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极热!
上官正鄂惬意的坐在江边垂钓,心静自然凉,他未曾在意阳光的毒辣。
夫人邱伊人则在树荫下乘凉。
邱伊人身旁的两名仆人为其撑着西域进贡的富贵花洋伞,侍女则用竹丝扇为其扇着微风。
邱伊人一面磕着瓜子,一面躺在竹藤椅上享受着闲暇时光。
近来,上官云浩的病情有了前所未有的好转。自打五年前的突然病发,时隔一日,会病犯一次,再到现在出奇的正常,这让为娘的邱伊人怎么也想不明白。
“相公,你说,浩儿的病是不是与那个王紫清有关呀?说来也奇怪,自打那丫头来府上后,浩儿就没再犯过病了,情绪也比从前好太多了。”邱伊人刻意将分贝提高。
“哦。那又怎样?”上官正鄂的语态森冷,目光一直专注在水面的浮漂上。
邱伊人识相的将嘴巴闭上。
整个下午,殷浩轩和秋水都紧紧地跟在夏陌戈身后,如影随形。夏陌戈想尽法子闪躲,可就是甩不掉。
主仆两把夏陌戈活活给气的,好似鼻孔里马上就会喷出火来一般。
“够了。你主仆两可真够烦人的,粘得跟鼻涕虫似的,恶心死了。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们,别再跟着我,否则,后果很严重。”
“我能问你件事吗?我保证,问完就走。”殷浩轩努力在夏陌戈眼中寻找一丝希望的线索。他很确定,只要她肯,他们之间的关系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夏陌戈默不作声的在那候着。
然而,殷浩轩的反应又出人意料的古怪,面相复杂,百味杂陈。
他用稀疏平常的语气问道:“如果有一种酒,饮下即可忘记所有过往,你会选择重新来过么?”
“公子、”秋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努力想说些什么,却立刻被殷浩轩给打住了:“住口!没你事了,回去吧。”
“可是,”秋水极力争取说话的机会。
殷浩轩一字一顿的发话:“你、再、多、说、一、个、字、立、马、滚、蛋!”
句末,秋水泪流满面的跑开了。
遽然之间,一路伴随夏陌戈的点点滴滴,不停在她脑海中交替放映着。
亲情、爱情、友情。
如果说失忆是唯一让自己存活下来的理由,那么就意味着这二十二个年头,都白活了。
夏陌戈心一横,森冷的说:“酒,我喝。一日后,小溪边见。如若这点空间自由都不给我,我会杀了你,然后自行了断!”
破旧的月老庙在李思修的不懈努力下,终于有了些许生气。豆大的汗珠沿着他完美的侧脸缓缓往下滴落。
单薄的白衫上,残留着早已泛黄的汗渍,却让其越发男人味十足。
体力透支的他摆了个大字瘫在地上,这姿势,再舒适不过了。
今夜繁星满天,可李思修唯独在意的风景只是夏陌戈而已。
关上疲惫的双眸,眼前满满的都是夏陌戈的画面。
晨起,赏着满园的蔷薇。
微微热,沐浴在柔和的阳光下。
午后,闲情逸致摘摘鲜桃。
夜深了,木桶中泡个花瓣澡。
想到这,李思修的脸颊瞬间红得像块染色布。
夏陌戈光着脚丫悄悄朝他靠近,她缓慢的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减弱呼吸声,满足的瞧着他的睡颜。
短短几日,竟消瘦得越发明显。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慢慢伸向他的脸颊。轻轻柔,抚摸着他的轮廓。
李思修睡得很沉,很沉,看样子,是真的累了。
她的眼角早已留下了两行清泪。
两颗心明明在拼命朝对方靠拢,醉后,却只能背对着背越来越遥远。
徒然之间,李思修的脸涨得通红,逗得夏陌戈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过了好一阵子。李思修这才慢慢缓过神来。
他慌手慌脚的帮她擦拭着眼角的泪花。
话到嘴边,他又给咽了回去。纠结了许久,他挠挠头,终于开了口:“其实,你不该来这的。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风云变,天地陷。夏陌戈晴转雷阵雨的剧烈波动,立马对准了稀里糊涂的李思修,她怒发冲冠的发横:“李思修,你可给我听好了。我夏陌戈从头到尾都是个没心没肺的女汉子,无拘无束惯了。什么狗屁承诺、嫁鸡随鸡,全都让它见鬼去吧。就此别过!”
李思修残留的睡意顷刻间烟消云散,他估摸着,怕是月事已至。
一想到这,他便哭笑不得地伸手挠了挠头,抓紧时间,立马开工。
他从未曾想,有朝一日,他们终将分离。她口中的‘就此别过’,需要多大的勇气,方才能用一种玩笑话的方式来带过。
“话说,候威大将军在战场上可谓是叱咤风云、首屈一指的头号人物。他的丰功伟绩,不用我郐嘴多说了吧,绝对是总所周知,家喻户晓。但是――”向来直爽的郐嘴,在这里卖了个小小的关子,着实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殷城三大长舌妇喻大婶、甲大娘跟巫婆婆也在其中。
喻大婶今日打扮的甚为妖艳,头顶大红花,面抹红胭脂,衣着百花衫。她拍着胸脯讲,“郐嘴接下来讲的一定是候威大将军之女,候杜鹃。”
“噢?”甲大娘跟巫婆异口同声的说。
果不其然,郐嘴紧接着要讲的正是候杜鹃。
候杜鹃是候威大将军唯一的千金,刁蛮任性、尖酸刻薄,心狠手辣更是不在话下。候大千金长得也算水灵,府上的奇珍异宝更是数不胜数。
千金大小姐嘛,什么稀奇古怪的脾气,我想,大多数男子都跟我持着相同的观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毕竟能娶到候威大将军之女,就等于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我的乖乖呀,候杜鹃现已过花信年华了,成亲六回有余,其每位男子进府最多不超过三个月,便离奇死亡了。侯府上上下下把口捂得是严严实实的,可天下没不透风的墙呀!
候杜鹃天生命硬,克死夫君,如今,整个京城到处传的是沸沸扬扬。
至于咱们这殷城,可是头一波。
郐嘴喝了口茶,往下接着来。
可,这偏偏呀,就有人不怕死的,这人呀,不是别人,而是我们当今圣上的第九个儿子,赞亲王,殷浩轩。
据说赞王府就建在咱殷城,今儿个,就会把候杜鹃从京城娶回府上。
唉――
讲到这,郐嘴由衷的叹了口气。
甲大娘就纳闷了,不耐烦的嘀咕:“什么嘛,跟个快断气的糟老头似的,说不了几句,就得缓一缓,够厌人的。”
喻大婶的面色即刻阴沉了下来,双手叉腰,指着甲大娘鼻子叫骂:“我说你个死老太婆,嘴够毒的呀!郐公子此等风流倜傥,岂能容你这眼瞎耳聋的老太婆妄下断言。”
甲大娘撩起衣袖,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怎么着,比试比试,看看谁更像个死老太婆。”
郐嘴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过身潇洒的离开了。其身后,尾随着一大波郐粉。
‘哼――哈――’十八铜人再度神一般的出现,将尾随其后的郐粉统统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