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煊次日早晨走后,整个后宫都得了信,纷纷送来礼物,长乐殿的门槛都要被人踏破了。
雪鸢瞧着屋内琳琅满目摆放着的东西,转头问华卿娆道:“娘娘,这些物件可都要验过?”
华卿娆扫了一眼那些,端起桌上的汤药一口饮下,“都不用验了,这些明面上的东西她们不敢有什么小东西,将这些都堆放在仓库里吧。”
“是。”雪鸢着手派人将所有的物件都搬了出去。
“我就估摸着这里就要好生热闹。”慧修媛瞧着搬进搬出的宫人们,笑着走进来。
华卿娆放下手中的药碗,起身迎她,“你怎么来了?”
一侧身,便瞧见身后乳母手里抱着的孩子,“这可是四皇子?”她瞧着那孩子奶白奶白的模样,惊奇的问道。
慧修媛含笑点了点头,她从奶娘手中抱过四皇子,柔声道:“璟儿,这是你瑛娘娘。”
四皇子只是瞪着一双犹如葡萄般的眼眸,直直看着华卿娆没有反应。
华卿娆细看了一会,猛地察觉到这孩子的异样,“这孩子可是有什么先天的疾病?”
慧修媛苦笑着摇了摇头,手轻抚着四皇子的后背,“我抱来时他便是这般,不爱说话,也不愿动,好似痴儿一般。”
她侧头瞧了一眼殿内的宫人,将四皇子交给乳母,柔声嘱咐道:“你们先退下吧,好生照顾着四皇子。”
见宫人都退下了,她才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听乳母说,皇后娘娘特意交代了,让她们每日莫要随意触碰四皇子,只好生伺候着便是。”
华卿娆不敢想,若是这孩子再这般养下去,恐是不会开口说话,不会翻身动弹,与痴儿又有什么两样。
“他的模样倒是像极了那位。”她沉默了一会,忽地冒出一句话。
“若是像大家多一点,也不至于被大家嫌弃至此。”慧修媛面色有些伤感,她开口嘱咐道:“我那日瞧着你就像是有了身孕,未敢言语,怕是空欢喜一场。如今好了,你要好生照顾自己的身体,莫要步了我的后尘。”
华卿娆苦笑着抱怨道:“自从有了身孕以来,事事雪鸢都谨慎办着,日常也繁琐了许多,瞧着甚是麻烦。”
“麻烦便麻烦,总比以后后悔强,虽说这张贤妃倒了,可是这后宫手长的人还多着呢。”慧修媛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
华卿娆瞧着她细心的模样,笑着点了点头。
日上三竿了,延禧殿中,高毓淑才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眸,她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洁白修长的手指妩媚的掩住口打了一个哈欠。
“来人。”她柔声吩咐道。
宫人们端着物件如鱼贯出,站在最前头的一个青衣女子将帕子放入水盆中浸湿、拧干,恭敬地递给她:“娘娘,请用。”
高毓淑接过帕子,正准备用帕子擦拭脸部的时候,动作突然停住了。她秀眉拧起,一把将帕子呼在那青衣女子的脸上。“本位不是说过净脸只用北燕的花瓣浸泡的水嘛!这是什么!”
帕子呼在青衣女子脸上也是生疼,但她顾不上这个了,慌忙跪在地上。身后的宫人也吓得一个哆嗦,紧跟着跪了下来。
“娘娘息怒,从北燕带来的花瓣已经用完了,奴婢想着用大梁的花瓣代替!”青衣女子急忙解释道。
高毓淑一听她这个解释,更是火冒三丈,指着她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不知道本位的脸娇贵得很,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如何担待得起!”
青衣女子吓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从北燕带来的花瓣刚好今日用完了,她想着用些差不多的代替,高德妃是看不出来的,谁知道竟然被她这么轻易的给发现了。
高毓淑见她是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脑海中瞬间想起那日在太液池的姝美人,心中的怒火更是压不住了。
她本以为放过姝美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谁知道那姝美人竟然告到了大家那儿去,大家一怒之下夺了她的协理后宫之权去。
“滚!下去领了责罚去!明日本位依旧用那花水净脸,若是再是这般糊弄本位,小心你的小命!”
青衣女子脸上立刻是愁云密布,一日之间,她要去哪寻找那北燕的花,就算是从北燕往这儿运也是来不及的。但对高毓淑的恐惧终究战胜这些,她颤颤巍巍的说道:“是,奴婢明白。”
高毓淑脸上怒意不减,却发现她迟迟不走,“还不快滚!”
青衣女子强忍着心中的惧意,小声说道:“娘娘,瑛婕妤怀上龙嗣了,宫中其他的妃子都将礼物送去了,娘娘是否要送去些东西?”
高毓淑脸色一凝,反手啪一巴掌生生打在她的脸上,“这样的消息怎么现在才告诉本位!”
青衣女子都被打蒙了,迟钝了好久,才跪在地上磕头道:“娘娘,是奴婢错了!是奴婢错了!”
高毓淑以不争气的目光瞪了她一眼,“瑛婕妤可是那日太液池帮姝美人说话的那位?”
青衣女子忙不迭的答道:“回娘娘的话,是。”
高毓淑眼眸中闪着狠辣,姣好的面容因嫉妒而扭曲。虽说她入宫没多久,但怎么允许别人抢占她的光芒,更何况那人是与姝美人一伙的。
她朝青衣女子勾勾手,青衣女子忙上前去,她俯身在其耳边小声说道:“送去个观音像,但送到的时候装作不小心打碎。”
青衣女子脸上一惊,自然明白高毓淑的意图,但她不敢忤逆高毓淑的意思,硬着头皮答应道:“是,奴婢明白。”
出了延禧殿,她后背的冷汗已是沾湿了衣衫,清风徐来,一阵阵凉意侵进骨子里,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脸颊上的印记还在隐隐作痛,她手掌抚在娇嫩的脸颊上,眼眸中下意识的出现了恨意。
身侧路过一个宫女,青衣女子伸手将她拦下,“你去帮德妃娘娘送去长乐殿一尊观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