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夏.”空气中传來沈婧的声音.
“嗯.我在......”短短的一会儿.沈婧已经叫了两次她的名字.看得出來.她很需要人陪伴.只是她习惯了把自己封闭起來.
答完在以后.林夕夏就定定的打量了眼前的人.以为沈婧要说些什么了.大概是关于感情的事儿.但是却迟迟不见沈婧开口.
虽然有些奇怪.不过倒也接受.第一天认识沈婧.她就知道不能以常人思维來看待她.
两人牵着手.迈着散漫的步子.踩着人行道.像散步似的.穿过路边的草坪.看着街道人來人往.公路上车水马龙.
原以为沈婧估计是不会说什么了.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开口.虽然低着头.却不是在哭.似乎表现的很沉静.
当走到第三个路口时.身旁的沈婧突然开口了.“我不懂为什么.”
开口的话有些模棱两可.前后联系不上.林夕夏一滞.一时不知道不懂什么为什么.
在脑海里深思片刻.林夕夏就懂了沈婧的意思.
“......”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紧了紧握着沈婧的那只手.传给她温暖.林夕夏觉得这个时候的沈婧很脆弱.与平时那个对任何事儿都不关心的沈婧有些不同.
虽然同样是脸色平静.面上无波无澜.但却可以感觉到她伤心到了极致.
“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他对我非常好.别的人都不跟我玩儿.只有他会叫上我.”沈婧也不需要林夕夏的应答.开始倒出心里的封存的那些美好.
“青梅竹马吗.”从小一起长大.相亲相爱.可能一起睡同一张床.吃同一碗饭.沾上对方的口水.甚至是看着对方穿着破裆裤的样子.这就是青梅竹马吧.这样的感情不应该非常好吗.
要是这样.林夕夏也不懂了.为什么林萧然能够不顾及两人的任何感情.事情做得那么绝.
听到林夕夏那句青梅竹马.沈婧奈住心里的酸涩.微微发笑.回头看着林夕夏说道.“也许是.也许不是吧.”
怎么还有这种回答呢.
什么叫也许是.也许不是.
“怎么说.”林夕夏有些好奇.听出沈婧语气里还有些怀念小时候.
“小时候我身体不好.可以说是个病秧子.从小靠着药罐子养大.动不动就得动手术.可是我很想和同龄人一样.背着小书包去上学.为了想要的玩具跟爸妈撒撒娇.可以和院子里的小朋友们一起玩.像他们一样蹦蹦跳跳.玩那些让人发笑的游戏.可是.这些都只是想想而已.”想到那孤独的童年.后來有了林萧然.那是她唯一的寄托.
“......”想说些什么安慰沈婧.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是苍白的.毕竟她的童年有父母的关爱.有朋友的陪伴.有那些令人发笑的有些可以加入.可以为了喜欢的裙子跟爸妈撒娇.可以野出去玩一天回來面对父母的冷脸.
所以.她可能无法那么完全的体会沈婧的孤独.
沈婧似乎也沒有想让林夕夏发表什么意见的意思.前半句说完.只是稍微停顿了下.便继续自顾自的说着.那声音里带了一丝沧桑与无奈.让人不敢相信这是这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孩儿发出的.像是要落下的夕阳一样沧桑.
“那时候.家里还沒什么钱.我身体不好.为了治病.爸妈也都在努力的工作.为我赚足够的医药费.來供给我一次又一次的手术费和术后休养费.”想起小时候的那个家.永远都是一个人.冷冰冰的.沈婧忍不住想要打个寒颤.似乎现在她就深处那样的环境.
“什么病.”那么小的人.那么多手术.还要一个人面对孤独.林夕夏忍不住同情起这个女孩儿了.难怪她养成如今的性格.
“先天性肾衰竭 .”因为这个病.她不敢跑.不敢跳.只能安安静静的坐着.（咳.这个病症状是什么样儿作者也不清楚.那些是瞎掰的.）
“现在还好吗.”说到这个病.林夕夏一阵心惊.有些担心沈婧的身体.不过.看她现在气色挺好的.应该好了吧.
“好了.”柳眉一挑.回答的很温顺.声音感觉让人如沐春风.接着又开始讲以前的事儿.“那个时候.条件一般.也请不起保姆.爸妈却要为生计和我的医药费工作.我身体不好.他们怕我跑出去.于是便把我锁在家里.他们出去工作.”
像是回忆起父母的艰辛.到最后.沈婧的声音变得沉重.稍微停顿了下.又继续讲起來了.“然后我就每天支着凳子爬上窗子看他们.等着他们回來.也就是那个时候.看到了大我一岁的林萧然.”
“那后來呢.你们怎么认识的.”林夕夏有些好奇了.既然沈婧是被父母锁在屋里的.那应该是无法和外界接触太多的.怎么就和林萧然熟起來了.
“后來......后來我就站在窗台上.看着窗外的小孩子们一起玩.看着他们的笑脸发呆.自己却露不出那样的笑脸.”说到这里.沈婧依旧沉寂在童年的回忆中.似乎是接下來要说的话.可能是她童年中美好的部分.沈婧吁了口气.语气开始变得轻松.
“虽然我从來不说话.只是隔着窗子偷偷的看着.以为不会有人发现我的.就只是这样看着别人的快乐.來娱乐自己.”说着沈婧的话语里带着一丝愉悦.脸上的表情都是轻快的.“有天有个小男孩儿跑过來.爬上窗子.坐在窗台上.问我‘你为什么不出來玩儿.’.那时候我沒说任何话.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对这个新的小伙伴儿还挺好奇的.”
林夕夏觉得挺奇怪的.既然林萧然那时候都能透过窗子去跟这个女孩儿说话.现在为什么是那样的态度.不等林夕夏问什么.就听沈婧继续开口了.
“其实.我那个时候已经有自闭症了.不愿再开口同任何人讲话.无论是父母还是别的人.表达自己的感情也都是通过大眼看着他们.”沈婧沒有说出口的是.其实那个时候她对林萧然也是有些厌恶的.觉得这个人打扰了自己世界的清净.却不知什么时候.他就走进了自己的心里.
“......自闭症.”林夕夏想象不到沈婧竟然还患过自闭症.这个女孩儿的童年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嗯.”沈婧倒是不觉得自闭症有什么问題.答得很轻松.
“那你爸妈怎么敢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不怕你自我伤害吗.”毕竟林夕夏是学医的.虽然还沒学多少.但是自闭症也是有耳闻的.这个病发作起來会伤害自己.伤害他人.把一个不懂事儿的自闭症儿童放在家里锁着.无人照料.她这父母也真是挺大胆的.
“不会.我只是很安静罢了.不会说话了而已.大眼无神吧.一般不会伤害自己.”沈婧向林夕夏解释着.她看的出來林夕夏的眼神儿里的关心.沒有嘲讽的意思.
想想自己一开始对林夕夏这个女孩儿的感觉.其实还不错.
正是因为自闭症的经历.让她的心更静.更能看出一个人的内心.
看出林夕夏的真挚.从她一开始向她递小纸条开始.她慢慢放下心里的防线.打算交这个朋友.
至于林萧然说的那些朋友.其实也都是看中他们家的地位罢了.
沈婧心里都了解.但却不反驳.
林夕夏并不了解她家里的情况.所以她相信这个朋友.
“......”知道是自己操心多了.林夕夏倒也沒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等着沈婧的下文.她知道沈婧还有很多话要说.
“虽然我不理他.但是他依旧趴在窗台上.望着窗台里面的我.说着那些我听不懂的话.什么他舅舅送了他玩具.他爸妈吵架了云云......”想到这儿.沈婧想起小时候的林萧然.眼里的留恋之情溢于言表.语气里带着眷恋.
“那你后來病怎么好的.”林夕夏猜测.沈婧的病好应该是和林萧然有些关系的.不然的话.沈婧不会这样看重他.像沈婧这样不把任何事放心上的人.怎么会让人随便践踏她的自尊.
要是从医学常识來说.自闭症儿童.是需要多陪着说话的.
“别着急.慢慢听我说.”沈婧眼里已经恢复清明.可能她是真的想放了那个人.也放了自己吧.只是阐述一件事情.淡淡的语气.翻不起一丝涟漪.“后來.他每天都会來.那时候他说.‘你不是哑巴吧.我不信你是哑巴.’其实.他不是第一个來跟我说话的人.其他人都是叫着我小哑巴.他却说.我不是哑巴.”也许就是那一刻.心里有些触动吧.
其实沈婧常常觉得.自己的自闭症.也许并不是自闭.只是不愿意与外界接触罢了.
而林萧然.他走进了窗台.也走进了她的心里.打开了她心里的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