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尊这回也是拼了命了,甩开我从旁边的砖垛上又抄起来一块大地砖扔了过去,地砖摔在地上啪的碎成了几块,有一块正好砸在了那坨烂肉上。
吱溜”那坨烂肉发出了一阵痛苦的怪叫,听得我耳朵直疼,侯尊一看这方法奏效冲着我喊到:“别愣着了,快来帮我砸死它!”
说着侯尊又扔出去了两块地砖,那坨烂肉人显然被震慑住了,一时倒是不敢贸然上前来,我也鼓足了劲搬起了一块
妈呀,怎么这么重呀,我心里叫苦,这砖估摸着最少有三四十斤重,光让我抱起来就已经够呛了,更别提像侯尊那样扔出去两三米距离了。
果然我只坚持了两秒不到,就直接把地砖给扔到了自己脚面上,幸好我反应还算是快,抽脚及时,只是脚趾被地砖给擦到了一下,一股钻心的痛让我直接斜靠在了砖垛上叫娘。
侯尊也没扔几个,气喘吁吁双腿打晃,这砖实在是又大又重,根本不适合当兵器!
“你你你的那个铲子呢,带着它当摆设呀?拿出来拍它呀!”被侯尊这一提醒我也醒过了味,赶紧从背后的包里掏出翻尸铲来一通乱挥。
这翻尸铲虽然也不轻,但发在有个把,横着能当板子拍,竖着还可以当刀砍,在眼下实在是个利器了。
“你特么的过来呀,我我把你剁成肉酱!”我虚张声势,不过那东西似乎是能听懂我的话,吓得一连后退了好几步,我一看这架势壮着胆子朝前迈了小半步继续挥铲子。
经过几个对峙动作,那烂肉人终于被我给吓得怕了,直接跟兔子一样一溜烟的跑了,一头扎进那机房边的铁楼梯口里不见了踪影。
“救救我”
地上几个还在垂死挣扎的人朝着我和侯尊伸着双手,我看了看侯尊,心里在做着斗争,是救还是不救?
侯尊没我那么优柔寡断,理都没理他们拉起我来就往来时的楼梯门处跑去,边跑还边接过我手里的翻尸铲。
我知道他这意思是用铲子把门给硬撬开,现在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但一到楼梯门前我就是一愣,这门这不是在大敞着吗?
是谁这么无聊,一会锁了一会又开开的?
“侯尊,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
“嘘”侯尊轻声给我打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小心翼翼的抬着铲子朝门前挪过去,我屏息着,生怕再突然跳出来个什么怪物来。
好在这一回并没有遇到什么阻拦,我和侯尊直接从楼顶一口气跑到了楼下,然后站在楼下昏暗的街灯下大口喘气。
当我们摇摇晃晃的到了大路上的时候,再也坚持不住了,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咱们现在怎么办?还找不找宁夏了?”我靠在垃圾箱上有气无力的问,说实在的,我现在对宁夏生还已经完全不报任何希望了。
刚才那些人和那个怪物的可怕我已经见识了,宁夏肯定已经被他们给害死了!
是我连累了她!
“先别管宁夏的事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咱们去哪儿,大晚上外面毕竟不是个事,而且说不好一会那些人还会杀回来呢。”侯尊已经恢复了些体力,站起来朝着四处张望,想找找是不是有拉黑活的车。
说来也奇怪,平时这段大路上黑车不算少,每天夜里都有个三五辆在小区附近趴活,有客人就狠宰一单,没客人的时候就扎堆诈金花滥赌。
但今天却连个车毛都没有。
没办法我和侯尊只得朝更远的地方步行,我问侯尊要去哪儿,他说现在先找个小旅馆住一晚上再说,好歹得睡个觉打个盹恢复恢复体力。
我想想也是,而且我现在是人困马乏肚子饿,最希望的就是能饱饱的吃上一顿大餐,就算没有鸡鸭鱼肉,至少也得来上几个大白馒头,几碗大白米饭!
叮呤呤叮呤呤
一种奇怪的金属音从旁边的岔路上传来,然后就从岔路的树影里走出来一个推着车的人来。
我一见他可就乐坏了,因为他推的正是一个流动的麻辣烫餐车,而且上面的锅子里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我三步并做两步的就跑过去一看,只见锅子里已经煮了二三十串麻辣烫了,我回头招呼侯尊过来,然后问都没问价钱就直接抄起来了一把。
但侯尊此时却从身后拉了拉我的衣襟,我不解的回头看着他,他眯着眼,眉毛挑了挑压低声音说:“你没觉得这个人很怪吗?”
怪?哪里怪了?
我回头端详着眼前这位和蔼可亲的老头儿,并没有觉得有哪里奇怪的,虽然他上了点年纪,五六十岁的样子,但却很富态,脸上红光满面的,完全就是个正常人嘛。
我嫌侯尊多虑,直接把一串丸子全撸进了嘴里,大嚼着,真香呀,人饿了吃啥都香得不行。
“你你也吃呀,你不饿吗?”我递给侯尊一半,侯尊经过我这么一弄也没了办法,关键是他也没看出来这老头哪里有问题来。
“老人家,您这么晚了怎么还出摊呢?”侯尊还是没吃串,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老头闲扯试探着。
“不晚不晚,现在正是出租师傅们扎堆的时候,我老头子就指望着卖点麻辣烫养老呢,哟,你看你看,说着说着他们就来了不是”老头子指着远处忽明忽暗的车灯,我一看有七八辆出租车果然朝这边开过来了。
这下可好了,有吃有喝还有现成的车坐,我立时吃的更卖力了,心想这麻辣烫就这么多,等这群人来了一分就剩不了多少了,我得先占上点再说。
出租车停下来,司机们全下了车围扰过来,我按着四五十串的麻辣烫不肯撒手,嘴里一直催促着老头:“大爷,你快点呀,先给我们煮了吧,我们一会还着急赶路呢。”
老头憨厚的朝着我笑了笑道:“中,那就先给你煮让你们先上路”
我一愣,立马就感觉有点刺耳,明明是赶路好不好,啥上路不上路的,听着就让人犯忌讳。
不过看老头似乎并不有意,我也没好意思冲撞他,毕竟现在先把肚子填饱了才是最最重要的事情。
出租司机们跟老头报了数目后就跑到不远处扎堆赌钱去了,老头儿一通忙活,也不再搭理我和侯尊。
“你倒是吃不吃呀,这串都凉了屁的了!”我见侯尊一逼纠结的样子,气得一把抢过来几串就往嘴里塞。
侯尊被我逗得终于笑了,白了我两眼说:“你还真是吃货中的吃货,手上还粘着烂肉呢洗也不洗,亏你也吃得下去!”
啊?我立马翻开手掌一看,顿时一阵闹心,可不是咋的,手心手背上全沾的是粘乎乎的东西,说是血不确切,因为并没有什么颜色,更像是一种油
哇
我直接扭头就吐了一地,这是尸油!
就是刚才在楼顶上时那个被烂肉人扒了皮的家伙身上的尸油,一口气吐了足足有五分钟,此时我已经把刚才吃进去的东西全给吐光了,反倒比没吃的时候更饿了。
我是再也没有胃口了,示意侯尊赶紧付了钱就走人,结果侯尊不知道为啥就跟卖货的老头吵上了。
我过去一问,原来这老头说我们既然点了五十串,不管吃不吃都得把钱给付了,而侯尊显然不太情愿。
我朝侯尊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说你别那么小气,人家老大爷大晚上的出来做生意也不容易,就算咱们发善心做好事了。
付完钱后我和侯尊就来到了赌钱的司机们这边,现在得找个师傅拉我们一趟呀,但我和侯尊一连问了好几遍谁出车,可这几个滥赌成性的家伙屁都不放一个,甚至连头都不抬一下。
我心想真特么的是给惯出来的毛病,立马拉着侯尊就要走,就在我刚要走的时候,眼角下意思朝他们中间瞟了一眼啊!
我直接叫出了声,我看到了斜对面那个打牌人的半张脸,那那简直不是人脸,整个脸皮上疙疙瘩瘩的全是血泡,全都快要爆裂开来一般,但他却完全浑然不觉一般仍然在咧着嘴大笑着。
他从牌摊上举起一捧赢来的钱炫耀着,而那些钱竟然全是黄惨惨的纸钱!
看到这里我和侯尊再傻也明白了,这特么的哪是一群人呀,分明就是一群鬼,一群死尸呀!
我和侯尊回头跑过麻辣烫摊子的时候,那个老头正得意洋洋又幸灾乐祸的看着我们呢,跟先前的和蔼可亲判若两人的是,他此时目光阴郁,脸色青黑,再看那一锅的麻辣烫,竟然全都是活蹦乱跳的各种动物!
虽然只瞄了一眼就足以让我再次干呕几百遍的份儿了,那一条条蠕动的大肉虫,一只只皮肉翻裂的赖蛤蟆,一只只毛都没褪的大耗子
也不知道我和侯尊到底跑了多久跑了多远,反正就是一个劲的狂奔,直到实在跑不动了的时候,终于见到了希望。
前面就是一个车站,好运气的是正好有一辆头班公交车停在那儿呢,我和侯尊上了车一屁股坐定就再也不想挪窝了。
这公交车提前到了始发站,我看了看表才五点过几分,也就是说离开车还有半个来小时呢,我靠在舒服的背椅上,浑身的疲乏让我两只眼睛直打架。
“那个侯尊你困了,要不咱们就先打个盹吧。”我提议着,眼睛已经不由自主的粘在了一起。
再醒来的时候我是被冻醒的,浑身那叫一个难受,感觉四肢都被冻僵了。
睁眼一看我就蒙了,天怎么还这么黑?而且比刚才还黑了不知多少倍,根本没有任何的光线,我伸手下意识朝旁边去拽侯尊。
晃了他两下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使劲的把眼睛睁到了最大,过了好半天这才隐约看到了些许的光亮,借着这不知从哪里照射过来的光亮往侯尊脸上一看,当时那种惊悚感可以说根本无法用词汇来形容了
侯尊!侯尊就像是一个被放了气的充气娃娃一样,一张皮软趴趴的搭在公交车的椅子背上!
我被吓得直接从座位上摔到了地上,车还在不紧不慢的朝前走着,我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再次鼓足了勇气认真的端详了下那张人皮
是侯尊!绝对是他没错的,那衣服就是先前他穿着的,那鞋子也没有错,特别是他那干瘪的脸上还有被那些人踩出来的血印子呢!
他死了?侯尊死了吗,他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在了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