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变天了.不到半小时.雨就淅淅沥沥得下來了.
沒带伞沒车的人都在暗暗祈祷着下班之际雨能停了.
老天爷沒有眷顾任何人.快下班了.雨倒越下越大了.
料昕延给莫茜薇來了电话.抱歉得说要耽搁一下了.他得先去学校接一下小侄儿.
莫茜薇专注得盯着电脑屏幕.偶尔动一下鼠标.应着话.“行.我等会你就是.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时间改改设计图.”
莫茜薇让他好好开车.沒说两句话就把电话挂断了.
继续专注得修改着图.怎么设计都觉得不太顺眼.她摔了鼠杯.有些泄气得靠向椅子揉发酸的眼睛.不免苦笑了一下.觉得是病假休太长时间了.长时间沒用脑.感觉脑子都有点生锈了.
她起身拿起杯子去茶水间.b组的工作大厅里面已经空荡荡了.唯有封嫣嫣还在电脑前噼哩啪啦打字.
莫茜薇过來敲了敲桌子隔段.问她.“你怎么还不走.”
封嫣嫣下意识将聊天窗口缩小了.抬头.语气撇嘴道：“下这么大的雨车不好拦呀.我朋友说來接我.我等她呢.”
莫茜薇点了点头.沒再说什么.端着杯子去了茶水间.泡了一杯速溶咖啡又出來了.
封嫣嫣也问她.“薇薇姐.你怎么还不走.”
“跟你一样.等人來接.”莫茜薇笑着随意回她.
封嫣嫣第一反映就是在猜测谁來接她.男的r女的.
是料昕延吗.
她偷偷目送着莫茜薇的身影进了办公室.立即拿起手机拨了电话.用很低的声音说话.“……啊.你在半路了呀.哎呀呀.我这搭上顺风车呀.不好意思了……”
莫茜薇站在窗前.看着天地间连成一线的水帘.低垂着眼眸喝着咖啡.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莫茜薇回身去拿.以为是料昕延.俯身关电脑开口便道：“我马上下來.”
“……是我.”
在听到封子川声音的那一瞬间.莫茜薇点鼠杯的动作顿了一下.半晌.她才干巴巴地说话.“哦.是你啊.”
电脑在同一时间发出了悦耳的关机声响.
电话那端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怎么.你在等谁.”
“等谁也不会等你.”莫茜薇回他.
封子川低低得笑.“你是在跟我抱怨吗.”
莫茜薇这才惊觉刚才的话语听起來带有撒娇的意味.她用力得咬了咬唇.“你真的想多了.我在等我的男朋友.”
她沒等封子川下一句话出口.便立即将手机挂断了.
她手指紧紧攥着手机.心在砰砰跳动.
无法否认.还是他的声音能让她的心一再的起涟漪.
莫茜薇心情低沉得很.想着自己大概一辈子都将活在爱而不能的压抑里.
手机的铃声唤回了她的失神.是料昕延.她深呼吸平静了下心绪才接电话.“到了.好.你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就下來.”
五分钟后.她下去.见到封嫣嫣在门口焦急得走來走去.
“你朋友还沒來接你吗.”莫茜薇诧异地问她.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会都还沒來.打电话一直沒打通.”封嫣嫣一脸苦闷得回答.
“可能是雨天路比较堵.等下说不定就來了.”莫茜薇淡淡地安抚了她一句.错身就要走向白色q7车.
“薇薇姐.”封嫣嫣见计谋失效.立即叫住她.可怜兮兮地问道：“那个.你们是去哪个方向.如果方便的话.能捎我一程吗.”
她都这么说了.就算不顺路.莫茜薇也得让料昕延专门送她一程.
出了门.她抬眼.一下子就屏住了呼吸.
她见到封子川的路虎车在不远处闪着灯.
田军撑伞下了车.跨步朝她这个方向走來.
莫茜薇立即收回视线.当沒看见.小跑着过去上了料昕延的车.
田军在雨帘中站住了脚步.并掏出了手机打电话……
见她并不是一个人上车.料昕延有些意外.却还是淡定地回头对后座的封嫣嫣说了声你好.
封嫣嫣微红着脸冲他点头.“料哥哥好.麻烦你了.”
后座上还有料昕延的小侄子.正哗啦啦的摇晃着手里的干脆面.
料昕延咳嗽示意了一声.小侄子不是很愿意却不得不开口叫人.“莫阿姨好.姐姐好.”
莫茜薇还沒回话.封嫣嫣已经抢先伸手捏了下小侄儿的脸.笑眯眯地说道：“真乖.”
莫茜薇愣了一下.倒也沒说什么.
料昕延看她头发上沾了点雨丝.给她递纸巾.温柔笑着.“擦擦.”
封嫣嫣看着他的举动.很不是滋味.
莫茜薇接过说了声谢谢.忙不迭得擦试.目光似有若无得瞟着后视镜.
她知道田军在跟封子川报备.
“这一來一去的.我怕你等急了.索性就带上小峰了……”料昕延略表歉意得道.他知道约会带上个小电泡不太好.可私心还是希望莫茜薇能跟小侄儿多接触接触.
莫茜薇收回视线表示无妨.然后回头问封嫣嫣要去哪儿.
封嫣嫣看了眼料昕延的后脑勺.半晌才吐出个地名來.“广贸广场.”
料昕延沒听过这个地名.看了下导航.拧了下眉.发现挺远的.而且那方向一向很堵.加上今天雨天.过去怕是寸步难行.
莫茜薇看出了他的难为.遂开口道：“那边好像有一店自助餐厅.味道还不错.服务也到位.以前我倒是常去.最近很忙一直沒去.想想还挺怀念的.”
料昕延原本拧一起的眉毛舒解开了.他用力转了下方向盘将车子转了方向.笑着道：“那顺便就在那里吃顿饭吧.”
封嫣嫣下意识松了口气.她一说出那个地方就有些后悔了.因为想跟他多待一会.她只考虑到了远地方.却沒有将路况考虑进去.很怕料昕延会拒绝.会替她打个车了事.
路况果然如预想的那样.糟糕透顶.q7等待三分钟才能往前行驶二十來米.反反复复.很考验人的耐性.
因为身边坐着莫茜薇.料昕延也不觉得有多难捱.
后座的封嫣嫣哄孩子倒是有一套.才这么点时间.已经跟小侄儿有各种话題聊了.这会在一起哼唱着喜羊羊.这让莫茜薇自愧不如……这就是所谓的代沟啊.
料昕延专注得盯着前面.手指在方向盘上敲打.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了.“我听你哥说.于月找你了.”
莫茜薇还以为他不会提这事了.淡淡地笑了一下.“是呐.我终于体验了一把情敌找上门來的感受.”
“抱歉.我沒想到她会这样.”
莫茜薇摇了摇头.觉得真沒什么.捍卫自己的爱情.手段正当.她不觉得这有错.
她的反映太平淡了.这让料昕延或多或少有挫败感……他自嘲得笑了笑.“这把年纪了.还有女人为我争风吃醋.想想.应该得得意吧.”
莫茜薇笑了.“其实想想你跟她都谈了八年了.八年啊.你真的舍得吗.现在她想回到你身边了.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旧情复燃的可能性.”
前车开动了.料昕延也跟着往前行驶了下.才道：“我偶尔也会跟你们女人似的.看点偶像剧.我最烦的一类人就是那种跟旧情人当断不断.给现任带來不少麻烦无尽痛苦的人.前情断不了.何必开始新恋情.对谁都算不上负责.我拒绝成为这样的人.”
莫茜薇听着.垂眸深思了起來.
多讽刺.说起來.她便是这类人.
对前任断不开.封子川撩拔一下.她内心就波动不已.她本意想拒绝.可是根本控制不住思维和情绪……
在这种情况下.她却答应了跟料昕延交往.不负责任且不要脸.
她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想料昕延是不是脚踏两条船.
想开口退出.他却已用了情……
打从一开始.她便不应该半推半就答应了料昕延的请求.以至于现在处于这样被动的局面.
料昕延见她不吭声.以为她在多想.忙又问道：“是不是于月跟你说了什么.
莫茜薇抬头.挤出笑來.“沒有.”
料昕延不信.给她解释.“前天晚上我去找你.绕了大部份的酒吧.然后看到她在其中一家酒吧喝得烂醉.怕她一个女人出了事.我就带她走顺便给她开了房.她又闹又吐的.还发烧.折腾了一个晚上……”
莫茜薇恍然大悟.原來于月指得那晚上他跟她在一起是这么一个情况.她啼笑皆非.“我相信你的.不用给我解释.”
料昕延叹息.“其实有一瞬间想扔下她不管.良心上却真的过意不去.我倒沒想到她会去找你……这不像她.”
莫茜薇低低得笑.“你知道她也跟我说了同样的话吗.其实大家都变了.你在变.她也在变……大家都在面目全非.”
包括她.也包括封子川.
料昕延轻轻地道：“也许吧.”
他们自顾在前说着话.都沒有注意到后座的封嫣嫣虽在跟小侄儿唱着各种不同的儿歌.却在竖着耳朵在听他俩谈话.
封嫣嫣在想.于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