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倾见那人影.就知道是送來了物什.就对良宸说了.你去叫人接了那东西.院子里落雪甚多.莫要砸了才是.
良宸应了一声.就去了.
“也不知婉娘娘如何了.我们去看看可好.那永宁宫并非常人能待之地.里面要比外面更加酷寒......也不知道.婉娘娘冷了要怎么办......”楚长生还在说着沐倾就拉着他走了.
“老师......”楚长生过了好久才涩涩的喊了一句.一路上.沐倾沒有任何言语动作.就一直牵着他走.他能感觉到老师在担心婉娘娘.却又不敢说出來.
这一句刚说出來.他却又后悔了.他自是不懂人间的儿女情长的.可是此事.他却能够感受到老师内心的悲凉.用心去听.仿佛还有声声呜咽.他抬头看去.沐倾的脸色冰冷.其实.老师很少跟他闹的.只有在别人面前.才会褪去冰冷.
而且.他很喜欢沐倾的那一句:小鬼头.
似嗔怒.却是满满的情.将他小小的心塞的满满的.也就是只有他叫小鬼头的时候.他才能感觉到.老师是在乎他的.
从小.跟母亲一起生活. 就很少见过自己的父皇.出生在皇室.对他來说就是一种悲哀.能够跟他说话的人都沒有.自己的所有的弟弟妹妹总是无缘与他想见.虽然年龄不大.却也知道其中的原由.只是懂事乖巧的他不愿说出口而已.
“嗯.”沐倾听到他的那声.应了一句.
楚长生笑笑说:“沒事.”
到了永宁宫的门口.只见门口是厚厚的一层雪.沒有人來.也沒有人走.
一抬头.就看到了君笙.
“主子......”楚长生喃喃道.沐倾也沒有理他.久久的就站在门口.抬头看着君笙.
一袭白色伫立在屋顶.就这样一直站着.也沒有动弹.头上的金色竖冠闪闪耀眼.
“君笙.谢谢你一直在.”烟锦坐在石凳上.任漫天大雪纷飞.染白了头发.
你到哪里.我都陪着你.君笙沒有动嘴.用密语告诉了烟锦.
烟锦笑了笑.幻化了一把长琴.说到.我给你弹一首歌吧.几百年沒有唱过了.
好.
玉手抚琴.琴声起.歌道:
嫦娥宫.九重天碧.漫夜寂寥;
倚霏烟.绛阙朱栏.翠房深迥;
千里月.宫锁婵娟.不应恋仙家.
风露明霁.鲸波极目.
曾追忆.忆人间.几世轮回;
殿中卧.白眉头.手心朱砂;
那是谁.让执念断了深秋.
又是谁.一念之间成了魔.
几多愁、故景难存.红尘似梦.
“老师.有琴声.”楚长生惊呼.“是婉娘娘在抚琴.”
“嗯.”沐倾听到她的歌.忽然思绪就远了.几曾相似.也有一女子在雪中唱了一曲.从此不忘.
她曾唱:若是重來.定不负倾心与我者.
“何要将明月寄相思.”
“不愿归去.不能回去.”
“何为不愿.何为不能.只是你放不下罢了.”
“君笙.”烟锦有些不高兴了.道:“你整日在这里.不觉累么.”
“不累.”
“为何.”
“你会懂的.”君笙也不站着了.缓缓坐下.然后躺在屋顶.本就是一袭白衣.现在.更加是雪和人都分不清了.只能看见房顶有一个东西在一直闪.
烟锦看着看着.那身影.竟与弗忱的身形渐渐吻合......竟痴痴的叫了一句:“弗忱.”
弗忱......弗忱......似毒药一样的名字.沐倾站在外面听的清清楚楚.她是在叫弗忱.过了这么久.还是不能忘记吗.
几百年了.沐倾也不记得弗忱的面容.却把弗忱这个名字.刻进心里.
你当初唱的.若是再來.定不负倾心与我者.说的就是他吧.
看着沐倾的神色有些不对.楚长生扶住他问道:“老师.你怎么了..”
“我沒事.”他笑了笑.却比哭还难看.
君笙躺下來.看着烟锦.听了她那句弗忱.心里却像是被打翻了陈醋一般.酸得他自己都快落了泪.
君笙也听见了烟锦痴痴的那一句弗忱.沒有表情.只是用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她.
“弗忱是谁.”君笙眯了眯眼睛.问道.
听到君笙的密语.烟锦才猛然收回目光.道:“我的朋友.很多年前的朋友.”
“哦.可以跟我说说他吗.”
“他......他啊.其实我很讨厌他的.粘人还啰嗦.整日说个不停.每天都粘着我......可是他再也不会回來了......”烟锦说着.顿了顿话锋一转又问了君笙.“你说.皇上为什么关我禁闭.”
“你怨他.”
“怨.”烟锦毫不犹豫的说:“怨他的无情.恨他的冷漠.怨他心计.恨他城府.”
“听你的话.似乎知道他为何要落井下石.”
“不知道.纯属猜测而已.”
“那我要是告诉你.你所想的沒有错呢.”君笙坐了起來.直了直身子.正言道.“他无情.冷漠.心计.城府.不过是为了整个南临.所有百姓.并非他想要.”
“可是.若是作为一个皇帝连自己的江山.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问有何用.”
“今日怎跟我提起他來了.”君笙问到.
烟锦沒有回答.低了头.拂了拂身上的雪.在身体周围聚了一圈灵力作为结界.雪花落在上面.就化成了水.结成滴滴水珠.随着结界的外面.缓缓的滑落.
其实她哪里不理解白翳呢.在宫里呆了这么久.什么事情也知道一些.丞相想让桤年上位.桤年觊觎江山已久.不甘心的他她又不是看不出來.他们真当她一无所知吗.真的愚昧吗.
而这次.慕曲跟桤年倒是演了一场好戏.为了一个江山.牺牲谁都是无所谓的吧.毕竟.南临江山.是一个多么诱人的果子.
抬头眯着眼睛看了君笙.大声说到:“不早了.你回去吧.”
沐倾听见烟锦让君笙离开赶紧带了楚长生躲到屋檐下.回首望去.身后的那道长长的走过來的坑坑洼洼.已经被大雪埋沒了.
搓了搓手掌.捂在楚长生的耳朵上.问道:“冷吗.”
“不冷.”楚长生摇摇头.回答道.看着结界外的雪.所有的寒气都被沐倾驱逐殆尽.怎么会冷.
“老师.我们去跟婉娘娘打个招呼吗.”
确定了君笙依旧在.听里面也沒有任何动静.想了想.回答说:“我们走吧.”
“老师......”
“嗯.”
看到屋顶上的背影.站在原地许久.楚长生才缓缓的说:“老师.你说.婉娘娘会孤单吗.”
“不会的.”沐倾回答.
不会的.有一个人在这里陪着他.有一个人在她的心里陪着她.她怎么会孤单.
“那......我们回去.”
“嗯.回去.”两个墨色身影一大一小一前一后渐渐远去.
君笙不着痕迹的向身后瞥了一眼.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又看了看烟锦.问道:“你跟沐大人怎么会认识.”
“因为认识大皇子.所以也自然而然的认识了他的老师.”烟锦撒了一个谎.君笙也不戳穿.又问到:“宫里一直不平静.之前有人说见鬼了.而今在这里.可有见到.”
“自然见过.”
“哦.见过.”君笙看着她.问道.“你能看见冥军.沐大人也能看见冥军.妃嫔宫女也能看见.你知道为什么吗.”
“冥军.呵呵.君笙何必问我.你本就知道冥军是何物.不去阻止丞相.怎么反倒天天來我这里唠嗑.”烟锦闪身出现在君笙面前.问道.
“这一个月我天天都会跟你说外面的事.你知道为什么吗.”君笙不回答她.反而问道.半晌也不见有人回答.才自己说:“为了让丞相放心的将所有冥军放进來.皇上可是下了很大功夫呢.”
“冥军不死不伤.放进來.对于皇上而言.沒有任何好处.反而是一种威胁.”
“可是.若是所有冥军只听命于王爷呢.”
“王爷..”烟锦用一种危险的眼神看着他.
君笙与她对视了许久.才说:“你的身份.怕是已经被王爷知道了.烟锦.”
“我的什么身份.”烟锦讥笑道.
“风生兽.”君笙刚刚说出口.就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杀气.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來.烟锦一伸手幻化出了芮舞.以掩耳不及盗铃姿势架在了君笙的脖子上.听不出丝毫感情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还有多少人知道.”
君笙也沒有想到戳穿她的身份会让她这么生气.却依旧淡定的说:“我想.你的身份知道的人太多了.所有跟这件事有关的人.恐怕都已经知道了.你以为你的那两次幻境和弗弼都只是意外吗.”
“所以.皇上.王爷.丞相和惠妃以及溶月还有璟昭仪都知道了是吗.”
“但也不是.皇上和王爷确实是一定知道的.”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烟锦丝毫沒有放松警惕.
“因为.我想知道我自己的身份.”君笙一边用手拨开芮舞剑.一边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