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不敢!”我摸不准人帝陛下的脾气,不知他为何如此。
“朕让你敢!”人帝陛下活了那么多年,如今却还是和小孩子一般任性,见我始终不答应,竟然有些恼火。
“那,好吧,臣女多谢陛下的担待。”
见我终于答应,人帝的眉毛舒展开来,几百年的高处不胜寒,换来今日前朝人前的生杀决断,冷血无情,没想到人后还是这么的容易满足。
很快,人帝又和想起什么似的,眉头又皱起来,“你对我的这个称呼也不好,以后在别人面前可以,在人后不要叫我陛下,好不好?”
他探寻似的问我,我一时不敢说话,只等他的安排。
“以前姬后都是叫我九郎的。”
我心里一惊,想着人帝陛下若是让我也这么叫,大不敬之事姑且抛诸脑后,只怕我会成为姬后在帝城之内的影子,这辈子出不了帝城,就算出了帝城也不得安生。
好在人帝陛下并没有如此打算,他带着笑意问我:“要不,你叫我九哥,或者九哥哥,九兄,怎么样?”
“……”
“怎么,你不答应?”他又开始提高了语气,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拿他人帝陛下的身份压我。
我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只好从了他,“臣女谨遵陛下旨意。”
“嗯?”他冷冷地来了一句。
“九兄……”我赶忙改口。
“这才对嘛!”他一下子又笑得像个少年。
难怪世间流传一句话叫做伴君如伴虎,碰上个阴晴不定的君主,任谁也得天天提心吊胆的活着。
这还没完,人帝陛下又开始动了别的心思,“那以后你也别自称臣女臣女的了。”
“那臣女……”我看了他一眼,改口问道:“那我怎么称呼?”
“你既然叫我九兄,你自然要自称小妹了。”
他一个君王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我身上一阵一阵的发冷,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不好吧?”
“嗯?”他又一下变了脸,这会知道自己是个帝王,拿身份强迫我。
“小妹一切听从九兄的安排。”
我想着一切都按着他的吩咐来,这回总没有别的话说了吧。
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虽是男子,却和高枝上的槐花一般,香飘百里,映日雪白。
“愔儿,不如以后我就叫你愔儿,怎么样?”他虽肉麻,却一脸认真地看着我问。
人帝无辜的表情看着我,活了那么久,却像个孩童一般小心翼翼,生怕被我拒绝的样子。
愔儿,这世上好多人如此叫我,也不再多陛下一个。
“小妹听九兄的,但是请九兄不要在人前如此唤我。”
“那是自然!”他笑呵呵地一口答应。
我见他此番心情大好,便趁热打铁,提了正事,“陛下,庄绍大人他是无辜的。”
“我知道。”人帝陛下眼里的笑意仍旧没有褪去,随口对我说道。
“你叫我什么?”他反应过来,斜眼看着我问。
“九兄,”我赶忙改口,“九兄为何不放了庄绍?”
不知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人帝陛下一直笑意盈盈,对我说道:“如果愔儿你听话,我便许你这个人情,为你放了庄绍出地牢,再帮你平息此事。”
“九兄不可!”
“又怎么了?”
我镇定了下自己,察觉到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不敬,但是人帝陛下并没有在意。
我继续说道:“这事若是这般就被压下去,自然会给帝城里留下不好的由头,以后恐怕会没了规矩。”
说到这里,我看了人帝陛下的神色,发现并没有不悦,便继续说下去:“另外,小妹在帝城里,一再的被人迫害……”
“所以我想给你个名分。”人帝陛下这时候不忘见缝插针。
“小妹多谢九兄美意,但是我还是想自己查清楚,究竟是何人所为。”
“真的不需要我出手?”
“不用。”
人帝陛下点点头,不再提此事,忽然又问我:“佛草绫带了么?”
我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还是从袖子里将佛草绫掏出来,向人帝陛下递过去。
如今每次我一从青玄殿出来,不论是去河睢宫还是朝安宫,秋安都要检查一遍我是否随身带着佛草绫,她说佛草绫起码能保我一时周全。
人帝陛下并没有接过佛草绫,而是大手一挥,袖袍带起一阵凉风,然后他的手隔空在佛草绫上方走了一道,我只看到点点辉光落下。
“如今这佛草绫上分了些我的气息,在帝城里你拿出它,远比皇霄翎管用,你好好保管,这帝城里在没人敢动你。”
“多谢陛下。”如今的佛草绫贵重非凡,我再拿着,自然有些不妥,但是救人还有揪出幕后黑手更为重要,有了这佛草绫起码能解燃眉之急。
人帝陛下又开始瞪我,我又改口:“多谢九兄。”
“去吧!”他也不再留我,放我回凤仪宫。
我踏出殿门,外面早停着他专用的轿辇,我也不再推辞,准备坐上去。
“等等。”人帝陛下又教了我一声。
我停下,看着人帝陛下,他似有些为难地对我说:“如今的佛草绫,在帝城里犹如朕亲临,即便是碰到巫公大人和平玉,你也不要怕,拿出佛草绫,便可凌驾于任何人之上。”
我刚要跪下谢恩,他手一挥,一股灵气托起我,他的声音靠着密语之术在我耳边想起:“如果平玉她,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还求你给她一条生路,让一次她。”
人帝没再看我,转身向殿内走去,我不止一次地觉得,他过得并不好,虽然是人界的九五之尊,却显得十分孤寂。
提到平玉帝姬,我心里觉得人帝陛下多虑,别说我并没有打算用佛草绫一直抬高自己的身份,真要是有用到它的地方,我也不会和平玉帝姬针锋相对,如果真有一天非要和她据理力争,我也只会招人帝陛下出面,虽然他很少过问后宫之事。
如今的帝城日渐冷清,除了侍卫外再无旁人轻易出来走动,我坐在人帝的轿辇之上回了凤仪宫,一路上并没有再碰到河睢宫的人。
( = 老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