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我身边.询问:“不是说乏了.”
又听到他温和的声音.我心下的委屈一下子就涌了上來.
眼眶中雾气弥漫.
他见我不肯说话.又是伸手捞了我的腰身:“怎么跟个沒长大的孩子一样.”
他的话是*溺的.心底的酸水不攻自破.怕是那群守卫看了也要面面相觑了.只是又有谁敢说皇帝的闲话.
他走一步.我就跟着走一步.
先是入了宫门.
不知是不是默契.叫我们都不由自主的向园子里走去了.
他沒有放过我的神情上的一丝变化.停下脚步.正视着我:“现下又是笑了.感情是朕惹你不高兴了.”
“覆雪沒有不高兴.就是感觉……”
“感觉什么.”
自己堵着也就算了.又何须要给他也添上一堵.
复而笑笑:“沒什么.皇上.覆雪有话对要说.”
“你自然是要说的.否则也不会这般装束得就來了.”
说起装束上的问題.我同他相视一笑.我时常夜扮太监來豫樟宫陪他.这一点其他人是不知道的.是我们两个之间不对外公开的秘密.
“就是……”后面的话.我却不好意思说出口.
“皇上.你先看一看天上的星星.”
和他相处多了.我深觉他只是外表坚冷.内心随和.
于是他照着我的话去做了.
我离他又是走得近些.再是抬头去看天上的星星.
它们那样明澈.好像你的眼睛.
“皇上.覆雪祝你.生辰快乐.”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这一句话而动容.但‘生辰快乐’这四字是我觉得最为真诚最为窝心的一个祝愿.
想是单独说给他听的.现在实现了.
他并沒有地下头來.而束手继续看星.
接着这个契机.这么近又是大胆的凝视他的侧脸.直到他的嘴角上扬一抹笑意.
心头涌起的是果腹的满足感.
渴求上苍不要摸去这一刻的安静祥和.
“覆雪生辰的时候天正在下雪.府里上下都裹得跟个粽子似的.还是皇上的生辰好.夜色多美啊.”
这么美好的日子.为什么不大大方方的去接受一个热热闹闹的庆祝.
若是永远一切从简.那这样的人生该会是多么的单薄.
“朕出身沒过多久.母妃便病逝了.幸得父皇眷顾将朕养在他的身边.他是天下人的王.却不是我一个人的父亲.”
我心中微微一疼.一个忘了自己儿子生辰的父亲.我该为他找怎样的解释.说是他国事太多.忙到忘记.还是他真的只是忘了.
“覆雪的爹爹也是不大清楚的.每一次生辰小聚都是娘亲张罗的.其实庆祝只是一个仪式.最重要的是在乎的人一句最是简单的祝福.”
这些体己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触及到他的内心.我只是想他明白.不必每日都将自己绷得紧紧的.人总要找到一个休息的出口.
“你说的沒错.”
回我的只有这么一句简单的话.但正逢他低下头來看我.我自然是看清了他眼里的复杂.
又是笑笑:“皇上.覆雪给您准备了一个礼物.”
“上不了台面.但就是很想给你.”
我的紧张他应该是知道的.脸上火烧火燎的.
他亦是笑看着我.
待我将藏在袖间的那个藏蓝的荷包放在他手中的时候.心莫名的跳漏了一拍.我是多么希望看到他一个欣喜的笑容.
“在覆雪心里.藏蓝色是您的颜色.沉稳而高贵.”
就这么突然找不出形容他的辞藻.其实我还想说.藏蓝是沉寂而孤独的颜色.又是让我感到温暖的颜色.
“有心了.”
他的神情.并沒有我期盼的那种欣喜.也是.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喜怒怎么会轻易地展现在脸上.
得到他的肯定我是很安慰的.但可惜的是他并沒有仔细的窥看那个荷包.它可是我一针一线做的.还在上面费了不少心思.不过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他穆重擎会明白的.
他起先想把这荷包放在袖子里.不过最后还是当着我的面置于怀中.
“咧嘴笑成这样.有失大家风范啊.”
听他这样逗趣的说到.我连忙收敛了一些笑意.
“覆雪自小养在深闺.却是听闻寻常百姓家的女儿若是有了心上人.便会亲手缝制一个荷包送给他.已示爱慕.
我便是我.我喜欢他.那必须亲口告诉他.当年捧出一颗心却被顾倾源摔个粉碎.现在好不容易痊愈我又将它捧了出來.穆重擎.我这颗心.你接还是不接.
他的身份太过特殊.特殊到我的心底始终是不太自信.他是君王啊.
“覆雪的心意朕明白了.”
暗自松了一口气.他虽是君王.可他也是穆重擎.他能够对二姐长情于此.那么这个男人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
我托付的不是他的身份.而是他这个人.
他牵了我的手.明月当空.我们却是无言.
从此以后.他便是我的依靠.是我真正意义上要变得长的一个重要关键.
我想成为一个能让他感到轻松的人.若是我和他之间永远能像现在这样.轻松逗趣.那该有多好.
“覆雪.朕虽贵为一国之君.可偏生碍于这个身份.不能去东游西境.走南闯北.”
“难不成皇上相当一个侠客.”
“只是想亲眼看看我大凌的山山水水.”他这么解释.
“皇上去哪.覆雪就去哪.若是现在不可以.等到有一天我们老了闲了空了再去也可以.”
从我嘴里这话又多了几分天真.
可这是现实.时局如此.事事都要他费心费力.试问哪來的空子可以遨游四海.
他望着我的眼睛吐露出一个:“好.”
这样的他显得格外的真诚.
失神一笑:“那我们约定好.总有一天要携手一起去看大凌的山山水水.风土人情.”
上苍若是能明白我的苦心.它一定会答应我.且是让穆重擎好好的活着.再是让我们好好的老去.
“朕近日便要出宫.”
他郑重其事的说着.
好像有什么事态严重的事情等着他去解决.
我可沒忘我刚才说过的话.连忙解释:“我也去.”
接的太快都忘了礼数了.
“这是自然.只是会见到顾倾源.”
我惊呼:“您这是要去西北.”
天哪.他一个皇帝居然要丢下朝中各事.然后前去西北.
“莫涤蕴被俘.莫家军就像被缚住了手脚一样.太后一党已有异议.朕决议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那朝中政局谁來掌控.”
“朕的皇弟.罗云王穆裘语.”
我听得是愈发的糊涂了.那里是为了权衡太后一党才做出的决定.这里又是要让端嘉的亲子去监国.
“覆雪随您去.我可以扮演一个小太监或者是小宫女.”
御驾亲征意味着要上战场.我必然是不放心的.
“这法子倒是不错.顾倾源且是如此.朕倒要看看他最为得意的女学生到了战场上会是怎样.”
听他这么一说.我这心中也是也是蠢蠢欲动.早年便是羡慕我那二姐是个巾帼佳人.只因为我体质差.性子又是安顺.说到底就是有那心沒那胆.
“但愿不会叫皇上失望.”
说及如此.我却只字未提顾倾源.
早前便是担心他此行会不会急功近利.而现在他的妻子莫涤蕴还在敌营之中尚未得救.这其中必定会叫我们这些外人看出嫌隙.
“西北的概况朕还不是很清晰.只是这莫涤蕴一日不回.这朝中便是人心惶惶.”
“覆雪明白.不过她是他的妻.又是莫老将军的爱女.他们必定会想出办法相救的.这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莫涤蕴被俘算起來少说也有小半个月的时间了.又无她出了事故的消息传來.想必在敌营里过的还算不错.又问这敌国守将太子姜夙为何不肯放人.还将大凌遣去的使臣都给斩杀了.
这不得不点到那军营里传來的秘辛.说什么莫涤蕴就快成为太子夙的太子妃了.
这话是可以信的.毕竟莫涤蕴那样的女子.且不说那一根筋的顾倾源不爱.就连我也是钦佩她的心情的.太子夙喜欢她也不是不可能.
又说这话只是个玩笑话.太子夙要娶她莫涤蕴极有可能是为了打我们大凌的脸面.
言而总之.在我的脑海里已是一副黄沙滚滚的西北图阵了,难免心惊肉跳.我不想坐着深宫的囚鸟.我愿像只鹰儿一样飞向一片广阔的天地.
“时辰不早了.皇上早些休息才是.覆雪这就回符海去.”
今天该同他说的话也都说了.是时候请辞了.按照礼制.后妃若不是被皇帝选中侍寝的.是不得在豫樟宫过夜的.今天我沒换装束就这么进來了.若我还在这过夜的话.这话传了出去.必定是说不过去的.
由是他也沒有留我.
“朕派人送你.”
我轻点头.便也就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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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重擎回到澄銮殿内.迎头见到了孟公公在香炉里天了安神静心的香.
“皇上可是回來了.”
他轻轻点头.却有想起什么.复而从怀中掏出覆雪赠于自己的那个荷包.交到孟公公手里:“给朕寻个箱子.好生保管着.”
闻言.就连孟公公也都忘了一把年纪.轻笑起來:“是.奴才尊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