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仙看着大胡子胳膊上那两个清晰的牙齿印痕,眼里倏地涌出泪水,泪眼朦胧中,她的记忆一下回到了轩辕宫那个夜晚,她和楚轩辕甜蜜痴缠,她为了让他记住自己,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还有在龙凤山庄后山的水潭里,她为了挣脱他手臂环绕,又一次在他的胳膊上咬了一口。
这些好似就发生在昨日一样,如今看着大胡子胳膊上两个牙齿的印痕,她不由难以置信,大胡子胳膊上的齿痕与位置,跟自己二次咬在楚轩辕胳膊上位置几乎一致,难道他是楚轩辕?
当秦若仙脑海闪过这样一个念头时候,她自己都惊住了!
那天在绝情峰上,楚轩辕明明已经被幽冥双煞打落深渊,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但她仍然不死心,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将他脸上的大胡子扯了下来,一张十分普通,甚至有几分敦厚的脸庞出现在秦若仙眼里。
她找不到一点与楚轩辕相似的痕迹,刚刚萌生出来的希望,一下全都化作乌有。
眼里凝住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他不是楚轩辕,只是胳膊上恰好有两个齿痕罢了,或者有一个如她的女子,在大胡子的胳膊上留下牙痕而已。
看到秦若仙落泪,刘兰花以为秦若仙是为朋友伤势难过,便过来安慰秦若仙道:“若仙妹妹不要难过,爷爷已经说了你朋友只需疗养数月,便可恢复如初。”
忽然想到自己给秦若仙做的鱼汤,还在另一房间放着没吃,便对秦若仙说道:“若仙妹妹,我给你做的鱼汤都要凉了,还是过去吃了吧!”
秦若仙点点头,回到自己方才出来的房间,在桌子前坐了下来,虽然鱼汤极为甜美,但因为大胡子胳膊上的齿痕,勾起了往事想起楚轩辕的秦若仙,却吃的很少。
吃了鱼汤之后,秦若仙将脸上胡子扯了下来,刘兰花看了秦若仙倾城美貌的真容后,眼里也闪现出惊讶,对秦若仙赞道:“原来若仙妹妹生得如此花容月貌!”
秦若仙笑道:“多谢兰花姐姐的夸赞,兰花姐姐生得也十分美丽。”
刘兰花听到秦若仙夸赞自己,也十分高兴,不过她也自知无法与秦若仙天仙容颜想比,不过秦若仙谦虚,却让她大有好感,生出亲切,便问道:“妹妹天生美貌,为何要假扮成一个满脸胡子士兵?”
秦若仙想了想,刘兰花和她爷爷是自己和大胡子救命恩人,便如实说道:“我与我朋友不小心得罪了英王和俊王,他们不肯放过我们,一路追杀我们,不得已,我和我朋友假扮士兵,还有……贴上满脸胡子。”
刘兰花脸上闪过一丝惊色,说道:“难怪昨夜我和爷爷夜里要去打渔,看见你们躺在江滩上,原来你们得罪了两位王爷,我听说这英王可是皇上最为倚重皇子,而那俊王也是一个风流而残忍的皇子,妹妹得罪他们,恐怕以后会麻烦不断。”
秦若仙点点头,说道:“我等你爷爷采药回来,便告辞你们,然后我带我朋友到山里躲藏。”
刘兰花说道:“那便等爷爷回来,我们帮你们躲到山里。”
虽然知道秦若仙和朋友是得罪了夏煌两位王爷,但心地善良的刘兰花,却将秦若仙视作自己姐妹一样,决意要帮两人躲避两位王爷的追敌。
秦若仙十分感激刘兰花的好意,她和她的爷爷已经救自己和大胡子一命,他们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自己却不忍心连累他们,心中决定只等刘老翁一回来,便告辞离开。
来到屋子外面,只见屋子外面一块空地上,支起的木杆上晒着渔网,除了刘兰花的这一座木屋外,周围还有二三座木屋,几个老妪坐在自家门坎上,缝补着一些破烂衣衫,几个五六岁的小孩在屋门前玩着过房子,笑容天真烂漫,十分热闹。
令秦若仙不由想起了自己童年的时光,不过那些天真烂漫的童年,已经离她很遥远。
刘兰花看见秦若仙看着那些玩游戏的小孩,便笑着对秦若仙说道:“龙煌谷里就只有我们几家渔民和猎人,皇家秋猎开始后,夏皇规定秋猎期间,猎人渔民不得在龙煌山脉和龙煌江打猎打渔,所以其余几家的青壮都暂歇了打猎,进京去做苦力挣铜钱了,留下的都是家里老小。”
秦若仙这时也发现几户人家都不见一个男人,听了刘兰花所说,才知道这几家年富力壮男子都进京当苦力去了。
虽然夏煌是西域第一强国,但这山中猎人渔民,生活仍是举步维艰,看着那些坐在门坎上缝补着破烂衣衫的老妪,秦若仙心里不由有些感触。
走到阳光照洒的空地上,秦若仙发现山谷后一里之外便是一座擎天巨峰,云遮雾绕,逆着阳光,山峰巍峨入云,端地气势万分。
“这是龙煌峰,龙煌山脉最险峻十座山峰之一,我们这里的龙煌谷便是由它而来,不过龙煌山脉名字是不是由它而来,便不得而知了。”刘兰花见秦若仙看着那座高耸入云的险峰,便给她说道。
秦若仙点点头,心道:自己和大胡子或许可以上这龙煌峰去躲一躲。
秦若仙在龙煌谷这里走走,那里看看,然后想到大胡子如今受伤,若是要离开,却走路不便,便回屋取了柴刀,砍了一些树枝,藤蔓,抱了回到屋子前的空地上。
在竹竿支起渔网上织着网眼的刘兰花,看到秦若仙抱回一堆树枝藤蔓,不由愕然,不过也没有多问,想来秦若仙自有用处。
秦若仙就在屋前,用那些树枝藤蔓,编制了一个担架,然后放到门边倚着放好。
抬头一看,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到了正中天,刘兰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屋子,谷里几户人家烟囱升起了袅袅炊烟。
这时,刘兰花在门上对秦若仙喊道:“若仙妹妹,快来!你的朋友已经醒了。”
秦若仙听到大胡子醒了,心里也是一喜,心中一直悬着一块石头也终于放了下来!
回到大胡子所在的房间,秦若仙飞快地来到了躺着大胡子的床榻些,呼吸有些喘,一半是激动喜悦的,另一半却是跑得太快。
床榻上的趴卧着的大胡子已经睁开了双眼,只是中箭失血过多,脸色发白,看到气喘嘘嘘的秦若仙,他脸上竟浮现出一个微笑。
秦若仙柳眉一蹙,都到鬼门关走了一趟,竟还笑得出来?
“大胡子,谢谢你替我挡的那一箭,以后我一定会你挡一箭。”秦若仙心里虽然生气他笑嘻嘻,但嘴上却是由衷感激地说道。
她没有想到大胡子竟会替自己挡箭,这份人情,她是永远会记下的,就如她说的以后她也会替他挡一箭的。
这时,刘兰花用托盘端着食物走了进来,笑着招呼秦若仙:“若仙妹妹,过来吃饭了。”
秦若仙看见她放在桌子上食物,只是一大碗馒头,几碗清粥,这就是午饭,秦若仙才真正体会到这龙煌谷渔民猎人清苦的生活。
秦若仙忽然想起刘老翁采药还没有回,便对刘兰花说道:“兰花姐姐,老爷爷怎么还不见回来?”
刘兰花看了一下门外说道:“大概是你朋友所要的药材难采了一些,妹妹和你的朋友还是先吃吧。”
秦若仙想到大胡子受伤醒来,一定肚子十分饥饿,便对刘兰花说道:“那我先给我朋友喂一些粥。”
说完,秦若仙端了一碗粥,来到床榻上坐下,用调羹勺了一调羹的粥,送到大胡子嘴边,说道:“大胡子,来,吃一口。”
话刚出口,秦若仙不由想到自己这语气,就好像给孩子喂饭吃一样,脸上一红。
大胡子似乎猜到秦若仙心里所想,微微一笑,有些油皮地说道:“秦姑娘,要是我每天可以像一个小孩一样,让秦姑娘喂我吃东西,那就好了。”
秦若仙瞪了大胡子一眼,说道:“你想得美,若不是你是替我挡的箭受的伤,我才不会喂你吃粥,快吃。”
大胡子不介意地淡淡一笑:“好,秦姑娘只是为了感激大胡子,是大胡子自作多情了!”说到这里,大胡子口一张,十分听话地将秦若仙调羹里粥吃了。
还别说昨夜在江畔险道和那些士兵打了半夜,接而又在龙煌江泡了半夜江水,他还真饿了,吃着这清粥也如山珍海味一样。
秦若仙听了大胡子的话,脸上红晕更浓了些,这大胡子口无遮拦都在说什么?可偏偏生气不起来,一者他现在是伤者,而且还是为自己受的伤,二者,大胡子油腔滑调样子,让她一下子想起了楚轩辕对自己无赖样子。
一时间,让她对大胡子和楚轩辕两人几乎真假难辨,如同一人,让她心里生出异样的情愫。
刘兰花在一旁笑着看这两人打情骂俏,在她心里,秦若仙和大胡子无疑是一对恩爱情人。
屋里正一团欢乐融融,忽然屋外传来一个大气喘喘喊声:“兰花,兰花……”
秦若仙顿时听出这是采药去了刘老翁声音,刘兰花见爷爷回来,脸上一喜,答应一声便出去了。
不一会,刘兰花扶着背着一篓子草药的爷爷走进屋子,在椅子上坐下后,刘兰花连忙为爷爷斟茶,端到爷爷面前,说道:“爷爷,喝茶。”
这时,秦若仙也喂了大胡子吃了一碗粥,便将碗放在桌子上,走出房间,对刘老翁说道:“老爷子你回来了。”
老爷子轻轻推开孙女手里的茶水,说道:“先别喝茶,爷爷有急事要说。”
刘老翁眼里闪着焦急看向秦若仙,说道:“姑娘,你和你朋友是不是得罪了英王和俊王,我出去采药看到江畔上到处都是士兵,回来路上还被一个士兵拦住,问老夫有没有看到一个中箭士兵和一个女人,老夫一想,便想到姑娘和你朋友,恐怕两位王爷的人马很快就要搜到龙煌谷了。”
秦若仙脸上也闪现一丝惊色,刘老翁说的对,夏墨风两兄弟的人马,很快就会搜到这龙煌谷,如果自己再不离开,只会殃及谷里的几户老小。
“老爷爷,若仙也不隐瞒你,我和我朋友就是两位王爷所要寻找的人,我们也不想连累老爷爷你们,我们现在就离开龙煌谷。”秦若仙说完,将门外的担架取了进来。
刘老翁看着秦若仙手里的担架,不由惊愕地问道:“姑娘,你这是……”
秦若仙说道:“我用担架将我朋友抬走,离开龙煌谷。”
然而,刘老翁举手说道:“姑娘且慢!老夫虽然只是乡野山民,但也知道救死扶伤,你朋友受伤这么重,不宜颠簸太远,也需要继续换药,老夫倒是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你们暂作躲避,又可以给你朋友养伤。”
听到刘老翁的话,秦若仙心中一喜,连忙问道:“老爷爷,你知道什么地方可以让我们躲藏?”
如今龙煌山脉到处都是夏煌士兵,若是冒然乱闯,只会自投罗网,若刘老翁真的有什么安全地方可以给自己和大胡子躲藏,却是最好不过。
刘老翁看向刘兰花说道:“兰花,背上这篓里草药,马上和这位姑娘抬上那位受伤的朋友,上龙煌山那个大墓里躲一躲!”
秦若仙虽然不知道刘老翁说的大墓是什么地方,但想来一定是可以躲藏自己和大胡子。
刘兰花答应一声,接过爷爷背上装满草药的竹篓,背在自己肩上,然后和秦若仙抬着担架走进房间。
床榻上的大胡子,已经听见刘老翁和秦若仙的话,只是身受重伤,动弹不得,只得让秦若仙和刘兰花抬着放在担架上,然后,两个女人抬着担架上的大胡子,走出了房间。
“爷爷,我和若仙妹妹便先上龙煌峰了,爷爷自己小心。”刘兰花对爷爷说道。
刘老翁对孙女点点头,挥手说道:“不用为爷爷担心,你们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秦若仙也感激地对刘老翁说道:“老爷爷保重。”
“保重。”老翁慈禧笑道。
秦若仙和刘兰花这才抬着担架上受伤的大胡子离开了屋子,然后往龙煌峰而去。
一个时辰后,秦若仙和刘兰花抬着担架上的大胡子,已经登上了龙煌峰。
而同一时间,龙煌谷谷口,忽然马蹄声轰轰而起,一支数百人的骑兵进入山谷,在这支队伍前面两骑上坐着两人,一个修眉英武,气息冷漠;另一个柳叶眉,丹凤眼,俊俏风流,这两人正是英王夏墨风和俊王夏如流。
军马进谷,顿时打破了山谷的寂静,刘老翁和其余几家的老妪小孩都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几个老妪和小孩看到那许多兵马,手里都握着锋利的刀剑,眼里都露出惊恐胆怯。
唯有一头白发,满脸皱纹的刘老翁站在自家门前,就如古松屹立,虽然苍老,但却风骨凌傲,眼里异常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