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火崖上,火云桑最密集的地方,两间低矮的茅屋隐身其间,朴实到简陋。屋前黄竹编织的桌椅一套,桌上杂七杂八摆了不少东西。
音均长发绕在脖子上,累赘的长袖被卷上了手肘,站在桌前,专心打磨着手里的铜镜。
丘乌坐在一旁,心领神会地给他递着各种工具,温柔贤惠。
“还要多久啊?”丘乌魅声问道。
音均选了块趁手的圆铜,头也不抬,说:“快了,还有最后一面。”
丘乌不满地嘟起了红唇,从早上一直跟着他到下午,除了在路上聊了两句,这家伙基本没拿正眼瞧自己。
丘乌在心里委屈着,音均却一无所知,等到火云鸟归巢,晚霞成为火云桑的背景,音均这才长嘘一口气,满意地笑起来,对着丘乌说:“好了,都做完了。”
音均一笑,丘乌也笑了,我家音均怎么这么可爱呢?
“音均啊,你突然做这么多镜子,宁彦卖得完吗?”
音均温柔地一笑,说:“凭宁彦的口才,就算再多一半也能卖掉,快送去吧,再晚她要不高兴了。”
“好,那要带点什么回来吗?”丘乌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音均。
“不用了,早去早回。”音均面上一红,低头慌乱地收拾起桌上的东西,不再多看丘乌。
“那我走了。”丘乌满意地笑了,找来惯骑的火云鸟,抱着铜镜,眨眼间消失在了云海深处。
……
丘乌抱着铜镜落在了雷泽的无名山上,无名山草木茂盛,少有人来往,大红的野果结了满山。
如果在这儿搭间茅屋,和音均两人双宿双飞,该有多好啊!丘乌陷入了自己的假想,娇羞地笑起来。
“死人妖!快点!”
此时,山顶,一身褐色短袖麻裙的姑娘叉腰迎风而立,细碎的短发乱飞,满脸的怒气地盯着地下晃晃悠悠的丘乌。
姑娘的声音响彻云霄,丘乌一惊,手里的铜镜落了一地。
“啊!”姑娘一声虎啸,脸色骤变,两步冲下了山顶,小手呼上了丘乌的后脑勺。
“你!”丘乌美人发怒,红了脸。
“你什么你?给我滚远点!”说完,心疼地捡起地上的铜镜。
所以说不喜欢女人!蛮不讲理!野蛮粗鲁!丘乌很不高兴:“女孩子家的,怎么就不能温柔一点,贤惠一点……”
“你闭嘴!我就这样了!怎么样?!你打我啊?!”宁彦恶狠狠地瞪着丘乌,嚣张得不行:“还有啊,我问你,奂昍那家伙怎么样?死了没?”
丘乌无力吐槽。
宁彦,上任炎君唯一留下来的血脉,奂昍的堂妹,为了避免权力之争,主动离开了赤火崖,现在属于无组织无纪律无氏族的三无人群。
“还没有,不过你再惹点事就快了。听说你前些日子卖了点东西给防风氏族长的女儿们。”
宁彦撇了撇嘴,宝贝地把铜镜捆好,头也不抬地说:“是有这回事,你听说了啊?”
丘乌克制住自己想把她拎起来甩一甩的冲动,说:“幸亏防风氏的人皮糙肉厚,不然就那烧人的牛粪,臭也就不提了,要是真把人家待嫁的姑娘毁了容,我看有谁能护得住你。”
确定把铜镜绑好了,宁彦抬头不屑地说:“不是没出事嘛!你干嘛这么神经兮兮的?”
“我神经兮兮的?”丘乌不敢置信地看着宁彦,几年不见,这丫头的嘴巴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你个臭丫头,居然敢跟我这么说话?……”
“奂昍呢?他说什么了?”宁彦反问。
“他能说什么?说都是因为人家姑娘皮肤不好,不适合用宁彦神医配置出来的美容圣品,所以才把皮肤烧伤的。你不知道,当时可把……”
宁彦呵呵一笑,摆摆手打断丘乌,说:“算他有点良心,行了,没事你就走吧,替我谢谢音均,有事我还会找他的。”
丘乌看着宁彦蹦蹦跳跳地跑远,摇了摇头,这丫头,好歹让我把话说完啊。
雷泽属于青木族管辖的地区,丘乌隐了灵力,大摇大摆地走到热闹的街道上。
青木族人口众多,贸易频繁,是五大势力中最富庶的势力,其属地雷泽更是有大荒金库之称。
“姑娘,怎么样?有喜欢的吗?”
丘乌停在个卖泥人的铺子前挑挑拣拣,旁边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好心地问道。
丘乌挑拣的手猛地一顿,媚眼一横,娇哼一声,施施然转身离去,留下老太太在风中独自凌乱,这姑娘是怎么了?对着我个老太婆撒娇。
老太太愣了许久,红潮慢慢涌上脸颊,早早地收了铺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