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天泽殿上.天晟皇帝赵铎端坐在龙椅正中央.身穿黑色龙纹冕服.头戴旒纩冕冠.行动间珠帘轻摇.玉珠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在这寂静的大殿上.却显得格外的清晰.
满朝文武大臣们.则手持笏板.排列两则.恭候着北晏使团的到來.
“报.启禀皇上.北晏使团已在天鹰门外恭候了.”有太监进殿通报.
“快宣.”等候多时的天晟皇帝.连忙下旨.
“皇上有旨.有请北晏特使觐见.”声音一道道的.从天泽殿传到天鹰门.
接到旨意的太监.引着和亲使团來到了天泽殿内.一身吉服的宇文宸旭.连忙上前行礼:“叩见皇帝陛下.”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低头仔细的端详了一下北晏庄亲王.顿时心头一阵酸楚.遂稳了稳心神.方开口道:“人道是北晏庄亲王玉树临风、气度不凡.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感承陛下盛赞.宸旭愧不敢当.”宇文宸旭直起背來拱手道.
“庄亲王远道而來.不必多礼了.快快请起.”头顶上传來天晟皇帝如金钟般浑厚的声音.
“谢陛下.”宇文宸旭缓缓的站起身.立在大殿正中.身后的贾君平、庞潇等人也一同起了身.
“两国征战二十载.黎民百姓饱受战争摧残.如今两国可以化干戈为玉帛.真乃是天晟与北晏百姓的福泽啊.”立在一侧的中书令左大人.手持笏板.上前说道.
“是呀.”天晟皇帝目光黯淡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临行前.父皇曾命宸旭转告陛下.北晏愿与天晟永结盟好.永诀兵患.而寿安公主则带來了我朝皇帝最大的诚意.愿与天晟血**融.亲如一家.”说罢将身后的寿安公主引到前面.
“北晏寿安公主.容芸蔻.叩见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寿安公主上前行跪拜大礼.
“朕与你父亲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这么多年來.虽然各有立场.但朕打心底里头.对你父亲是敬佩有加的.你也不必多礼.只当这里是自己的家一样.也当朕如同你的父亲.快快起來吧.”皇帝威严的声音响起.
“多谢陛下.”寿安公主谢过礼后.立在一旁.
“陛下.这是我朝和亲礼单.请陛下过目.”宇文宸旭双手举起礼单.呈在头顶.
皇帝身旁的太监总管上前将礼单接过去.呈献给了天晟皇帝.赵铎打开礼单.仔细的看着.
从金银珠宝.到丝绸布匹.从瓷器用具.到民间艺术.从稻谷种子.到宝马良驹.从山珍野味.到珍贵药材.一应俱全、应有尽有.比天晟下的聘礼有过之而无不及.见此后.天晟皇帝嘴角微微翘了一下.
“思颖.庄亲王一路行來.车马劳顿的.尽早安置歇息吧.”皇帝朝向左大人.安排着使团的下榻之处.
“是.”左大人领命后.带领着使团众人.离开了天泽殿.将众人安置在离皇宫五里处的溢春园.
溢春园位于皇城的西侧.整个园子是以一面人工湖为中心围建而成.挖湖的土积成山.又从南方运來山石装饰点缀.以江南建筑风格为基调.建以亭台楼、长廊水榭.园中又移來全国各地的珍贵花草.在园丁的悉心培育下.长得是生机勃勃、郁郁葱葱.
晚秋的湖畔冷风萧瑟.若笙侧坐在石凳上.被湖面上的凉风吹得打了一下寒颤.白鹭忙将百花绣纹大氅披到若笙的肩上.
“天凉了.小姐还是回去吧.”
“几时了.”若笙柔声问道.
“过了未时了.”白鹭连忙应声着.
“走吧.”若笙起了身.回到了zi云居.这是庄亲王的住所.
今晚庄亲王和寿安公主.要进宫去赴宫里的中秋宴.而她则应了天歌公主的邀约.在西园游湖赏月.为了怕宇文宸旭担心.她并沒有将此事告诉他.而对他谎称自己身体不适.不想出席中秋宴.而她本來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儿.出不出席根本就沒人在乎.
“在屋里好好歇着.我很快就回來了.”临行前宇文宸旭关切的嘱咐着.
“嗯.我会的.你快去吧.”若笙温柔一笑.
见庄亲王行远了.白鹭这才上前來说道:“小姐.咱们也要准备了.一会儿就有马车过來接了.”
“嗯.为我精心打扮一番.”天歌公主.你视我为宿敌.处处为难我、打压我.我岂能这么轻易的被你打败、任你欺凌.
今日就要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实力.若笙轻轻的抚摸着自己左臂上的蛇纹.有蛇灵相伴.她什么也不怕.她的男人.她要自己去争取.
若笙换上了一件水蓝色的绣花诃子裙.配上黄纱披肩.黄纱上浅绣着落樱缤纷图.几只彩蝶乱入其中.自由飞舞.使得原本低调的湖蓝色.顿感典雅脱俗、动感妩媚.
今日的她.也大尺度的露出了精致的锁骨.这对她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更大的尺度.她都露过.吊带衫超短裙.那可是她的最爱.
天晟女子流行贴花钿.而若笙并沒有与服饰相匹配的花钿可贴.就在自己额前用胭脂画了一片儿樱花花瓣儿.正巧与她披肩上的花瓣儿如出一辙.遥相呼应.唯美至极.
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若笙满意一笑:“走吧.”
主仆二人行至溢春园门口.只见西园的马车已经到了.二人刚要上车.被身后的吴子鸣叫住了.“小姐.属下随您一同去吧.”
还沒等若笙开口.赶车的车夫忙答道:“今日公主宴请的均是天晟贵族女子.男子是不能入园的.”
“我不入园.就在门口等着小姐.”吴子鸣一再坚持着.恳切的望着若笙.
“好吧.”若笙轻轻点头.用眼神表达了谢意.
西园离她所在的溢春园相隔不远.都在皇城的西部.马车行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就來到了园门外了.
有侍从上前來引领.将若笙及白鹭引到了湖畔的水榭游廊处.而吴子鸣则驾着车在园门口等候着.随时待命.
此时早已有十几位女子在廊中候着.中间一座飞檐八角红立柱大亭.上面挂一块儿蓝底儿金字牌匾.正中三个大字:望月亭.四周围装饰着盛开的菊花.各种颜色的花朵争相斗艳.瑰丽无比.
望月亭正中央则设一供案.供奉着太阴君的塑像.塑像四周摆放着红烛及一碟一碟的贡品.将太阴君围在正中.
望月亭里摆放了一圈儿的桌椅板凳.桌儿上放置了月饼、时令瓜果、宫廷糕点等吃食及茶饮.
若笙捡了一张离中心较远的空桌儿坐下來.前面的几张桌子已经坐满了人.这群天晟贵女们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相互交谈打趣着.似乎很熟识.
见若笙的到來.并不意外.只是抬起眼眸瞥过几眼.并不打招呼.继而又沉浸在相互嬉笑攀谈之中了.
她根本就不在乎.此时若笙正疲于应付呢.现在这种情形.正是她乐见其成的.
若笙偷得一时闲散时光.时而抬起头來.望着东方渐渐升起.如铜镜般的红色明月.时而又将目光投向湖心的碧波荡漾.心中无比的宁静.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一个甜甜的声音打断了她的雅兴.若笙忙收回目光.打量着來人.
只见面前立着一位清秀小巧的女子.年龄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袭毫无装饰的雪白长衫.头上绾着简单的发髻.只一支白色珠钗斜插着.脸上脂粉未施.清淡的面容透着自然、宁静.但怎么看怎么与今晚的夜宴相违和.与那群浓妆艳抹的贵女相比.这女子比她更显得格格不入.
若笙淡淡一笑.轻轻的点了点头:“可以.”
“多谢了.”白衣女子道了声谢.坐在了若笙旁边.
“我叫闵红颜.我父亲在光禄寺上职.不知小姐的大名.以前从來沒见过.”闵红颜坐定后.热络的与若笙交谈着.
“我.我來自北晏.昨日刚到的.”若笙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并不想与她有过多的交集.
“原來是北晏和亲的特使啊.失敬失敬.”闵红颜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向若笙.
若笙向她微微一笑.随着喝了一口.然后将茶杯轻轻放下.并未答话.
“听说北晏庄亲王一表人材、风流倜傥.小姐可曾见过.”闵红颜大方的问道.这天晟民风开放.女子谈话也不似北晏女子般的含蓄.
“这.嗯.见过.”若笙此时心中着实一惊.这庄亲王的大名居然在天晟上流小姐的圈子中.已然流传开來.成为女子们心目中幻想的对象了.
“昨日和亲使团进城时.众多女子都上街去观看庄亲王的卓越风姿了.而我有孝在身.不能前去凑热闹.所以就错过了.”闵红颜泄气的说道.满脸的遗憾.
“还有文渊书院的玉庭先生.居说也随和亲使团來到天晟了.这几日大家都在谈论这两位卓越男子呢.”闵红颜眨着眼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像之中了.
“玉庭先生有事先行离开了.人并不在中都.”想起了玉庭先生.若笙心头沉甸甸的难受起來.语气中也充满了伤感.
“啊.不会吧.这可真是中都贵女们的不幸啊.”听到这北晏特使提供的消息.闵红颜一脸的失望.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