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段逸然坐在那客栈一楼的木凳上.面前的木桌上摆满了香喷喷的食物.那面色冷峻的少年却连看也不看一眼.反而出声叫住了身旁路过的店小二.
“诶.不知这位客官有何吩咐.”小二将手中长长的白巾搭在肩上.停在了段逸然身边.
“前几日在你们店里闹出极大动静的那名白衣少女.你可知她去了哪里.”段逸然轻轻抿了一口茶.
“您说的可是那位程修士.”小二想了好一会儿.
“对.就是她.”段逸然肯定了小二的疑惑.手中握着有些凉的瓷杯.
“昨日小的只见您与程修士一同赶往集市.后來……就再沒见过了.”店小二如实回答.
“你的意思是.自昨日我与她一同外出后.她便沒有回來.”段逸然手中送往嘴边的茶顿了顿.
小二见他忽然严肃起來的样子.心下一梗.“嗯……是啊……小的今日还与几个兄弟奇怪呢.她明明订下了两日.可就住了一日……”
“诶……客官……客官您去哪儿啊……”小二招呼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方才那瓷杯被段逸然猛然拍在桌子上.竟整整齐齐的裂为四瓣.还有些烫的茶水洒了一桌子.
段逸然在长街上搜寻着.左右寻找.不断的跑來跑去.甚至还跑进两侧的每一间店铺询问灵若的踪影.可最后的答案.无非是摇头;忽然.他停下了脚步: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不知要耗上多久.必须理出个头绪.才能事半功倍.
段逸然的眉头紧紧皱着.脚下的步子骤然加快.來到一家规模不大的店铺前.
“老板娘.昨日在您这里买了首饰的姑娘到哪里去了.”段逸然看着那还在做针线活的首饰铺老板.
这低沉磁性的男声传进老板娘的店铺里.她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來.看着他良久.似在回忆.好半天.才想了起來.“您是昨儿那姑娘的相公吧.”
“我不是.”段逸然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老板娘.随即便出言辩解.撇清与程灵若的关系.
“哎唷.还说不是.昨日我看她向着城南方向而去的时候.似有些不开心呢.”老板娘似是以为段逸然害羞.带着了然的笑意看了他一眼.“不过.我可要说说你这个做相公的不是了.怎能扔下你家娘子一人呢.这集市人多眼杂.更何况你娘子生的一副姣好容颜.若是独自走在街上.又被哪个居心不轨的人劫了去……”
被居心不轨的人劫走……老板娘的最后一句话似是戳中了重点.段逸然的表情愈加严肃起來.若真是如此.那事情倒有些麻烦了.
“多谢.”匆匆道谢.段逸然大步迈开.朝着城南方向便扬长而去.神识附在长街每一寸.连个小小的角落也不放过.
忽然.他猛的停住.似是在感应着什么.而后又朝着一旁的小路走去.在那小路路口.他缓缓蹲下身.手指伸向铺着灰尘的石板上.那里.静静的躺着一方有些脏了手帕.
段逸然将那染上了尘埃的方帕拾起.另一只手的手指将其撑开.只见那小小的方帕一角.绣着一朵粉红的莲花.他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又忽然站起身.眸子里是掩不住的阴霾.那条绣着粉莲的手帕被他揣进胸前的兜里.而后又顺着神识继续找起來.
此时有了灵若身上的气息.想要寻到她便是易如反掌.只是灵若昨日便已失踪.今日是断然不在这新月城中了;段逸然的速度飞快.可脑子却也沒有丝毫停滞.将身体与脑力充分结合了起來.
另一边..
在一这是间小小的地室.周围的墙壁、头顶以及脚底.全是凹凸不平的黄土.很明显是在土地之下刚挖出來的;而四个角落分别点着蜡烛.那烛光忽闪忽闪的.使得地室里的光线也忽明忽暗;在这地室的正中间.除了一个角落里摆着一张小桌.地室正中间立着一根两人环抱粗的柱子.便再无他物;
而在那柱子上.绑着一名神情漠然的少女:她的长发如瀑.白衣胜雪.即便是沾上了不少的尘埃.一双眸子也是那么的璀璨清灵.
“醒了啊.”那名劫走她的男子极背着手自地室旁的隐内走了出來;之所以名为隐.也是因为那房间几乎与墙壁融为了一体.若不是靠近细细观察.还真不易发觉.
而灵若闻言甚至懒得理他.自己的身体对于各种毒药丹药.都有着绝对的防疫力.可昨日迷昏她的即不算毒.也不算丹.所以自己才会中招.否则.又岂会昏迷过去.不过那药也只不过让她暂时昏迷了一个时辰而已.醒來过后她便细细回想着昨日下午迷昏她的东西.终将结果放在了迷魂散身上.而那张粗布上.是将迷魂散放入水中溶解后浇上去的.可当日里也只能怪她粗心.只防着身后.竟忘了身前.
“这迷雾散可是我派秘密研制之物.只要中了它.保你安安稳稳的睡上四个时辰都不是问題.”那男子似是对他的迷雾散很有信心.看着灵若的脸上挂满了得意.
“呵.是吗.”灵若漫不经心的瞟了他一眼.
“当然是了.我派的迷雾散.可是最为神秘的.其配方只有我派的内部人员才知道.不过.我便是其中之一.”那名狰狞男子脑子实在简单.竟然沒听出灵若话里的暗讽.脸上得意之情反而更甚.
“那敢问大哥.您是何派.”灵若灵瞳紧紧的注视着那男子.试探的问.
“我可是大名鼎鼎的潇……”那狰狞男子的话眼看着就要被灵若套出來了.忽然.隐的门被重重的踢开了.一道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墨轩.你在干什么.”
而那狰狞男子见到自门后走出來的男子.立马单膝跪下行礼.“墨轩见过欧阳护法.”
“我叫你來.是让你看着她.别让她跑了.你倒好.反而跟她闲聊起來了.”欧阳护法语气严厉地训斥着墨轩.
“请护法恕罪.墨轩今后定不会再犯.”
“下不为例.”欧阳护法背对着灵若.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见他的背影.高大.健壮.“还有.把这个女子看好了.她可是我们将引來段逸然的关键之物.”
“是.属下听命.”墨轩低头领了名.那护法便一甩袍子便回到了隐中.
灵若看着那渐渐关上的门.再看了看那警惕的盯着自己的墨轩.方才那护法说……引來段逸然.她的眸子精明的转了几圈.看着那明显严肃起來的墨轩.笑着开了口.“墨轩哥哥.段逸然是谁啊.”她的声音天真的犹如无知的女孩.墨轩闻言抬头看着她.可是她眸子里除了单纯便再无其他情绪.
墨轩想了想.又有些畏惧的看了看那隐的门.最终还是开了口.“段逸然你不认识.”
“不认识啊.我昨日与我的贴身丫鬟走失了.这才一个人.沒想到我正准备回府.就被你劫了过來.”灵若说着便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胡说.”墨轩的脸上忽然又展现出绑走灵若时的狰狞.“主上的命令不会错的.”
灵若被他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速度惹得有些尴尬.不过.这墨轩脑子虽有些不灵光.可对他们主上还是忠心可鉴的……诶.他们那个帮派叫什么.潇……难道是潇湘派.灵若的脑子里猛地蹦出这个词.这两年來她在南璃看过的书籍可不少.只要是关于修行有益.能够长见识的.她几乎全部都看过了.
“那个……墨轩哥哥.我的手勒的好疼啊……”不知过了多久.灵若终于开了口.她的眼睛紧紧的观察着墨轩的表情;只见他闻言似有些怀疑的抬起了头.打量了灵若良久.这才缓缓走至灵若面前.
“墨轩哥哥.您看我被绑在这么高的地方.况且我又不会武功.您就行行好.看在我身为弱女子的份上.帮我把绳子松一松吧.”灵若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她自一开始就沒有出手.体内的灵力气息被她很好的隐藏了起來.并且现在她被绑在高高的柱子上.离地面至少有两三米的距离.这些解释.足够让墨轩相信她真的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那……好吧.”墨轩的表情渐渐松动.他走上前.运起灵力.脚尖一踏地面.便飞上空中.绕至灵若身后.手指刚停在绑着她的绳索上时.又有些犹豫了.
“墨轩哥哥.墨轩哥哥.”灵若见他久久沒有动静.忍不住开口催促.“您快些啊.我的手都快被勒断了……”而经她这么一催.墨轩的心真正软了下來.伸出手变为她松了松绳子.让它不再那么紧.
灵若的目的达到.离逃跑之计又成功了一步.自己体内的迷雾散药效还未完全退去.灵力还有些虚浮.而绑着自己的可不是一般的绳子.是韧性极好的牛筋绳;而单凭自己一人之力震开这些绳索会耗上不少的力气.她可沒那么傻.力气全部用來松绑了.那若是逃跑的时候有人阻拦.她还不得再次被乖乖的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