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窗帘随着外面的冷风一起在空中飘荡.空气中弥漫着医药水的味道.走廊的尽头都空无一人.寂静得可怕.就好像老天都知道死亡将要來临.
路常兮抱着小瑞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此刻小瑞格外的平静.不哭也不闹.
路常兮低头下巴抵住他的额头.正因为他不哭也不闹.心里面才觉得难受.
小瑞眼睛里面非常清澈.缓缓的说道.“妈妈说要我勇敢一点.所以我不敢哭.我不想让妈妈看到我的脆弱.”
路常兮听到这句话很意外.他还只是个孩子.这么小的孩子.缺少父母的关爱..连哭泣的权利都沒有了吗.这不应该是他做承受的范围.
路常兮紧紧搂住他.尽量的压抑自己的情绪.“你已经很勇敢了.所以可以哭.哭泣不代表你脆弱.只是在发泄自己悲伤的情绪.小瑞.你是一个孩子.不是大人.你可以任性.可以哭闹.这是你作为孩子的权力.”
这么小的时候.她根本不知道死亡的痛苦.也不知道哭就是脆弱.为何他可以如此懂事.这么的乖.她更希望他能够像同龄的孩子一样.选择哭闹來怨对.
小瑞突然抓紧她的衣袖.抬起头看着她.“如果妈妈死了.我就要去孤儿院了.那里有小朋友.医生伯伯说有和我一样大的小朋友.他们会不会不喜欢我.说我是个野孩子.他们会和我玩吗.我害怕他们讨厌我.”
路常兮的泪水被刺激出來了.这个孩子來到这个世界.就不公平的被别人孤立起來.这个污点放在他身上.就好像是洗不掉印记.应该被宠爱在怀里才对啊.为何事情却恰恰相反.
“小瑞很可爱.以后会认识很多的小朋友.他们会喜欢你的可爱.你的懂事.你不用担心.那些不好的过去通通都忘掉.将会是一个美好的开始.”
路常兮眼里含着泪水.努力给他一个微笑.想让他对以后的生活充满憧憬和好奇.
“真的吗.会喜欢我吗.”小瑞不确定.
路常兮重重的点点头.“累不累.想不想睡觉.”
小瑞摇摇头.“我怕睡着了之后.你就不见了.妈妈也不见了.那时候真的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不会的.我会在你身边.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路常兮抱紧他.忍住眼泪.
小瑞还是很不放心.又继续问道.“姐姐.我可不可以常常看到你.那样至少有人会心疼小瑞.我会很乖.不会哭.也不会闹.只是想有人和我说说话.”
他摇晃着她的手臂.带着乞求.干净的眼眸里面带着无措.
“好.闭上眼睛睡觉.睡一觉醒來.一切都会好的.”路常兮拍打着他的后背.哄着他睡觉.
小瑞很听话的靠在她怀里面.一只手还不忘记抓住她的衣服.害怕她会放开他.另一只手抓住他的小白熊.在她怀里睡去.
言慕容从病房里面出來.看到一大一小坐在椅子上.路常兮嘴里哼着童谣.轻拍着他的后背.搂着已经熟睡的他.像极了一位母亲.
路常兮抬眼看到他出來了.眼睛里面都是酸楚的泪水.言慕容走上去抱住她.路常兮靠在他怀里.咬着手指不让自己哭出來.
“他还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慕容.你知道我的心情吗.”
言慕容搂住她.心里也不是很舒服.看到她难过.也是在击打他的心脏.他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也不会为了别人的生离死别而不忍.但她是路常兮.最能够影响他心情的人.
“我知道.我都知道.常兮.我们收养他吧.你这么喜欢她.肯定不忍心让他去孤儿院.既然这样.我们來照顾他.好吗.”言慕容抵住她的额头.在她头顶发间亲吻.
“真的可以吗.”路常兮抬头.惊讶他会这样回答.
“嗯.你不想看到他受伤.那么就好好保护他.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言慕容露出宠溺的微笑.擦掉她脸上的泪水.
“慕容.谢谢你.”路常兮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非常感谢他做出的选择.
言慕容想起刚才进去的场景.看到的是一位垂死的女人.生命一点一滴的正在消逝.连说话都非常的困难.眼中含着不能瞑目的泪水.带着她的期盼一点点的被泯灭.死亡已经注定了.怎么挣脱也挣脱不了死亡的禁锢.
“你來了.我等你多时了.”方凌用最后一口力气跟言慕容说话.
言慕容迟疑了半会.才跟她说话.
“你找我來.应该已经知道了我的目的.”
方凌苍白的面容非常的镇定.这应该是她唯一的筹码.
“你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得答应我.好好照顾我儿子.”方凌艰难的说道.
言慕容语气变得冷冽了起來.“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常兮是我的人.”
方凌目光里含着愧疚.“她是个好女孩.她也很幸运.遇到了你.看得出你很爱她.所以也会好好的对我儿子.”
“呵.你知道我很讨厌带有目的接近她的人.为何你还要选择用这种方式.你真的以为你手里的东西真的是筹码吗.”言慕容冷声道.
方凌目光变得忧伤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儿子.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对不起.但我必须这么做.他是我的儿子.如果不给他留一条后路.我会死不瞑目.希望你能够明白我的苦心.”
“常兮很喜欢你儿子.”言慕容抬头看了她一眼.“所以不管怎样.你做的一切都成功了.”
常兮她这么喜欢他.不会让他去孤儿院.也不会让他再一次吃苦的.她的心这么的柔软.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不管他同不同意.常兮都不会放弃.
“那样我就放心了.你要的是他留下來的账簿.上面记录了他所有的资金流动记录.还有一些重要的收据.在我家床底地板下的一个暗盒里.”
言慕容还有很多不解的地方.开口问道.“李校长生前喜欢和什么人來往.他有沒有很亲密的合作伙伴.”
方凌不知道他问这些是为了什么.但还是回答他.“他很喜欢和官场上的人打交道.但却又不会推心置腹的与他人交好.所以我也并不是很清楚.因为他不怎么喜欢和我说这些公事.你问这些干嘛.”
言慕容也并不打算瞒她.“你可知道他的死并不是意外.”
方凌明显有些惊讶.他的事情.她只清楚一点点.所以对于他的死也沒有任何的怀疑.他很贪财.但很胆小.绝对不会得罪别人.
“为什么这么说.有什么证据.”方凌问道.
“证据就是他留下來的那些东西了.”言慕容目光深远.好像一眼就要把迷題看透.
“我好像记得在不久之前.他喝醉酒说过一个女人.他说那女人很狡猾.掌握了了他过去不为人知的秘密.让他不得不听她的话.不然他会身败名裂.”方凌回忆起他死之前不久來到她的住处.说过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女人.言慕容蹙眉想到了那天路常兮遭到绑架时候.出现在众人眼前的艾琳娜.
不过事情太过于凑巧了.他还得谨慎一点.查出此事其中的关联.
想到发生过得的事情.谜团也越來越大了.言慕容最担心事情沒有查出來.常兮就会有更多的危险.
言慕容看了一眼怀里的路常兮.发现她此刻已经睡着了.一大一小都安静的睡在他怀里.好像把他当做了避风的港湾.
这瞬间言慕容发现做父亲的感觉好像也不错.一把把两个孩子一样的人横抱在怀里.低头看着熟睡的他们微笑.朝着最近沒有人的病房走进去.轻轻的把她们两个放在床上.替她们盖好被子.
路常兮怀里抱着小瑞.小瑞抱着路常兮.嘴里一直小声念叨着妈妈.嘟着嘴埋在路常兮的怀里.好像对她挺依赖的.
言慕容坐在一边看着她们两个人.一脸幸福的微笑……
要是以后他们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常兮一定也是一个好母亲.不知道现在她的肚子里有沒有孕育着他们的孩子.他真的很期待.有属于他们的孩子.
路常兮睡得不是很安稳.眉头紧蹙着像在做噩梦.搂住小瑞更加紧了几分.嘴里念叨着.“不要抢走他.不要..”
路常兮被惊醒.看到的是言慕容担忧的面孔.才知道这只是一场梦.看了一眼安静睡在她怀里的小瑞.松了一口气.虚惊一场.
“慕容.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人要抢走小瑞.他们说小瑞不是我的孩子.所以不给我养.”路常兮抓住他的手.不放心的问道.
言慕容擦掉她额头的冷汗.摇摇头.让她安心下來.“不会的.沒人和你抢.你放心.”
“那就好.我不想看到小瑞孤独的生活下去.所以无论如何也要让他在我身边.”路常兮紧紧环住李瑞宁.害怕他被抢走.
“嗯.不用担心.”言慕容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做的决定是好是坏.
方凌撑了这么久.还是在傍晚去世了.双手捧着她那条永远不离身的丝巾.她以前说过这是她从乡下來到城市唯一带的东西.她一直都舍不得扔.因为这在提醒她不能忘记本分.
她沒有忘记过她原來的初衷.她以前说过她唯一沒变过的.就是她是乡下來得女孩.这条丝巾一路以來陪伴着她成长.是她母亲留下來最值钱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