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老下台，已经是日头当中了</p>
观众们也都井然离场。</p>
陆远航跟乐子俩人回了屋</p>
等着饭点开饭。</p>
上午的票钱一共是六百来块钱。</p>
除除吃喝电费水费，六个人再分分，陆远航也就得了四五十块钱。</p>
乐子更倒霉，不到三十。</p>
关于钱这方面，二老倒是没多大看重，把自己的那份都给了张石头。</p>
众人也无有异议</p>
毕竟都知道张石头生活确实拮据。</p>
反正也不缺钱，二老也不在意。</p>
但是陆远航真的想厚着脸皮说自己也很拮据，不过还好，他总算是要点脸的。</p>
当然这只算是上午的收成，能不能熬出头还得看下午怎样。</p>
结果显而易见，他们做的确实是成功的。</p>
下午继续卖票。</p>
来的还是那上午的那些个观众，不过人数明显比上午多了一倍不止。</p>
看来都是带着亲朋好友来的。</p>
这就证明一个问题，至少观众们觉得他们的表演很成功，不然不会再来第二次还顺带着朋友。</p>
乍一看座位上的人数，至少得有七八十，小剧场已经有一半上座率了。</p>
这是剧场开到现在，人数最多的一回。</p>
节目还是上午的节目。</p>
不要说陆远航藏着掖着，一个节目能不能成为经典，就是看他能不能经历住时间的考验。</p>
那些能从创作之始就一直流传下来的段子，都是被一代代的相声人用时间来洗涮的。这些段子哪怕你一遍又一遍的看，也不会生厌，这方叫经典。</p>
周帆雨这回是带着朋友来看的。</p>
演出完毕后，众人看着周帆雨得意洋洋的样子，实在佩服。</p>
周帆雨对着朋友们得意道：</p>
“怎么样？没骗你们吧？这地儿的相声厉害不厉害？”</p>
“你是怎么发现这儿的！”</p>
朋友一惊叹无比。</p>
“相声什么时候这么有意思了？”</p>
朋友二满脑子疑问。</p>
“我们明天继续来吧？”</p>
朋友三还想听。</p>
“绝了！特别是那个陆九航唱的那个什么桃儿哥哥！呸！不要脸的，理个桃心儿头，唱的不就是他自己吗？哈哈这人真有意思。”</p>
朋友三这是喜欢听歌的。</p>
“而且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他那个学歌曲的节目里唱的几句调不一样的歌，听着就感觉好听但是我竟然搜不到！”</p>
这是朋友一</p>
“？？？”</p>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p>
“你们说……这几句歌儿不会是那个桃哥自己想出来的吧？”</p>
朋友二一摸下巴，对着众人提醒道。</p>
“谁知道呢！走了走了吃冰淇淋去了，热死了这天儿。”</p>
周帆雨一点儿也不在意带着众人打了个的就溜了。</p>
后台</p>
“啧啧乐子今儿表现不错啊！一点都看不出来你第一次上台，本来还担心有几个包袱你接不住呢，没想到效果这么好！有点本事啊！”</p>
陆远航对着乐子玩笑道。</p>
“还好还好”乐子一脸羞涩。</p>
“行了！别逗乐子了！有点师叔的样子！”</p>
关九良也是一脸笑意。</p>
这句话让本来还有点自得的乐子瞬间变成了苦瓜脸。</p>
可以看的出来在坐的所有人都是一脸开心。</p>
“不过说真的，小齐今天活使的比以前顺多了！前排那几个小姑娘眼睛都差点没粘你身上！”</p>
关九转头对齐全民调侃笑道。</p>
齐全民赶紧摆手谦虚道：</p>
“您捧了，这还是多亏了小陆，主要是他说的那几个包袱让我有点灵感，结合之后再仔细想想，包袱就来了。”</p>
然后又对关九良说：</p>
“关老爷子别夸我了，您今儿站台上，嚯，观众们那笑的都没停下来过！那几个小姑娘乐的眼泪都出来了哈哈。”</p>
“行了行了！”王九龄黑着脸</p>
“别互相吹捧了成不？没有我们几个捧着你们你们能成啥？”</p>
王九龄难得开了次玩笑。</p>
乐子与张石头二人很认同的点了点头。</p>
今天卖出去的票是小剧场开业以来最多的一次。</p>
几人也算在那个不知道天日的相声圈里熬出来了些。</p>
总的来说算是看到了相声再次崛起的希望所以心情都有些放松。</p>
王九龄决定请客吃饭。</p>
众人皆欣然前往。</p>
某饭店，酒过三巡菜过五味。</p>
王九龄不是个好动的。</p>
关九良手里举起杯子郑重道：</p>
“今儿的结果大家也看到了，我觉得照这个走下去，我有信心最起码的给咱们那个小剧场弄火热起来！首功是陆小子的，来九航，师兄我敬你一杯。”</p>
好嘛九航都叫上了，我啥时候跟你这么亲了？</p>
陆远航连忙举起杯：</p>
“您捧我了，都是为了生计，应该的应该的。”</p>
王九龄很开心笑骂道：“净说些没用的话，确实应该敬你！”</p>
他夹了口菜，继续对陆远航道：</p>
“连点年轻人的朝气都没有，也不知道谁教你说的这些话，跟个老油条似的！”</p>
陆远航连忙站起道：</p>
“没有没有，我是个不会说话的，实在是不知道说啥，都在酒里了，我干了。”举杯一饮而尽。</p>
见他一杯酒下腹，齐全民连忙给他倒了杯茶：</p>
“你也别谦虚，有句老话叫朝闻道，夕可死，这两天看了你跟王老的表演之后我算是有些灵感。”</p>
他给自己也倒了杯酒站起身推心置腹道：</p>
“我虽然确实不缺财物，但是咱都是那些个有志气的，谁也不想靠家里那点本儿，陆老弟，你也是个有本事的，话我也不藏着掖着，今儿在台上我能说出来的这些包袱，大半都是你的功劳！”</p>
陆远航连忙摆手谦虚：</p>
“没有没有……”</p>
齐全民直接打断道：</p>
“陆老弟，你别这么谦虚！王老说的对，年轻人就要有些年轻人的朝气！在相声这个活计上，我确实有几分天赋，但是有些东西那层窗户纸若没有那个棍儿，根本不可能捅的开。我清楚这跟棍儿你给我的，这点我清楚的很！”</p>
陆远航赶紧摆手，就想习惯性的谦虚几句……</p>
那边王九龄见陆远航还欲谦虚，对着他抬了下手道：</p>
“陆小子，我知道，我用话把你挤兑到咱这儿，你心里不舒服，我也不知道你来京城是为了什么，但是我给你打个包票，咱们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过，我这边绝对不会亏待你！”</p>
陆远航知道王关二老对自己是有愧疚的，他心里对二老挤兑自己让自己留下来的做法确实不舒服。</p>
但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还能怎么样？掀桌子？别闹了人在屋檐下啊！</p>
陆远航也不想搭话，王九龄见陆远航只是沉默，也不好在说些什么。</p>
场面就这么安静了下来</p>
半晌，关九良喝了口酒，突然开口道：</p>
“九航听我给你唠叨唠叨？”</p>
陆远航抬头看了一眼他，沉默的点了点头。</p>
关九良给自己倒了杯酒，沉默了稍许开口道：</p>
“如今相声这门技术，已经没多人人看了。几十年了，也不是没人想过拉它一把，前两年国家为了保护这门艺术还专门做了个节目，在场的除了你跟乐子，都去了！相声界的老人们去了也有七七八八！但是我们用尽浑身解数，没有用啊！”</p>
然后，又悲愤道：</p>
“红火了几十年的相声，竟然败给了那些当时没人看得上的洋鬼子的脱口秀！”</p>
话说到这儿，所有人都唏嘘不已。</p>
关九良打了个酒嗝继续道：</p>
“相声界没人甘心啊！想当年咱们稍微有点名气的相声人说相声，电视台上只要一播，万人空巷啊！那是何等的光景，我不明白，为啥就沦落到这个地步了？我师傅他老人家到死都没有看见相声再站起来啊。”</p>
然后红着眼，扭头认真的看着陆远航的眼睛道：</p>
“我跟你王大爷我们年龄不小了，我不知道你跟我们刘师叔什么关系，我也不打算问，但是我想对你说的是，我真的想在有生之年再次看见相声站起来！没落的不单单是相声，还有我们这些老相声人的心啊！唉，陆小子，我希望你能留下来，就当帮帮我，帮帮相声！”</p>
说完，把手搭在陆远航的手腕上，静待回音。</p>
半晌后，又颤抖着嘴皮子，补上一句：</p>
“我爱相声，我怕它完了。”</p>
此时场内一片寂静，皆在消化关老爷子此番危言。</p>
这一番话说的在场几位相声老人眼圈尽赤。</p>
无声胜有声！</p>
陆远航见关老爷子确确实实是动了感情，不由苦笑一声。</p>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了吗？</p>
欺负老子心软？</p>
可我为啥就偏偏吃这一套呢？</p>
他不得不承认，看着关老爷子一脸沧桑的模样，早已经在经历了不少人情冷暖的他，心软了。</p>
陆远航认真的笑了笑并不搭话。</p>
见他不吭气，其他人的表情似乎也都有些暗淡。</p>
沉默中</p>
陆远航突然端起酒杯轻笑了一声，扭头对王九龄问道：</p>
“王老头！咱们这小剧场，你不打算给立个招牌啊？万一哪天我名气大了观众想来看我表演找不到地方咋办！”</p>
听到陆远航的疑问。</p>
有些凝重的气氛仿佛突然间无影无踪。</p>
关九良欣慰的笑了，齐全民也也在笑，张石头也在笑，乐子紧攥着的右手也放松了。</p>
王九龄本来都已经做好陆远航拒绝到底的准备了，听了这话赶紧一拍大腿对陆远航道：</p>
“嗨！我最烦的就是这些麻烦事儿，叫啥？你给起个吧！明儿我就去找刘木匠订块招牌！”</p>
陆远航抬头看了一眼他，摇摇头道：</p>
“我起？这不合适吧？”</p>
关九良立马接茬：</p>
“你只管起，我同意！”</p>
齐张萧三人连忙点头。</p>
陆远航见众人如此对待自己，心里的那点怨气也就随风而散了。</p>
常言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p>
自己说不好听的也就是一个穷小子，何德何能当的起在座这些人这么捧？</p>
无非沾了一点“刘老爷子”的光而已。</p>
陆远航把被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对着众人一字一句的说：</p>
“德云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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