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白芷青一早就起了早床,随便拿了几个包子馒头解决了一下后,便不管不顾地带着嗷嗷冲向了水榭楼,
进了地下洞穴后,芷青小心翼翼的,仔细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门口的结界,
确认洞穴已经封紧后,她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她突然伸手,将脖子上的琥珀取了下來,握在手中,
双手握住琥珀,闭眼低头默念了几句口诀,
就见一道白光浮现,一颗莲花般纯净的玉石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这是魅闭关之前告诉她的,如何将净尘石从琥珀中取出來的方法,
将净尘石拿于手中,阵阵扑鼻的纯净气息自洞穴中蜿蜒转动,
一下子,此地天地间最纯粹的自然力全部聚集于此,
白芷青将净尘石捧起,开始默念咒语,
瞬间,一道固若金汤的坚硬屏障出现在了整个洞穴周围,将地底洞穴牢牢地包围了起來,
等房间被净尘石的强大结界全部保护起來后,白芷青这才放心地走向了洞穴正中央的那张巨大白玉石床,
慢慢靠近那朵三十多天静止不动的巨大罂粟,她叹息一口气,
轻轻将手放于最外层的花瓣表层,掌心感受着罂粟花内淡淡的温度,
闭上眼,头轻轻地靠在花瓣外层,头抵着罂粟,芷青感受着内里急不可擦的跳动,就像婴儿的胎动,又像初生儿的心跳,
她贴近了,低头轻轻吻了吻花瓣表面,淡淡的花香自唇下蔓延,
“魅……”声音似无奈,又似撒娇,她低低地喊了一声,“有件事要告诉你……”
之后的整个下午时光,芷青便将昨日的所有发现,和自己的一些想法,一件件的讲给魅听,
虽然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听得见,但是她还是滔滔不绝地讲着,
在说到苏漠尘就是魂祭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包裹着的罂粟花中心似乎传來了一丝跳动,
这跳动不似先前的那么轻盈、平缓,而是震动有些大,
“魅,是你吗,你听得到吗,”白芷青一愣,赶紧打起精神來贴着花瓣向里问着话,
然而,就那一下之后,却再也沒有动作了,
芷青有些失望地扁了扁嘴,
而此时万花殿的另一头,一大早便得知苏漠尘回來了的杜鹃,有些兴奋又有些得意地拿着手中的一团东西,眼里带着些嘲弄,匆匆地便赶往了苏漠尘的碎兰轩,
“苏哥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杜鹃还沒进屋,就高调的一路喊着,冲进了苏漠尘所在的别园,
里屋的苏漠尘几不可闻地皱皱眉,然后顺手放下了手中的一把纹着狼纹的犬齿弯弓刀,对着一旁静静地站着的如月道了一句“出去看看”,便背着手转身出了屋子,
“苏……”杜鹃欢腾地奔进來,却在看到柳如月的那一刹那笑容凝固了,
“哟,柳姐姐也在啊~”她突然一改刚刚那纯真少女的模样,态度瞬间转了个大弯,
“杜鹃姑娘,不知今日來,是有何事,”苏漠尘还是以往的那个漫不经心的笑容,看似文质彬彬,却又懒懒散散,
“都说了,苏哥哥唤我鹃儿便可,不用这么生疏的~”杜鹃假意责备斜嗔了苏漠尘一眼,
一旁的柳如月皱了皱眉,
苏漠尘却是不计较,点点头转开话題继续问道:“你今日來,是有什么事吗,”
“哦,确实有事的,”杜鹃这才像想起了什么似得,靠过來,十分自觉地便坐到了苏漠尘旁边,
“前几日兽界使者给王后送來了两条七目八爪鱼,王后将其养在琢玉供欣赏,我看苏哥哥平日里爱研究些稀奇古怪的物种,所以特來通知哥哥,打算邀你一同前往,去看看那七目八爪鱼呢~”
“哦~七目八爪鱼,”苏漠尘有些诧异地说道,“那确实是个好东西~”
“是吧~”杜鹃见他感兴趣,很是高兴,“我就说苏哥哥会喜欢嘛~前两天我就來过一趟了,可惜苏哥哥不在,我便让柳姐姐等苏哥哥回來后代为转达,不过现在看來,柳姐姐并沒有实现承诺嘛~”
说着,杜鹃冷笑着抬眼,嘲讽地看了眼柳如月,
如月皱眉,
“哦,那可能是你柳姐姐忙忘了,把这事给忘了吧,”苏漠尘不太在意,替柳如月解释着,
“谁知道是真的忙忘了,还是故意忙忘了呢~”杜鹃突然瞟着柳如月,阴阳怪气地说道,
苏漠尘微微皱眉,
“如月不是那样的人,她答应别人的事情不会不做到的,”
杜鹃见他帮着柳如月讲话,急了:“那是在苏哥哥面前,谁知道她背着众人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着,她还狠狠地偏头瞪了柳如月一眼,
然而如月却只是淡淡地看着她,沒什么表情,
这下子杜鹃就更气了,
苏漠尘一听,有些不高兴了:“你怎么能这么跟你柳姐姐讲话,”
杜鹃委屈,侧过头看着苏漠尘一脸严肃的表情,说道:“是她自己两面三刀,欺骗你们,不信你问她,”
苏漠尘终于忍不住了,他脸色一黑,喝道:“够了,”
杜鹃被吓了一跳,一时间竟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苏漠尘见把她震住了,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太凶了,于是这才平缓了下心情,重新靠回椅背,
喝了口茶,再次恢复到刚才那漫不经心又毫不在意的态度,道:“如月和我从小认识,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了,虽然中间一度失散多年,但人的本性是不会轻易改变的,所以,我相信她,”
然而,此番话一说完,就见杜鹃突然阴阴的一笑,
苏漠尘微微一皱眉,
就听她十分得意又自以为是地朗声说道:“苏哥哥,她根本就不是柳如月,”
苏漠尘听后一愣,然后十分震惊:“什么,她不是柳如月,”
杜鹃肯定地点点头,然后十分得意地望了眼站在一旁的柳如月,道:“对,她是冒充的,那日我來找苏哥哥你时,她也恰好不在园中,于是我无意走进她的闺房,在她床头发现了这个帕子,和一封书信,”
说着,她便伸手,将揣在怀里的一团雪白手帕和一张书信翻了出來,递到了苏漠尘的手中,
柳如月皱眉,原來那日她來自己园中等漠尘,其实是进了自己房间的,
怪就怪在自己见房门被关好,便沒有太多察觉,
“心事同漂泊,生涯共苦辛,无论去与住,俱是梦中人,”苏漠尘慢慢地吟出那绢帕之上的诗句,就见手绢的最下方,題名处,留的却是“映雪”,
而另一封书信上面,他也沒仔细看,只是同样的,落款处,留着的是“映雪”二字,
“映雪……”苏漠尘皱着眉喃喃道,
再看此时,静静站在一旁的“冒充者”假如月,却一点也不慌张,
脸上非但看不出任何一点惊慌的表情,反而,显得十分冷静,
柳如月冷冷地盯着得意地望着自己的杜鹃,心里突然对此女充满了同情,
杜鹃见苏漠尘拿着那两物件表情阴晴不定,于是赶紧说道:“这女人叫映雪,根本不是柳如月,苏哥哥,你是被她骗了,”
苏漠尘沒讲话,
杜鹃继续道:“她肯定是看苏哥哥你跟柳姐姐长久分离,记不清她现在的样子了,所以才易容了跑來冒充柳姐姐的,”
苏漠尘听到这,才算是动了,
就见他缓缓抬起头來,看着杜鹃突然笑了,道:“哦~原來如此,那么,我还真要感谢你了,”
杜鹃有些欣喜:“苏哥哥~”
就见苏漠尘看都不看柳如月一眼,只是温柔地盯着她笑着,杜鹃心里一阵狂跳,有些受宠若惊,同时又感到一阵欣喜,
苏哥哥相信她了,苏哥哥对她笑呢,只是……这笑容怎么有些奇怪,
然而,还沒等她想清楚为什么苏哥哥的笑容那么古怪的时候,她突然就感到胸口一疼,
低头,就见自己心脏的位置,一双白皙修长的玉手,正似爪形样子张开,插入了自己的皮肤之下,
一切都还沒來得及想明白过來,“砰咚”一声,杜鹃便已倒在了地上,
皱眉踢了踢地上已然不动的尸体,苏漠尘才接过一旁“柳如月“递过來的赶紧手帕,擦了擦,
等人死了之后,他才冷冷地开口:“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了,”
说完,将擦完血手的手帕随意地往地上一丢,转身走了,
柳如月皱眉看着地上躺着不再动弹的尸体,有那么丝同情,正所谓,敬酒不吃吃罚酒,
冷冷地摸出一瓶小的白瓷瓶子,将其打开,滴了滴不知是什么成分的液体在地上的杜鹃身上,
就见自杜鹃周身开始,方圆一米之内,连带着她淌下的鲜血一起,全部幻化成了青色的烟雾,消失于空气中,
待收拾好了牡丹的尸体,柳如月这才转身跟着苏漠尘进了里屋,
屋内,苏漠尘背对着她站着,
“王,”柳如月一抱拳,
苏漠尘侧身稍稍撇了她一眼,然后皱眉将手中的绢帕连同书信一起往她身前一扔,冷声道:“收拾好了,”
柳如月……或者说是映雪,赶紧上前在空中接下那两样物件,跪身于地,道:“是,”
苏漠尘不耐烦地一摆手,道:“按计划进行,别再出岔子,”
映雪一抱拳,道了句“是”后,便匆匆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