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琴准备顺着小路往回走,还没走两步,忽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女子的声音:“那夜的事情可都办好了?”
她心中一怔,蹑手蹑脚的向着声音处走去。
在一片翠竹的背后,两个女子相对而立,面色冷峻。
宝琴悄悄的探出头去,一眼瞧见了那身着华服女子的容颜。瑛婕妤?!她瞳孔一震,脑子“嗡”得一声瞬间空白。
她惊慌失措地收回头来,手掌紧贴着快要跳出来的心脏。
雪鸢若有似无的扫了眼宝琴藏身处,提高声调恭敬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已将一切都办好,贤妃娘娘是绝对不会查到您这儿的。”
华卿娆勾了勾嘴角,“这件事你办得很好,本位大大有赏!”
宝琴因着离着她们距离过近,脑子已经紧张的无法思考。她仅记了几句话,就匆匆又回了小道。
在走出去老远了,她才缓下心绪,开始思考她们所说的话。贤妃娘娘要查的事?莫不是那夜放火烧永延殿之事?
这事竟然是瑛婕妤做的?!一得出这个结论,她双眼惊得滚圆,手情不自禁捂在嘴巴上。
这个消息必须快些让贤妃娘娘知道,思此,她脚下的步子快了起来。
华卿娆悠悠从翠竹后走了出来,别有深意的看着小路尽头那模糊的身影。
雪鸢收回望向远处的目光,“娘娘,张贤妃若是知道,必会对娘娘下狠手,还请娘娘多加防范。”
华卿娆自然知道此举会惹怒张贤妃,给自己招来祸端,但此法是唯一可以引出张贤妃的方法。
她敛去脸上的神情,低声吩咐道:“雪鸢,你去查查宝琴与茅侍卫有何关系?”
雪鸢微愣,从刚才瞧着两人的举动着实不一般。她晃过神来,“是,奴婢这就去查。”
宝琴等小步快走到清凉殿,身上已是细汗满满。她喘着粗气刚走到殿门前,忽地从一旁角落里窜出一个人影,高声道:“宝琴姐姐!”
宝琴被这一声吓得脸色苍白,接连倒退了好几步。待看清来人的脸,她才松了一口气,怒骂道:“来顺你这不中用的,不在里面好生伺候娘娘,跑这儿吓唬我作甚!”
来顺瞧了眼她的脸色,惨白的像是一张纸,顿时了然自己这玩笑开大了。他挠了挠头,上前拉着她的衣袖讨好道:“好姐姐,你莫要再生我的气了。”
宝琴瞧着他的模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了好了!快些进去吧。”
来顺见她消气了,脸色忙又正经起来。他轻扯一下她的衣袖,低声道:“宝琴姐姐,娘娘瞧着脸色不大好,俪才人也在里面,姐姐小心言语。”
宝琴心中一紧,这自从搬到清凉殿以来,上门的嫔妃是少之又少。就连那温昭仪也借着三皇子有事,鲜少来清凉殿。
一朝失势宾客落,一朝得势自比天。这殿里哪还有当初永寿殿的热络劲啊!
她了然的拍了拍来顺的手背,缓了口气,规矩地快步走了进去。
殿里张贤妃正在跟俪才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满殿的空气都透满了凝重。
宝琴瞧了眼上座的张贤妃,果然神色已是阴郁得不行。她心中那口气也不敢送,快步走上前行礼道:“宝琴参见贤妃娘娘、俪才人。”
张贤妃扫了一眼宝琴,“本位让你去瞧瞧四皇子,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宝琴没有抬头,却清晰的感受到她犀利瘆人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游走。
俪才人冷笑一声,“娘娘这还用问吗!肯定是这婢子偷懒!现在连个小小的婢子都敢这样对娘娘,这以后娘娘还怎么管理这一个大殿的人。”
宝琴听到这一席话,背后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衣衫。自从贤妃娘娘失势以来,脾气就变得古怪得很,动辄就是打骂宫人。
今日俪才人这席话,不就是在要她小命嘛!
她惊慌失措地扑在地上,声音有些颤抖道:“娘娘恕罪!奴婢是因为要事才耽搁的!”
张贤妃眯起眼来,细细打量着她,像是要用眼神将她剥光一般。许久,才吐出一个“说”字。
宝琴咽了口唾沫,直起上半身道:“娘娘,奴婢在从四皇子那儿回来之后,正好碰上了瑛婕妤与她婢女的对话。”
她顿了一下,偷瞄了眼张贤妃的神情,才继续说道:“奴婢听她们说事情已经办好,绝对不会让娘娘您查到她们那儿的。奴婢思来想去,娘娘要查之事怕只是···”
“只是火烧永延殿之事了。”她快声快语道。
张贤妃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利甲不断绞着手上的帕子。只听“撕拉”一声,帕子被扯破了一道口子。
宝琴见状,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气。若是今日她没有碰巧听见瑛婕妤的话,怕是她的下场应该跟那帕子一般了。
思此,她内心是止不住的悲凉。
俪才人讥笑道:“臣妾倒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在背后使阴招呢,原来是她呀!”
她脸色骤冷,抬头急声道:“娘娘若是再不给这瑛婕妤个脸色看,怕是她以后可就要踩在娘娘您的头上啦!”
张贤妃将撕碎了的帕子往地上一扔,怒拍桌子站起身来,高声道:“本位倒瞧瞧她有何本事!”
她凌厉的目光朝着宝琴一扫,“去给本位把丁振找来!”
宝琴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忙从地上爬起来:“是,奴婢这就去。”
俪才人脸上扬起得意的笑容,华卿娆你给我的痛苦,我必会原原本本、加加倍倍的全部还给你!