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越琴已经认定东方娴怡是在装傻充愣.但她也知道对方不会轻易露了口风.“文某只是觉得杨家牵连其中.时机有些太巧合了.”
东方娴怡微微一笑道.“不论巧合与否.杨家胆大包天.触怒陛下.已成事实.你我此时该做的就是怎么替陛下“分忧解劳”而已.”一瓶焚香丸只能解燃眉之需.但愿陌儿此次不是养虎为患.依她所断.让拂香宫的那个人就这么去了不是更好吗.陛下偏宠与他.出身低微的他又怎么受得起.这个下场其实早就注定了.只不过是早是晚而已.
文越琴一愣.她沒听错吧.为陛下“分忧解难”.如今陛下最忧虑的可是恒贵君身上的奇毒.难道东方家的意思是要她们去寻找解药吗.为什么.让那个恒贵君就这么去了不是很好吗.而且如今恒贵君还怀有身孕.救他的话.万一又生下了一位公主岂不是很不好.虽然对方出身卑微.他所出的公主沒什么上位的希望.但是出手救他明显不是上上之选.
“东方大人此言何解.”明明是你自己下的手.如今却要借俩家之名去寻找解药.东方娴怡到底要做什么.讨好陛下吗.明明可以一箭三雕.为何却要放飞两只.
东方娴怡坦然的望着文越琴.眼底有着很明显的认真.“只要文大人肯为陛下“分忧解劳”.杨家之事东方家愿意退一步.”这是她的诚意.
文越琴听着东方娴怡仿佛是在退让的话.心头震惊.这个退一步的话可是一个不小的代价.但是随即她就心头火苗升起.文越琴冷笑.“文某若是能为陛下分忧解难.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是文家一向都是些粗莽之辈.舞蹈弄棒.冲锋陷阵倒还可以.若是讲究医毒之法.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东方大人说笑了.”
东方娴怡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只要她肯为陛下分忧解难.东方娴怡的意思是她下的手吗.明明是她东方家才对.简直是在贼喊捉贼.何等无耻.东方家这是要把罪名栽在文家的头上吗.简直痴人做梦.
东方娴怡看着文越琴沉下的脸色仍旧不以为意.她早就知道此行不会太过顺利.“文大人可以好好考虑考虑娴怡的提议.尽早做下决断.毕竟此事宜早不宜迟啊.”
与文越琴打了多年的交道.此人虽然表面豁达.但是做事粗中有细.为人心狠手辣.若是文越琴就这么爽快的答应交出解药的话.她反而会觉得其中有诈.
文越琴闻言心底冷笑.面上冷淡的说道.“文某食君之禄.替君分忧.本应如此.不用东方大人特意前來提醒.夜色已深.东方大人还是请回吧.”文家多年的积累又不是摆设.她可不惧她东方家.
东方娴怡见她打着官腔.丝毫沒有松动的意思.心里叹道.她已经退让的足够了.杨家的一成已经是极限了.但是文越琴不肯让步.她也无能为力.就算陌儿再说什么恒元修不能死之类的话.她也只能回绝了.毕竟她这次也并不赞成出手相助.“既然如此.那娴怡就不打扰文大人休息了.告辞.”
文越琴淡淡的开口道.“來人.替本官送东方大人出府.”
文家的总管文秀.上完茶就在厅外候着.听到家主的唤声.连忙走了过來.恭敬的说道.“是.家主.东方大人请.”
东方娴怡见文越琴居然生怒到连表面功夫也不做了.让下人送她出府.心里有些诧异.但是她虽然是來说服文越琴的.但是那不代表她会让文越琴欺在东方家主的头上.
“不劳费心了.文家的狗.本官还是有些用不惯呢.还好本官视得路.文大人自己留着吧.”说罢就起身.任身后一直默默无声的时月.为自己披上玄色风衣.悠然的朝着外面走去.
文秀闻言一愣.眼底闪过屈辱之色.即使她心中不甘.但也无可奈何.因为她心底清楚东方家主并沒有说错.她的确是文家的狗.她的确不够资格去送东方家主.
在文家.只有文家家主有相送东方家主的资格.
文秀默不作声的退了下去.
文越琴冷冷的看着东方娴怡逐渐远去的背影.紧握的双拳.显露的青筋有些狰狞.东方娴怡这次欺人太甚.
“告诉初安几个.让她们紧紧盯住东方家的动静.若有任何蛛丝马迹.立马來报.”
“是.”暗处传來了恭敬的应答声.
过了半晌.心绪平定下來.文越琴想起自己今晚还有重要的事还未处理.于是她再次冷声开口道.“人可送來了.”
“人已送到.”刚才应答的人再次出声.
文越琴闻言沉静了下心绪.起身走到厅外.看了看天色.然后转身朝院中走去.熟悉的找到院中假山上的一块暗白石头.用力向右一拧.眼前原本十分逼真的假山.随着一声石门开启的声音.一个漆黑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出现在文越琴的面前.
文越琴看着眼前的通道.从广袖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夜明珠.抬步踏进了通道.进去后再次在右壁上找到相同的机关.用力向左一拧.身后的石门应声关闭.
就着夜明珠的荧光.行至假山深处.只见凹凸不平的石墙之上.两道粗长的铁链.延伸而出.一左一右.将一个低着头.看不清模样的男子双手锁住.呈大字形将人紧紧的缚在墙上.
文越琴看着墙上的男子.一身的黑衣.已经变得破烂不堪.白色的内里沾着斑斑血色.顺着破烂的黑衣口子裸露了出來.可见此人之前已经遭受了酷刑.
顺手提起旁边放置的水桶.一把泼向墙上的男子.男子被突如其來的水流泼的一个激灵.身子一动.低垂的头开始有了反应.
文越琴放下手里的木桶.上前一步.一把捏住眼前男子的下巴.看着男子苍白的脸色.迷茫的双眼.冷冷说道.“真是让人惊喜呢.我的好“侄子”.这些年姑姑找你找的好苦啊.”
男子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明.待看清眼前的人时.眼底一丝刻骨的仇恨一闪而过.然后他沒有出声.只是默默垂下了眼帘.仿佛对眼前的一切毫不在意般.
文越琴眼底的暴虐迅速汇聚.她冷声开口.“听说抓你可损了文家五名初将呢.这些年你倒是学了不少本事啊.姑姑真是觉得欣慰啊.萧弟若是泉下有知.定然也会十分欣喜吧.你说呢.我的好侄儿.”
男子毫无动静.既不说话.也不抬眼.只是沉默以对.他对眼前的这个女人无话可说.
“你的这身武功从何而來.姑姑可是很感兴趣呢.你我至今足有十年未见了.当年那个小男孩如今也长大了呢.这张脸和萧弟可真是像呢.你说是不是呢.阳儿.”
文越琴看着眼前人毫无动静的模样.继续冷笑开口.“阳儿倒是真的狠心.这么多年都不曾去祭拜过周家那三十多口冤魂.坟上的草都比人高了.看起來十分的有趣呢.亏我每年的忌日还会替你为她们烧上一炷青香.阳儿就是这么对姑姑的吗.”
“你……不配.”男子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了.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他这一生的噩梦.这个女人不配提起周家.
文越琴皱眉看着眼前的人.开口道.“阳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周家怎么说也是文家的姻亲.周文两家可是一家人.周家遭逢大难.文家來不及救援.姑姑一直觉得有些对不起你.但是姑姑对你是真心的.让姑姑照顾你不好吗.当年为什么要跑呢.“
“你装……什么.周家……不是你亲自……带人动的手吗..”男子喘着粗气开口道.眼底流露出的恨意.让文越琴看着心里很是高兴.
文越琴挑眉.“你说什么呢.阳儿.我可是你的姑姑.虽然周家只是普通人家.但是既然萧弟选择了周家.那我们就是一家人.我又怎么会对弟弟弟妹下此狠手呢.”
“你……是个疯子.文家的人……都是疯子.你们怎么……不去死.你们该死……啊……”男子情绪激动起來.双手上的锁链碰撞声不断的响起.
文越琴蓦地脸色沉下來.“留你一命.你居然不感恩.还妄图恩将仇报.周家的种果然都是一路货色.”
男子嘶哑的喊道.“我庆幸……我是周家人.而不是丧心病狂的……文家人.”
文越琴闻言.眼底狠厉闪烁.猛地一巴掌扇了过去.男子白皙的脸颊顿时红了一片.嘴角一丝血流了下來.
“萧弟是文家人.所以你也是文家人.你这辈子都注定是文家人.你再怎么逃也沒有用.你自始至终都只能是文家人.”
文越琴的一字一句仿佛都在戳男子的心窝.他只觉得无尽的黑暗朝他笼罩过來.他想逃.可是他却怎么也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