英进行对擂,那也都是小范围的。当然,如果有黄家参与进来,那就另当别论了。杨冲锋在京城里所做的事,或许不能瞒住南宫家,但杨冲锋人在平通市,又在省城里惹出些事来应付,也就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
陈琳虎和陈佳到京城里去了,李长善等人心里却更沉重几分。
梁英树回到家里,梁为民问他出去做什么,梁英树冷冷地不肯说。回到自己的房间,梁英树也有些疑惑,陈琳虎在机场里那些作态是不是装出来的。李长善虽不够冷静,但也不是傻,什么能不能做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判断的,要不也不可能将生意做的那么大,那么红火。大江流域里那边,李长善之前就曾说自己不会去沾的,还不就是看准了或得到一些内幕消息,才没有扑过去?
这一次,李长善似乎动了真怒,只是不知道李长善和陈琳虎两人在房间里都说了些什么。对千色百花挤进省城里来分润,甚至有可能将一些利益分占掉,梁英树也觉得有必要联合起来抵制千色百花的必要。那个市长在千色百花里对陈琳虎未必就一点不知,能够下手,不单是针对陈琳虎而已,不也是在警告省城里其他的人,或借陈琳虎向省城里示威施压?
不管怎么样,自己就算不打头阵,也不能够躲开的。这些事当天也还没有商量具体怎么做,但肯定要有一个默契,梁英树在自己计划着要怎么样来操作才最好。
李长善这两天不断地约人一起出去活动,那天晚上在红腰带娱乐城里只形成一个大致的意见,要怎么要做,今后谁来做什么也都要在事先酝酿好。千色百花那边实力不弱,也不能够单纯地用圈子里的规则来办事。省城圈子里,各有路子,要找千色百花的麻烦也不算太难。派出所、卫生部门、税务部门、文化部门、防预站等等,轮流着到千色百花里临检几次,那不的生意也就难以正常经营。临检时要是查出些什么纰漏,就可以曝光出来,看还有多少人光顾那里?
这些招数还不算太烂,对李长善等人说来,那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自己还完全可以超脱出来,但这样做却不一定会奏效,要是那个市长向秘书长求援,这一切就会落空。不过,先折腾几天总是好的。
让职能部门对千色百花轮番地检查,偶尔开出罚单或责令整改,虽说不能够伤及对方根本,可闹腾几次后,就会让对方的客源慢慢受到影响,关键是“折腾”这两个字。李长善想着这一招,就算对方想法破解,却也找不到是谁再背后做。也不怕那个市长对李家会怎么样,陈家回避对方,只是看在秘书长的面子上,说到实力陈家未必就弱。
李长善对平时在一起混的那些人打电话去,自然有他们却安排怎么做。市公安局的大公子,给千色百花附近的派出所暗示要他们多对千色百花临检几次,自然不难做到,同样,税务、工商、防疫等也都可派人来进行的。就算千色百花先前打点过,但一两次总是要做的。
与此同时,还得给千色百花造一些谣言,隔天不定期地去几个人闹一闹,喝醉酒了闹事,喝醉酒后在里面打架,也不是谁故意指使的,还会将罪责推到谁头上来背负不成?就算之后秘书长再次发话,那也是几天之后了。隔几天又来一波,倒是要看看千色百花能够顶住多久,李长善想着这些平时用过的整人法子,心里的阴影也就慢慢地散淡些。
各职能部门的公子在圈子里平时根本就上不了台面,就算凑近来,那也是一个跑腿办事的料,说起来,公安局副局长之子平时办事冲劲十足,很对李长善的胃口,和四公子之间的关系就近一些。接到李长善的电话后,当即就表态,他会亲自带人群做好这件事。李长善倒是不要他亲自出面,只是要将事情办好,也要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
哪里都有好事的人,也有更多对千色百花这样才开张就生意红火而眼红的人。这些人里,职能部门里的人就更加敏锐些,他们不仅消息灵通,更对所辖的对象谁还没有对他们进行进贡,谁还没有给潜规则自然心里有数。千色百花手续都办理齐全了的,只是没有懂江北省省城里的规矩,就欠下一到至关重要的手续了。
千色百花虽开业不足一个月,但里面的档次和收益,对职能部门说来还是能够看到牟利的状况,随着客源的慢慢增多,千色百花的影响力当真会冲击很多同类的娱乐城的经营。在这些人看来,千色百花要是也做那种营生,生意会更加火爆。里面服务女的素质,是所有到千色百花里消费的人看了最感觉到遗憾的,就是不能够花钱买到一夜之欢。虽说遗憾,却给人印象极为深刻,也就口耳相传地在省城里传开了去。
不单单是从众心态而已,有这样的实力,有这样的档次,自然会吸引住客人。职能部门对这些都很敏感的,也就比谁都更加眼红一些,这样好的收益,对他们说来从中分润一些,那是天经地义的是,也是所有经营者都应该具有的基本认识。
有人打招呼了,对职能部门说来那就是拿到了尚方宝剑,不仅可以为保障自己的利益而出动,更能够讨好上面的领导,那就必须认真来做这样的事了。
卫生防疫部门行动最为积极,上午十点,才是千色百花准备开门迎客的时间。身着系统制服的四个防疫干部就走进千色百花,到这一些简易的仪器,从千色百花的大厅一直到每一个包间,甚至连工作人员住所都做细致的检查。
到十点时,千色百花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单纯从表面看是查不到多少给防疫干部所能够指责的东西来。但对方却从前台里要一份职员名单,要所有职员按名单到防疫部门进行全面身体检查,检查的费用比起普通人说来,至少高出三倍。这样的检查要求千色百花的从业人员每三个月就进行一次。
千色百花的总经理出面交涉,这里的职员都有正规的身体检查证明,所有的单据也都给防疫部门的干部看,可他们哪肯承认?只有到省城的防预站所属机构检查才算合格。这一对人没有找到对应让千色百花停业整顿的借口来,只是限令在一周里完成所有职员的体检,否则,他们就会下停业整顿的手令来。
这一拨人才走,税务部门的干部也就在下午刚上班时到来,千色百花已经营业。税务部门进店里来,对店子的影响也不大,只是对方要求看开业以来所有的账册,大有全面查账的迹象,让千色百花的管理人员头痛。税一分钱都不少,这也是之前就有了预防的,折腾到快下班了,查不出什么来,工作人员自然是不甘心,丢下几句话才走人。
杨冲锋和梅姐在平通市那边,也都知道省城这边的情况,想千色百花这样的娱乐场,经营之前也都和各部门有往来的,又是本着正规经营的立足点,这样的麻烦照说不会有多少。两人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杨冲锋也不当事看,任由对方先闹一闹。梅姐给省城这边指令,无论谁来检查,千色百花都必须好好配合,但等他们走时,却要给出结果和依据。
对于省城里的行动,杨冲锋就收到更多一些的资料,省城里在酝酿着针对杨冲锋的行动,而黄家和黄萍等人也没有闲下来,银河天集团的人也在做着工作,只是,谁在明处谁在暗处,这时都还说不清。
公安局的人到千色百花里进行临检,将千色百花所有房间都打开来查,对千色百花里的影响确实很大。而且,他们还跟着记者一起进来拍摄临检的过程,对此进行报道。镜头所致,省城里的领导们倒是不多,风声紧,杨冲锋也预料到对方会这样做的,一些主要的人如今也不会露面出来。更多的人是做生意的商家,给拍摄下来后,他们也是见惯来场面的人。对记者的拍摄就提出了抗议,千色百花省城的老总,也站出来要求保护客人的隐si。
对临检的公安人员说来,客人的隐si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到会所里来潇洒,还会有什么好鸟?自然和他们平时进娱乐城一般无二,就是冲着小姐分开腿的那一刻而去的,千色百花里虽说没有给逮住进行性jiao易的场面,谁就会相信没有这些勾当?
警员只是在执行命令,而记者们也是在按上面要求来做的,对客人和千色百花的抗议和要求,当然没有接到的指令重要。一般人都不敢在里面和警员多说,面对记者的拍摄那更是躲着唯恐给人看到脸面,不论是跟家人解释还是跟朋友熟人解释,那都是无法说清的事了。
只有少数几个人在抗议,经理拿出营业相关的许可证件来,也不能够说明什么。临检没有查到非法行为的现行,但并不表示就没有,执法部门也不会去理会对经营者有多少影响,何况他们过来就是带着目的带着指令而来的。
连续的三天里,各部门也都到千色百花里了,连文化局也都到凑热闹,文化局检查时,将各包间里的碟片曲目也都查一遍,播放出来看是不是有违禁的东西。对于火热些的镜头,就提出来书面整改,幸好所有碟子也都是正版厂家出品的,要不打击盗版就出了成果。
查过一轮,何长宏也就得知了,杨冲锋没有跟他在电话里说起,而梅姐也没有跟他说,但何长宏核实之后,也就知道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搞鬼。就算没有看出这个背后的人是谁,在他看来省城里已经不可避免地要动荡一番了。杨冲锋对这样没有任何反应,而在平通市那边忙碌着手里的工作,在何长宏看来就是一个信号。
省委shu记石为为对此是什么样的态度?何长宏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省城里所做的针对千色百花的临检,不过,千色百花在这么猛烈的临检里,居然没有给抓到对方有用的东西,也足见到千色百花的经营是何等的与众不同。
娱乐场的经营,虽说各走的路子不同,但“以色惑人”却是核心。千色百花没有过底线,让各部门在用极端挑剔的眼光里都找不到致命的破绽来,可见经营者的出发点完全不同了,今后也足可放心地在千色百花里走动。
何长宏还是不想让江北省省城有什么大风浪,建设的高速期就要到来,这种风波对江北省说来会有很大的影响。当即给杨冲锋打电话去,两人在电话里也没有具体说千色百花的事,而是聊着工作和生活,何长宏在电话里暗示,今后不会再让出现这样的事。杨冲锋则在电话里表示自然无所谓。
经过半个月的潜伏采访,虽说几次差点给人发现了,但总算侥幸脱离开。南方小报记者之前曾做过对大人物的跟踪,胆力还是不错的,虽说在凯泉市里人生地不熟的,两记者却也自有路数。当然,两人却不知道,他们所做的事都是先恩帮着做了不少的外围工作,要不只怕不用三天就给凯泉市黑虎帮的人给捉住了。
在凯泉市十多天,还是有不少收获的,只是无法混进核心里去。曾扮演成私烟老板过来要货,看来一个货场,还是见不到多少东西。暗地拍摄也曾做过,却不够分量。
随后探知廖云县才是私烟的主要集中地,混进廖云县里,还是以南方私烟老板的身份。与黑虎帮的人也有过碰面,隐秘出还是没有办法混进去看。生产之地,两人也在廖云县里探出来了,只是,那里整个村子都给封锁起来。南方小记者高斯个子不小,但他在京城里结识的小记者李卫却看着不起眼,但李卫对北省似乎较熟悉。凯泉市和廖云县之前都到过一回似的,高斯心里虽有些疑惑,但每次说到这些,李卫都会说,他在京城里混快十年了,周边哪一处没有跑到过?高斯自然不好多细问,在南方,他不也是这样四处乱穿就想多碰一碰机遇,谁知道一直都没有好运道。
李卫能够提供一些资源来,高斯自然不会多疑惑,也需要这样的资源才使得两人的调查能够进行下去。混在这一行里,除非在单位里给领导看好,成为领导眼里的红牌,要不,就得打着一些旗号四处混迹。闯荡一段时间还是没有机会,也就可以思谋着该行了。就算是记者行列里,竞争的惨烈也不是外人所能够体会到的。高斯在南方难以立足,也是不甘这样沉寂下去才搞成这样的,现在,到京城里见到有机会,就算是风险不小,但真要给揭露出来,在国内的影响与轰动绝对不小。有业绩之后,再回南方里去,也就能够改头换面,有了资本。
高斯和李卫两人将这些天弄到的东西整理出来,但有分量的东西还没有找到,躲在街边小馆子里吃饭,就商量着要怎么办才能够找到突破口。高斯和李卫之间在语言沟通上也是有着一些障碍的,高斯吃过饭,把碗随手一丢,叹口气道,“兄弟,要是在没有收获,我们又白费劲了。那些东西就算送出去,又值得多少?”
“再想想看。”李卫说,“我们的目的是不是也调整调整,照我说,只要将同行的注意力引到北省来,那不就我们的大功了?这样的结果也不错啊。”
“那还叫不错?就算把别人引来,要是让别人找到更有价值的东西了,哪还有我们的事?更是为人做嫁衣裳。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狠手些,做大方出一个惊天大炸雷来,才有轰动效应。”高斯在凯泉市里跑这些天,收获不大,成本却不小。要是捞不到一笔大的,那可真就亏了老本。
“怎么办?我们在凯泉市是陌生人,稍不注意就会给对方发现,弄不好会给灭口尸骨无存啊。”李卫说,似乎有些后悔的意思,两人到北省来查私烟,是高斯先起到念头,想在虎口里拔牙,做出一鸣惊人之举来。作为记者,也知道查私烟的危险性和后果,但要是做成了,在全国产生了足够的影响,那两人也就一改之前那种不入流的身份。记者搏一搏,搏对了回报也是非常丰厚的,对高斯说来这样的诱huo很大。听李卫话语里有些意思,当下盯着他看,说“不行,绝对不行。”说得稍急,语调就明显带着南方的口音。
李卫其实也是在试探,见高斯发急,忙示意他不要失态。想一会,说“要不这样,我在北省里也还是有朋友的,请他们暗中帮帮忙?我们在凯泉市不方便,他们却不一定……”“这、这是不是、是不是……”高斯觉得这样的事要尽量人少,今后弄出来才不会被分了功劳,只是现在确实也没有什么进展,一时之间做不了决定。
“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李卫说,“要搞到份量重点资料来,必须进到生产厂里去看看,可我们就算用商户老板的身份,那也不可能进去的……”
“不说别的,先找到生产厂在哪里再说,我们在暗,总能够混进去弄出点东西来的。”高斯心中不甘。
“生产私烟的村子我知道村名字,这边的朋友曾讨论过,只是对方防守太严实,不会给我们机会的。”李卫说着,将小村里的情况说出来。高斯却不肯就此罢休,一定要到村子外去看看。
既然决定了,两人也就做了比较充分的准备,将之前的资料都传到自己的邮箱里保存起来,免得万一失手,都不能够狡辩。备份存下,只要逃出去,这样的文章还是能够写的,也有佐证的东西。所有设备倒是要带上,将之前的都删除后,也是一种准备工作。
两人带上了设备,先乘车走,但却没有直接到那个小村里去。在临近的一个村子就下了车,随后在山里走,顺着公路走十多里才见到那个比较隐蔽的村子。两人走到时已经累得脱力,平时虽不是坐办公室的人,但这样隐秘地走比起平时赶路要辛苦太多。吃过东西,补足水分后,等稍为恢复了些体力。高斯见到小村子就在前面不远处,但从外看来没有多少特殊之处,就看着李卫有些疑惑。就怕消息不对,两人白吃这些苦了。
李卫重重地点了点头,将一份地图摊开给高斯看。两人时常在外面混,对打印下来的地图也是能够看懂的。看着地图,高斯小声说,“怎么看都不像守卫严密的样子啊。”
“要不你走过去试试?”李卫说,笑着看高斯。高斯心里虽疑惑,但也知道对方就算守卫严密也不可能摆在明处。要这里确实是私烟生产的村子,这样走出去还不知道给人打成什么样了。给李卫说后,高斯也就用小型望远镜看着村子,只是灰蒙蒙地也看不清楚。
休息过后,对村子选了角度拍摄几张照片,两人决定要先观察下情况,选择最佳的入口钻进小村里去。身上带有微型拍摄设备,就算给人抓住,只要不是熟悉这方面业务的人,也看不出来。要是只是在外面看看,那也没有足够的材料说明小村和私烟有关。
在村外慢慢地移动,小心地换位子进行对村里观察,谁知道还没有绕半个村子,李卫就受到了警报。李卫说,“来人了,我们给人发觉了。”
“怎么会?”高斯不太信,两人却已经来不及跑走,身边就出现四个人,手里都拿着钢筋调。这时,高斯当真才知道,这个小村里守备真是严密。
给人抓住,高斯还想借机到村子里去暗中观察,看看村子里的情况。给四个人押着,走到村边公路上,那里有一辆车,看那车头是要往村外去的。高斯和李卫两人都给人用带子简单地捆住,要想逃走几乎是不可能的。从四个人的语气里听得出,他们对两人那种切骨之恨又为抓住了两人而倍感欢喜。
高斯和李卫两人此时才知道危险,身上暗藏的设备已经给人搜缴出来,将两人此时的景况拍摄出来。高斯就算想硬气一点,但从那几个人所听不太懂得话里,已经感知到强烈的危险,那点硬气也就实在难以做到。
几个人将两人丢进一辆车的货箱里,反锁起来,随即快速地开动,看不到车外的情景,但也能够感觉到车是往县城里开去。高斯和李卫两人也就能够想象到对方的目的,要将两人交到县城黑虎帮里去,后果会怎么样谁也说不清。车厢里很黑,过一阵两人也就适应了那暗,能够看到对方了,只是脸上的表情看不真。车开得猛,想说话也不容易,杂声很吵。
也不知道走多远,车却突然停下来。高斯听到车外有骂声,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随后就听到有打斗之声。不到一分钟,车后箱门给打开了,强烈的光刺得车里的两人睁不开眼来。在车外的人接应下,高斯和李卫两人跳下车来,过了那么一阵,总算适应了。见外面有一辆小车,而之前抓俩人的那几个人也都给打倒在地。
要高斯两人上来小车,还把被缴走到设备推送他们,随即就被用车送走。两人逃得出来,也不问对方是谁,高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李卫东朋友,看样子李卫对这些人也不熟。车飞速地离开了廖云县,也不去凯泉市而是直接往京城里飞奔。
从廖云县到京城,走得顺利也就几个小时的车程。等车上来高速,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那人才回头对两人说,“现在总算安全了,两位回京城里将凯泉市这边的事写出来,我们这里还有些资料,你们看是不是有用。”说着拿一个大信纸袋,塞得鼓鼓的递给两人,高斯接过,说“谢谢,只是……”
“我们是凯泉市的,具体单位就不说了,这些材料我们收集了好些年,给你们的不是原件。至于怎么知道你们被抓,又怎么样将你们截下来,那都是巧合……”那人说着也不肯多说出内情来。
回到京城,两人才将那颗心放回肚里,手里得到不少的资料后,先休息一天,才将所有的资料都调出来进行统一整理。对整个事件进行分析,把握住脉络来。高斯和李卫两人一直都没有什么重份量的稿件,平时也难以接触到这类东西,如今这一搏,结果如何,能不能一炮打响也是未知之局。要怎么样才能找准角度,将这份超大分量的稿件拿出来,还得慎重考较。
到这种地步后,高斯也知道成败在此一举,虽说相对材料的翔实来说,很多核心的东西也还没有见到,更缺少亲自拍摄的东西。就算将稿子拿出来,能不能将北省私烟这一片天给捅破了,谁肯接手这样的东西来,也都还要花功夫琢磨。
李卫心里有底,两天后先拟出一份文稿的框架来,之后给高斯看,要讨论出稿件的具体写法。高斯琢磨过后,感觉到按李卫东框架来写,确实是最好的角度。再过两天,这份稿件终于给弄出来。
于此同时,北省的刘泽润也整理出一份关于整顿北省经济秩序的一份汇报文稿,直接回京城递交核心领导。
侯七回到京城,却不敢将发生在廖云县里抓到tou拍的小记者,随后又给人截走的事往京城里汇报。指望着小记者虽tou拍,但却没有得到什么东西,也就不会有什么恶果。然而,事实上却出乎他的预料,针对北省私烟的系列报道,却先在京城一个门户大网站里刊出。
一块巨石,砸在暗流涌动的京城,激起巨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