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准时出现在市三中。
篮球场上已经人声鼎沸，我在人群中搜索季冬云和王梦雅，却不料，看到了冯玉策。
昨天那种混乱的场面让大脑直接当机，我只知道我看到了他，却完全没有记住他的模样。
这次，我彻底看清楚了他。
和印象中的那个完美的人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更加成熟了些，脸上有了棱角，眼神更加沉稳。
不会遇见比他更加完美的人了。
哪怕是季冬云也不行。
我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并不是因为这个人的长相抑或性格，而是他所代表的记忆。那段记忆让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无法撼动他的地位——当然，父母除外。这本身就是无法拿来做比较的。
尽管如此，我又能做什么呢？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见面了。”
冯玉策回头，脸上挂着疏离的微笑：“你是。。。”
“昨天问路来着。”我笑，“贵人多忘事啊。”
冯玉策恍然大悟：“啊，不好意思。昨天天黑，没有看清楚。你是这里的学生？”
“季冬云让我来的。我和他是同学。”
说着，我往球场上看。
季冬云刚换了球衣上场，看见我们两个在一起，跑过来：“你们都来了啊。”
冯玉策伸出拳头，不轻不重地捶在季冬云左肩：“老朋友发话，当然要过来捧场。这一位呢？只是朋友吗？”
冯玉策笑着看我。
季冬云咬了咬下嘴唇，道：“让她自己说吧。”
我笑：“他说我是他女神，大概是女神经病的简称。”
冯玉策点头，了然的模样：“女神怎么称呼？”
“郭媛爱。”
我看到，冯玉策瞳孔紧缩，嘴角微微抿住，但很快恢复：“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同名。”
“真巧啊，我现在的同学也这么说。看来这个名字还真是挺大众的。你呢，怎么称呼？”
“我叫冯玉策。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的玉，战国策的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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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像是倒退了一般。
我依旧是以前的那个我，站在刘备身边，听这个完美的人自我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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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有那么多和玉有关的成语，为什么用这个？很长啊。”
我问。
冯玉策微微一笑：“这样，听的人印象会很深。”
“一般人都会对你印象很深吧。毕竟帅到这种惨绝人寰，天怒人怨的地步——”“喂喂，当着我的面这样说可以吗？”
季冬云很不满，但那也只是佯装。
我笑着摆摆手：“好好打球，我们给你加油。”
冯玉策又打了他一拳：“你的女神先交给我照顾。”
“这个可不怎么安全啊。”
季冬云笑着跑回场地。
之后，我们认真看球。
偶尔有人过来搭讪，大多数是女生。
冯玉策彬彬有礼，就算是委婉拒绝要电话号码的要求时也保持了绅士风度。
直到晚上六点。
天彻底黑了。
王梦雅先我们一步被她那过于年轻潇洒的爷爷叫走。
季冬云和陈苾宏他们一起走过来。
于兰跟在陈苾宏身后，看到冯玉策的时候，明显晃了一下身子：“帅哥啊！”
陈苾宏看见了，将胳膊搭在于兰头上：“又在犯花痴？”
“谁犯花痴啊！我实话实说！”
于兰把陈苾宏的手打开。
陈苾宏带着歉意对冯玉策说：“你可得小心点我这妹妹。她只要见到长的帅的就走不动路。”
“才没有！”
“那你干嘛整天粘着我？”
“自恋哟！还不是姑姑让我监视你！”
于兰说完，打了个机灵，下意识看我。
我一直盯着自己的手，只用余光观察他们。
原来是兄妹。难怪于兰和陈苾宏的关系这么好。
也难怪之前于兰敢以陈苾宏的名义捉弄高云。
之后，众人决定一起去吃饭，我推辞。
“小爱不吃晚饭，还是你们去吧。”
季冬云帮我说。
于兰拉住季冬云的衣袖：“小爱不吃，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于兰，别闹。”陈苾宏推了于兰一把，于兰咯咯笑着，手里衣袖攥得更紧：“我不管。老季这次输球了，得他请客！”
说完，看了我一眼，松开手，小心翼翼问：“小爱不会吃醋吧？”
气氛有点尴尬。
我只能笑着摇头：“你们好好吃。我先回家。”
“我送你吧。”
冯玉策接话，“时间虽然不晚，但是天太黑。”
“啊啦！大帅哥送小爱哎！”于兰又拉住季冬云的衣袖，“要吃醋吗！要吃醋吗！”
季冬云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直接甩开于兰的手，走到我旁边：“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哎哟！”
人群开始起哄。
我只想赶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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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
因为离家并不远，步行就可以。
刚开始的几分钟，和冯玉策没什么话说，生怕一开口就会把不该说的说出来。
走过两个路口，冯玉策先开口了。
“季冬云挺好的。”
“哎？”
“你们两个，挺合适的。”
冯玉策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但是看上去不像在笑。
我只能点头：“哦。”
冯玉策又说：“真得可以考虑一下他。”
“但是，现在暂时还不想。”
“也有道理。高中生毕竟学业——”
“不是这个原因。”
我打断了冯玉策。
他偏过头，安静地看着我，等待下文。
我却说不出我想说的话。
“不光是学习的事。不全因为这个。”
我的声音弱下去。
再有两个路口就到我家，那之前忍住不说出口就没问题。
我一定能够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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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忘了，我身边的人是冯玉策。
他拥有改变我的日常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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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短信，你一条都没有看。”
冯玉策忽然这么说。
我有点吃惊。
他微笑：“你吃惊的时候就会这样。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是耳朵会动一下。”
我伸手摸耳朵。
然后继续看他。
冯玉策依旧微笑着，直视前方。
“说起来可笑。你比以前放得开了。以前你在我面前话都说不顺。是因为换了一张脸的原因吗？”
冯玉策的话，像刀。
逆刃刀。
刀刃对着自己。
割在我的脸上，伤到的，却是冯玉策自己。
我问：“你，什么时候认出是我的。”
“昨天。”
“骗人。你明明只是找我问路。”
“没有骗你。”冯玉策终于把脸转过来，但是并没有看我。他的视线落在稍微低一点的地方，正好与我的视线错开。
“不管这张脸怎么变，有些东西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的。”
“那。。。那又怎么样呢。何必说出来。”我垂下头，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还不如假装不认识。”
冯玉策停了一会儿才回答我。
“你甘心吗。”
我有点愣住。
不知道他说的甘心，与我的感情，是否一样。
“你究竟——”
“去看那些短信吧。我都写在里面了。”
冯玉策停住，依旧笑着。
“我等着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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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我甩掉鞋子扑到床上看短信。
没有丝毫犹豫，点开那些未读短信，从第一封开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