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是被噩梦吓醒的,醒来以后,我发现自己躺在那张破床板上,胸口还剧烈地起伏着。
疯子,那女人是个疯子。我看了看手表,已经早上六点了,回想起昨天晚上的经历,还心有余悸,她居然,把我当做活饵,我最后一眼看到的,便是那女人拿出了一把刀,贪婪地将那些抓在我身上的手一根一根砍下,就好像收甘蔗一样。
不行,我得跑,我要马上离开这里。看那女人的房间里没有动静,我一翻身就下了床。而她就好像未卜先知一样,突然就从房间里问了一句,赵博,你要去干什么?
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我感觉我的心都要不跳了,慌忙掩饰道,啊我去泡澡啊,你不是说,每天早晚都要去河里泡半个时辰的吗。
哦。小夕应了一声,听她不再说话了,我心想应该是糊弄过去了,连忙抓了衣服就往外跑。
“等等。”小夕的房门这时候突然打开了,她一脸睡意惺忪的样子,但我总觉得这女人的眼神里藏了些奇怪的东西。看见小夕出来,我倒抽一口冷气,双腿突然就不听使唤了,其实如果我现在冲出屋子的话,她应该追不上我,但是我连迈出第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怎怎么啦。我强装镇定,内心拼命地说服自己,我只是和平常一样去泡澡,我只是和平常一样去泡澡。
昨天晚上你不会生气吧?小夕睁着大大的眼睛,似乎有些躲闪,是那种让人一看心就会化了的眼神。
没生气,没生气,我哪敢啊。我嘴里这么应付着,心里却想,姑奶奶你快别难为我了,行行好放我走吧。
小夕看我很着急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说,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哎别。我一时口快,忽然觉得自己说的好像有所不妥,立即补充道,我喜欢裸泳,你一个女孩子,不好。
昨天又不是没看过。小夕听我这么说,吐了吐舌头,笑了。
昨天那是天黑,看不清楚。这谎话编的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不过小夕总算是没难为我,说,那行,你去吧,回来我给你弄点吃的。
似乎是觉得自己得救了,我头也没回就窜出了小木屋,不过这会儿我想跑的决心又不那么坚定了,感觉小夕还是挺体贴的女孩子啊。
不行,不行。我立即打消了这种危险的想法,这个女人,反复无常的,扇你一巴掌,之后又给你点糖吃,牢牢把你拴在她边上,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个小道士不是说他有个师傅吗,我也顾不了许多了,得先找他问问去。
在小河边找了半天,我愣是没找着那个挨千刀的小道士,也不知道这傻子跑哪儿玩去了,哥哥我找你有要紧事啊。看了看时间,如果我再不回去的话小夕肯定要有所察觉了,于是我一咬牙,就要往那桥上走去。
小道士不是说他和他师傅住在桥对面吗,妈的,豁出去了,老子一条命就赌你身上了。
“兄台且慢。”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让人听起来就觉得很踏实的声音,回头一看,小道士正一脸傻笑地啃着手指,围着一个大约五六十岁,头发有些花白的老道士转圈圈。
那老道士穿着一身整齐干净的道袍,手中的拂尘亮的耀眼,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双眼炯炯有神,一看就给人很靠谱的感觉。
“小兄弟,这桥你不能过,会出事的。”
“大师救我。”我噗通一下就给人跪下了,没等人反应,就声泪俱下的述说了自己两日以来的种种经历,情至深处,老道士也有些动容。
“恩,河里伸出来的手,是那贱人养殖的河鸩,很邪门的。她在你身上撒的东西,应该就是为了吸引河鸩出来,至于是什么,贫道一时也想不清楚。”
“大师,这不是重点啊,我是想问有没有办法逃出去啊。”我哭笑不得,而且听这老道士张口就喊小夕贱人,我心里对他的好感立减,毕竟总的来说,小夕还是有恩于我的。
“要出去,不难。”老道士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胡子,“这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决心,够不够胆量了。”
“大师,您说,就是豁出这条命,我也不想在这里再呆下去了。”
“恩好。你要记住,虽然你不属于这里,但是只要三天就会被同化,今天太阳落山之前你要是出不去,就永远出不去了。”
我点点头,心想那你倒是快点说啊,说完了我好办事啊。
老道士大概讲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我听完之后,不禁有些胆寒,拿了他递给我的鱼钩,连道别都忘了说,失魂落魄地就往小木屋走。
老道士的话一直萦绕在我耳边,就如同夏日里烦人的蚊蝇一般挥之不去:给你的钩子,叫千魂引,你回去以后,用金色的线绑住一端,把钩子吞下去。过程可能会很痛苦,但是这是你出去唯一的办法,接着你要用利刃刺破左手小指,将另一端系在手指上,同时口中默念我教你的口诀。
太阳开始落山之时,金线会在地上印出一条轨迹,顺着轨迹走,直到你看见一扇黑色的大门。门上有两把短刀,你要把眼睛嵌进去,记住,一定要把眼睛嵌进去,你才能推开那门。开门后,凭着感觉死命往前跑,能跑过快跑过快,千万别回头,运气好的话,你就能出去了。
妈的,又是吞钩子,又是刺眼睛,简直比恐怖电影还血腥,而且老道士说,我能出去的把握只有两成,但是如果不出去,百分之百会死在这里,不是死在小夕手上,就是死在那女鬼手上。
我听老道士居然看出我被女鬼缠上了,赶忙问他有没有办法解,他摇摇头,说这是我从那边带过来的东西,他没有办法。
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嘛。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口就把那钩子含在了嘴里,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系金线,又立马把它吐了出来。
金线?我突然发现居然还有这个梗,这可难倒我了,难道去问小夕,小夕你那里有金线吗,借我一根使使
本来我还心想怎么和她解释回来晚了这一个问题,但是回屋后我才发现,小夕居然不在,我一下就乐了,赶紧四处翻找起来,每过一会儿还得探出脑袋去前后张望张望,和做贼一样。
不过小夕的屋子里我还是没敢去,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如果打开那屋子的话,我会后悔。
最后,实在找不到金线,我目光胡乱的搜索着,最终落在了自己的米色针织衫上。这东西,勉强也能算是金线吧?
心里还在犹豫,我的手却已经开始行动起来,好好的衣服,没一会就给我拆了个稀巴烂,看着也挺可惜的,而且仔细看就会发现,这衣服上的针线很粗糙,有好多地方还错位了,我心想这不会是小夕织的吧。
拆完了线,我就到小屋外面找了个隐蔽的角落猫了起来,我也不敢睡,生怕睡过了时辰。中途我听到小夕回来的声音,还听见她叫我的名字,一股香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我才想起来她说要给我弄吃的。
不过我一直忍住没吭声,到后来,小夕似乎是急了,我只能瞄到她的背影匆匆出了门,应该是去找我了,心里不禁有一些愧疚。
到了日落的时候,我看那太阳开始往下沉,就用钩子划破了小拇指,将金线两端系好,内心挣扎了一下,便把那钩子一口吞了进去。
这一定是我这一辈子最痛苦的经历,那钩子是扁平的,比大拇指的指甲盖还要大那么一点,我就跟吞了一块碎玻璃一样,下咽的时候,喉咙里撕裂的感觉让我痛不欲生,不停的有血沫从我气管里呛出来。
那钩子卡在舌根上下不去,我只能用指头去抠,一抠整个人就有一种想吐的感觉,又吐不出东西,干呕了几下,那钩子随着我咽喉的收缩上上下下,痛得我几乎要昏死过去。
当我终于成功把那钩子给拨拉到食道的时候,居然有一种解脱的快感,不过这时我早已是泪流满面,双眼发黑看不清东西,而且我不敢动,只要微微一低头,就是撕心裂肺的痛。
我心里默念口诀,就看见我小拇指的血和咽喉里呛出的血顺着那根金线汇集到一起,然后,铺满阳光的地上居然分叉开了一条小小的黑影,一直延伸到远方,我见状急忙跟着那黑影踉踉跄跄走了过去。
没跑几步我就无语了,这细长的黑影居然从河中心直直地穿了过去。我靠,我真是忍不住要骂人了,这指路都不用考虑地形的?我现在的状况,游过去肯定是不行了,先不说这河水里奇奇怪怪的东西会不会上来找麻烦,光是我喉咙里那个钩子,还有左手绑着的线,都是不允许我游过去的。
没办法了,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座小桥,心一横就快步走了上去。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桥看上去格外的红,就好像上面浇了鲜血一样,每走一步,我的心就要颤一颤。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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